《失格人类观察中》炸鸡执行人

19、第 19 章

　　黑暗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没有任何光线的存在。

　　这样是不正常的，立花深知这一点，有影子就有光，越是黑暗的地方，光线也一定强烈的不像话，像这样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黑暗，他只在梦中见过。

　　立花在做梦。虽然在梦中，他却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尽管到处都是翻涌的黑暗，但脚下的触感却像踩在黑色的大理石上一样坚实。立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梦，这里虽然是他的梦境，但他却想象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满怀着期待，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这里走动，跟原地踏步无异，不管哪里都是相同的景色，辽阔的黑暗一眼望不到边界。

　　但到底还是有不同的。

　　立花在黑色的雾气里看到了一名少女，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给人感觉就像胸口有起伏的人偶一样。

　　“喂，你是谁？”伸过去的手指尖触碰到了某种布料，立花顿了一顿，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他的声音一入耳，人偶少女的姿态就变了，她抬起的脸庞上镶着两颗无光的宝石。

　　“这里是……我的梦。”

　　无意中跟少女对上了视线……立花打了个寒噤，睁开眼睛。

　　“做噩梦了？”本堂町小春一直在留意他的状态。

　　“可能是吧，我忘了，”立花打了个哈欠，他双手被铐着，没法捂嘴，这一个哈欠顿时感觉没有平日里来的顺畅。

　　“小春春，”立花眼角因为哈欠，泛起的泪花还没消失，他就不甘寂寞的过来搭话本堂町小春了，“你就这么一个人过来找我了？”

　　“过来碰碰运气，”本堂町小春回答道，她通过后视镜反射的画面，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请，”立花舔舔有些变干的嘴唇，他其实蛮喜欢跟人聊天的。

　　“你为什么乖乖被抓？”

　　“乖乖被抓？”立花歪了歪头。

　　“别装傻，”本堂町小春并未被就抓捕到了犯人这一事实所迷惑，“之前那次也是，通缉犯在街上大摇大摆的吃着冰激凌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警察被捕，听起来也太可笑了。还有刚才，你的态度表现的太配合了，简直就像是等着被抓。”

　　“我给你的是这种感觉吗？”立花的脸上出现十足的困惑，“就我本人来讲，可是被突然出现的警察吓了一大跳，心脏现在还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只有死人的心脏才不会跳。”

　　“小春春，我最近在想一件事。”立花将头倚靠在车窗上，眼睛盯着本堂町小春说。

　　“什么事，打算再次从井端逃跑吗，劝你不要抱太大期望，自从你上次跑掉后，他们对保安系统进行了升级。”

　　“我在想，我为什么要杀人。”

　　“在你杀了33个、不，35个人后，”本堂町小春用略带嘲意的口吻回应：“不觉得有点迟了吗？”

　　“从任何时候开始都不晚，重要的不是数量而是做了什么，”立花像在进行的宣教的教祖一样说，“我杀了人，所以我现在开始思考，我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那你得到答案了吗。”

　　“大概因为是心痛吧。”

　　“你也会心痛吗？”

　　“那当然，”立花对本堂町小春的反问感到了不满，他鼓起脸，说：“我当然也会心痛，像是看到被踩倒的小草、被人欺凌的乞丐、受压榨的年轻人、我打心底感到了痛楚。”

　　“那你帮助他们了吗？”

　　“那倒没有，”立花的口吻变得冷漠，“想要自己活得好，他人就会受苦，多么简单的道理，别指望会有人来拯救，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所以我是为了自己才杀人的。”

　　“不是为了给国立优花报仇吗？”本堂町小春提起了那件对他的人生造成重大影响的案件。

　　立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你知道的还真多。”

　　“我不否认，优花的遭遇对我有部分影响，她为我揭开了这个世界光鲜下的一角，但是选择踏上这条路途的人还是我自己。”

　　他面带微笑的呢喃。

　　“我是个杀人犯，这毋需质疑。”

　　到了井端的大厦，本堂町小春就把立花移交给了看守人员，跟之前一样，他被押送进了关满杀人犯的那一层的单间里。

　　目送立花的身影转过拐角消失不见后，本堂町小春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

　　“那家伙说了一路无关紧要的事情，完全没回答我的问题。”

