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人类观察中》炸鸡执行人

18、第 18 章

　　立花讨厌被人叫做富久田小太郎，既土又毫无特点，但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改口反驳露出破绽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她还没傻到这种地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叫水原飞鸟，”立花试图蒙混过关，“是从外地来的游客……”

　　“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本堂町小春打断了她的话，“横滨的人口数据库里根本没有叫水原飞鸟的年轻女性。”

　　“就算我使用了假身份，你为什么这么确信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人呢？”

　　国王一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廊里，立花不由的叹了口气，她绝对不是对免费酒水感兴趣，现在才会感觉到心痛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进去，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说，”立花神情诚恳，“我会喝着酒，认真听你讲的。”

　　“很不巧，你没有那种悠闲的时间了，”本堂町小春拿枪顶了顶她，“因为你已经被逮捕了。”

　　“所以听我说嘛，我是守法的良好公民，不是你口中的那什么……”

　　“之前警察署接到一起报案，侥幸活下来的受害者称自己在树林遇到了怪物，”本堂町小春眼睛一点不眨，突然讲起了怪谈故事。

　　“他说在树林里遇到了车子坏掉，向人求救的少女，他跟朋友好心对那名少女施以援手，而那个少女却把他们诱骗到森林深处，然后身体变得巨大，声音也变的如同男人一样，接着就一一杀死了他的同伴，并埋入地下。他之所以幸存，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昏过去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埋在地下，就挣扎着拼命逃出来了。”

　　“这种怪谈故事到处都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吗？”立花心想着把人活埋果然是不行的，很容易出跟现在一样的这种小概率事件。

　　“受害者说，他遇到的那名少女自称是水原飞鸟。”

　　“只是巧合啦，小姐姐，”立花的声音仍旧很活泼，“其实人家还是未成年，所以才拜托造假证的大哥哥制作了身份证，这样就可以溜进一些小孩子不允许被进入的场所。”

　　“你遗弃在树林的车辆编号在车主报失过的被盗车辆信息里找到了，”本堂町小春说。

　　“抱歉啦，我只是看到路边有辆敞着车门离开的车，就随意开走了，事后我会补齐罚款的。”

　　“你就是富久田小太郎。”

　　“诶——”立花拖长了声音，调子软软的抱怨道：“都说了你认错人了，那种一听就是笨蛋男生的名字哪里有半点跟我相衬的气息。”

　　“那就跟我走一趟，就算能够改变人体结构，但是身体里的基因和DNA可没那么容易发生改变，”本堂町小春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如果检查过后是我错了的话，我会向你赔礼道歉。”

　　“你还真是不屈不挠，”立花露出了苦笑，性别的转换当然不会连同DNA一起改变，她的身份只要一去医院就会暴露。

　　“喂，飞鸟，你怎么还站在门口？”是真岛城看她迟迟不过来，来找她了。

　　“我突然不想喝酒了，”立花冲他挥了挥手，“你去玩吧，别管我啦。”

　　“行吧，”真岛城应该是喝了两三杯才过来的，他脸有点红，眼神也没有平日那么清醒，“那我就回去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立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身后的本堂町小春，真岛城根本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个人。

　　“你以为我多大了，”立花做了个鬼脸，“还轮不到醉鬼来替我担忧。”

　　目送真岛城的身影在此离去，立花就转过身，直面本堂町小春跟她的枪口。

　　“你要做什么？”本堂町小春握紧了板机。

　　“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又没打算逃跑，”立花语气轻松的笑道，“你应该开车开来了吧，小春春？”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导致枪口跟本堂町小春都撞到她的身上。

　　“喂！”本堂町小春被唬了一跳，连忙拉开距离，但是再次入目却是面目跟开洞无二，需要她仰视的青年。

　　尽管没能看到过程，但眼前的少女不见了，取代她的身影，站在原地的人，是本堂町小春在档案库里看过了无数次的青年。

　　“被吓一跳的表情很可爱唷，小春春，”立花眨了眨左眼，“那么车子在哪里？”

