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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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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户躺在一张单人床上,他刚睁开眼,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响就从相当近的距离传入耳朵。
他循声望去。
“你在干什么?”
就算酒井户此刻的大脑还处于空白中,丝毫没有身为人的记忆,但正常运转并思考的的大脑告诉他,他先下似乎正在遭受当今社会上名为性骚扰的举动。
不,我是男人才对,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性别来,但随后反应过来,就算男性遇到性骚扰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这跟性别无关。
“为什么上身长款马甲要搭配短裤紧身衣,大衣外面还围着黄色围巾,”用手抓着酒井户短裤掀起来的青年似乎完全没有自己正在做什么的意识,面上是纯然的好奇心,给人感觉就像那种看到可爱的小狗,就会毫不犹豫去拽小狗尾巴的小屁孩。
“这是哪里的时尚?”
“……不知道,”酒井户想坐起来,但他刚一用力,手臂就啪啪啪断成几节,断裂具有传染性,从肩膀一直到胸口,腰部,大腿,小腿,脚——
“啊——”惨叫从酒井户的口中爆发。
全身断裂成几十块不同大小的碎块后,人还可能生还吗——酒井户的常识反馈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冷静,冷静,”一睁眼就看到的那名男性举起手来,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只是身体裂开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喜欢这种状态吗?”
什么意思,酒井户的大脑因着他的这句话开始飞速的运转了起来,人被解体就会死,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他现在还可以思考,一般来说,死人的脑活动应该是停止的……而且他的身体是突然裂开的,并不是被人拿着砍刀或者链锯分开的,也没有血液溅出。
酒井户安然的眼球往下转,目光捕捉到了那名从醒来就看到的青年,这才注意到:
“你只有上半身?”
说只有上半身还有些夸大,蓝发的青年拥有两条完好的手臂,及头颅,和半个胸腔。
自己刚才到底是在跟什么东西说话,酒井户感到了悚然,但考虑到自己的现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就开口问了。
“僵尸?”
“不不,我跟你一样,都是拥有完整身体的人类,”青年用两只手聚拢,比划出一下子炸开的手势,“但是突然的,身体就七零八落了,哈哈,感觉超有趣的。”一点不为现状担忧,没心没肺的样子。
怪人一个。酒井户思忖着,看向散落在四周的身体碎片,眼熟的肢体切块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人的身体部位,应该就是属于这里另一个人的身体上的零件。
“这些碎片应该还能拼回来吧,”酒井户不确定的问出口,在他的所拥有的常识中,人类应该是完整的一体,不会这么轻易解体才对。
“大概?”蓝发青年随手推了一把脸前的肢体碎片。
“啊,接起来了。”酒井户的大腿拼合成功。
接下来,两人就像玩拼图游戏一样,把各自的身体组装起来,只是酒井户的手腕始终不能完美组合,青年的腿也一样,小腿上始终有几块碎片找不到。
“活动起来也很正常,对关节也没有影响,”青年踩了踩地板,尽管隔着一截虚空,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使用自己的双腿。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哪?”
两人所处的房间有一侧没有墙壁阻挡,能直接看到外面四周的虚空里,到处都是建筑物的碎片。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买通往乐高世界的进场票,”青年扶住房间边缘的墙壁,小心的往下看去,只看到一眼望不到底的碎片世界。
“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酒井户皱起眉头,难道是外部碰撞引起的失忆,他沿着自己的头部摸了一圈,没摸到类似伤口或者红肿的痕迹,就连疼痛也没有。
“真巧,我也失忆了,”青年意外的一挑眉,“所以,我们在一个异常的世界里的某一处房间里醒来,两个人同时处于失忆状态,对现在的情形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了,”青年一敲掌心,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我们两个是二次元人物,所在的世界崩坏了,所以才会暂时存在于这里,大概很快,我们就会跟这个四分五裂的世界一起从宇宙里消失了。”
“那还真是糟糕,”酒井户弯着腰检查屋内的物品,墙壁很普通,床就是普通的单人床,“但是我觉得不是这样。”
“有什么根据吗?”