　　除了衣服以外的东西全部被没收，立花被拘着双手，所以他就只露出开朗到让人厌烦的笑容，大声跟邻居们打招呼。

　　“有段时间不见了，各位，有没有想念我？”

　　看守让他进去单间后，就给他拿下手铐。于是立花跟以前一样，站在离过道最近的玻璃门后面，让活泼的声音打破这里的沉静。

　　“我这次旅游玩的超级开心，你们怎么样，在这里过的还是老样子吗，咦，有没见过的面孔，是我不在时候搬进来的新人吗，你好你好，我叫立花，是个正直可靠的良善青年，小姐你叫什么呢？”

　　“井波七星。”斜对面的住户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七星小姐，真不错啊，是个好名字，”立花隔着玻璃和过道跟她聊起来，“请问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关进来的？”

　　“活埋。”

　　“耶？”立花立马感觉牙疼似的皱起了脸，他最近很讨厌活埋的字眼，讨厌到听见这两个字就开始过敏的程度。

　　井端的人没让立花沉浸在过敏的氛围里多久，就找人把他带到了曾经去过一次的审讯室里。

　　“好久不见。”

　　立花大次次的在审讯人员对面坐下，恰巧的是，这次负责审问他的人跟上次是同一人。

　　“姓名？”

　　“立——花——，”立花拖长了调子，用手指敲着桌面，“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这些流程问题就不能跳过吗，”他咋了咋嘴，“我还想早点回去，跟隔壁的邻居谈心呢。”

　　“不能，这些都需要记录下来，”审讯人员推了推眼镜，他穿着统一的职员制服，里外如一的散发出一种死板人士特有的气息。

　　“如果你不能老实回答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我申请换个不那么死板的审讯师。”

　　“那也是违反章程的，”审讯人员说，“现在麻烦你详细叙述一下被外务分析官本堂町小春逮捕的全过程。”

　　“你认真的，要从那里开始讲？”

　　审讯人员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好吧，”立花夸张的叹了口气，用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口吻说：“那就从……开始……”他事无巨细的讲述了自己从中央区跑到池袋的旅程，过于配合的态度让负责记录口供的审讯人员频频把目光投向他。

　　立花注意到了那种对他态度过于配合而产生的怀疑，对此他只是一耸肩，无所谓的说：“反正有那33具尸体在，不管我是做了能够减罪又或是加重刑罚的事情，我之后都会被关在这里的小箱子里，怎么样都好吧。”

　　他说的一点不错，审讯人员便又继续往下问，这也是要走的流程问题。

　　“你是一名TSS吗？”实际上，在本堂町小春外务分析官回来后，井端的人就根据她所提供的信息，挖出了立花的秘密，连同医院被删改的云端记录一并恢复了。

　　“没错，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名现存的TSS患者，相当有标本价值，拜托你们好好看着我，不要被疯狂科学家带走唷。”

　　“这点你可以放心，记录在案的杀人犯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我们都不会转移给别的机构。”

　　“喔，不愧是警察组织的精英，真可靠！”立花冲审讯人员竖起大拇指，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实际上就在几分钟前，的确有科学院的人员对于本时代唯一一名TSS患者的身体感兴趣，发来了询问函，但井端一概婉拒，谢绝将他们看管下的杀人犯转移到外面去。

　　“那么，你是否知道国际大盗影男的真实身份与藏身之处？”审讯接近尾端。

　　“我不知道，我跟他只是纯粹的金钱关系。”

　　“我知道了，”有关于怪盗小偷的拘捕并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所以审讯人员得到这个答案后，就没再纠缠。

　　“接下来会有两名看守人员带你回去，以防路上出现万一，他们会用手铐锁住你的双手，希望你能够配合。”审讯人员公式化的说完后，就有两名壮实的男人接替他掌管了立花的自由。

　　但如果以为这就是结束，身为重刑犯的立花之后就要过上对着墙壁无聊发呆的日子直到死亡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说什么，现在就要去？！”

　　24小时之内，进出牢房单间好几次，立花刚坐到床上没多久，就又被拎了出来。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一同坐进操作舱的的人还有自打他来这里后，就没理过他，住在隔壁单间的颓废男人。

　　“接下来的进井是为了测试你们两个人作为名侦探搭档的契合度，”东乡纱利奈的声音通过广播，在房间内响起，“准备好了就进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