“不,没有根据,只是我有种感觉,”酒井户站直了身体,向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我是为了某件事,为了做些什么,才会在这个世界醒来。”
“拯、拯救世界?”
“大概?”酒井户不太确定,“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但是具体我要干什么,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青年走到酒井户打开过一次、此刻完全是个摆设的室门门口,“你说……”
“我们要做的事情会不会是要把这个四分五裂的世界拼起来,就像我们拼凑自己的身体一样。”
“……”酒井户沉默了,那得拼到什么时候去,在人类有限的寿命里能拼完吗。
立花一个激灵,在操作仓里睁开了眼睛,在他隔壁,有人做了相同的动作。
“花井户跟酒井户在井内活动时间,5分11秒。”
“真是没想到,在见到佳爱琉之前,我们就因为失足这点小事掉下去了,哈哈哈。”
“掉下去的人只有你,酒井户是被你抓住腿拖下去的。”
“阿哈哈哈,别在意这点小事嘛,大叔,话说你终于愿意理我了!”立花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感动,这是他来井端以后,头一次听到隔壁邻居的声音。
“别喊我大叔。”
“秋人哥?”
鸣瓢秋人默认了这个称呼。
“秋人哥,”没人催促他们做好第二次进井的准备,立花就把着操作仓的扶手,继续跟鸣瓢秋人搭话,“井里名侦探的外表是怎么决定的,是随机生成吗,还是因为我们潜意识里的审美,秋人哥你在这里呆了很久吗,知道这个系统的原理吗,秋人哥你喜欢西装和运动服混搭吗?”
“……”
“花井户做好下井准备,酒井户待机,”百贵船太郎适时的打断了这场聊天,“这次是追捕中杀人犯的井,需要你找出他的面貌和藏身之处。”
“就算你这么说,我等下也不会记得,”立花不情愿的躺了回去,“这次不会是很凶残的井吧,事先说好,我讨厌被爆头,如果……”
“名侦探投入。”
风吹过树枝,叶片彼此触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来。翅膀振动的声音、小学生穿过人行道时打闹的声音、小狗追逐着自己的尾巴,发出哼唧哼唧的撒娇声……
花井户站在一棵需要两个成人才能环抱一周的树下发呆,他所处的位置离路口很近,斜冲着红绿灯。视线往左偏离90度,这棵树的阴影处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从粗壮的树枝上垂下来的绳套勒进皮肉,长长的黑发散开来,穿着白裙的少女就像真人版的晴天娃娃一样,挂在他的身旁。
花井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怎么看都是自杀,根本没有名侦探的登场机会。”
即便跟一具挂在树上的尸体并排站,但路过的行人,不管是身穿校服的jk,带着黄色宽边圆帽的幼稚园小孩,亦或是拿着公文包角色匆匆的大人都没有对他投来任何视关注的视线,好像大清早跟尸体手拉手站在路上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代社会的人好冷漠啊。”花井户拿手搭在额上,眺望似的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广场,一溜排长椅旁边,落了好些鸽子走来走去,大概是在等人投喂。
把去玩会鸽子定为目标,花井户抬脚走向了公园。
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了鸽子咕咕咕咕的声音,但花井户刚一走过去,洁白的鸽群就像潮水退去一样,分散到了四周。
“呵呵。”这时候突然出现的笑声,就像在嘲笑花井户的窘态一样。
“这里的鸽子全都是滑头,如果你没拿着投喂的食物,它们就绝对不会靠近。”说话的男人举起手里的面包,他脚下的地面几乎被鸽群淹没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多余的。”
花井户接过面包,在他身旁的长椅上坐下来。果不其然,一见他手中有了面包,刚刚还对他避之不及的鸽群就围了过来。
“想要吗?”
花井户从面包上掰下小块来,捏在指间晃动,围着他的鸽子也跟着摇摆头颅。
“做梦吧,”啊呜一口,把面包丢到自己嘴巴里,花井户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你们心情如何,被人类耍了恼火吗,哈哈哈哈。”
“……那是用来喂鸽子的。”旁边的男人用一种心情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咕咕, ”花井户转头对着给他面包的男人,边吃边叫,“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