　　“……跟我来。”本堂町小春的头脑有些混乱，但她并没有在外表现出来。

　　两天前。

　　“本堂町，你还在研究劫道者吗？”在井端的大厅里待命的时候，松冈黑龙无意间瞟到了部下片刻不离身的平板上的内容，俨然是劫道者过去犯案的记录。

　　“是的，前辈，”本堂町小春头也不抬的说，“我在复查过去的案件，看能不能找到劫道者可能逃去地方的线索。”

　　“本堂町。”

　　一只手伸到她眼前，遮住了平板上显示的内容。本堂町小春抬起脸来，就对上了松冈黑龙一脸能吓哭小孩般的严肃表情，但她知道那是因为前辈本身就长的老成萧肃，他现在并没有很生气。跟松冈黑龙搭档了一段时间，她也渐渐能摸清这位老前辈，辨明他的表情在哪些时候是真生气，哪些时候是板着脸吓人。

　　“对逃脱的犯人有执着心是好事，但别忘了，我们面对的并不只有一个杀人犯，”松冈黑龙说，“找人的事情就交给井端那群人做，暂时把注意力移到下一个杀人犯身上……这是掘墓人第七起在网上直播杀人的案子，不过这次，我们的人在现场收集到了思想粒子，现在井端给我们把嫌疑人发过来了，我们去逮捕他。”

　　“是，前辈！”

　　虽然这么答应了前辈，但本堂町小春实际上还是在调查劫道者的事情，不过这次是偷摸调查。她反复审查案件，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劫道者的同伙身上。

　　劫道者应当有个同伙，这是井端的人的判断，不然他凭什么让一群中年大叔变成发情的公狗，明知危险却还是被诱惑进黑暗的小巷里。

　　本堂町小春盯着劫道者档案里的照片，蓝发的青年身高足有一米八，就算再怎么变装，也无法跟娇小可爱的少女划上等号，也就是说，他的同伙要么是善于变装的矮个子男子，要么是货真价实的年轻女性。

　　但在劫道者的井里并没有发现相关的线索，本堂町小春思忖着，井是由潜意识构成的虚拟世界，按理来说，劫道者所经历过的一切事情都会化作某种象征物在井里存在，是名侦探那边看漏了什么吗。

　　思绪久滞停怠，本堂町小春对此十分困扰，这种困扰就算在被并不熟悉的男子突然按住肩膀亲了一口时，也没有退散。

　　这时，她跟松冈黑龙抓捕了在诱拐现场留下精神粒子的杀人犯，遗憾的是，这次的犯人只是掘墓人的模仿犯，并不是本人，虽然没有劫道者那么夸张，但掘墓人也是在一连串作案下，都没有留下精神粒子和犯罪证据的棘手杀人犯。

　　“kiss，吻，恋爱，少女，男性……”本堂町小春回到车上后，就一直口中念念有词，这让松冈黑龙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本堂町？”

　　“怎么能突然亲上来……”本堂町小春满脸通红，但大脑却毫无预警的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桩案件。

　　本堂町小春身为井端的精英，查看各地的案件数据的职权还是有的，鉴于要等下面写报告，通过审查后再录入云端，有一桩不久前发生的案件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笔录里是这么记载的：……少女突然变身成高大的男子，声音也低的像个男人，然后袭击了……

　　本堂町小春很难忘记这上面的句子，尽管看起来就像个醉汉酩酊大醉后说的胡话，但她却不由得想起了劫道者，而且，还有协助他从井端逃走的人。

　　也许他们是两人行动，受害者因为过于恐慌看错了，这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同一间事情考虑的太久，脑子里就充满了乱糟糟的思绪，疑惑的线头越来越多，甚至被杂乱的信息干扰。

　　本堂町小春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根本没有逻辑可言，但前辈曾经不是说过：比起思考逻辑，警察更需要的是独有的办案直觉。

　　她打算跑一趟那个怪谈似的的案发现场，从中央区开车过去花不了一个小时，她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提炼到对现状有帮助的事情。

　　警察办案，靠的就是行动力。不错过任何一丝机会，哪怕再荒谬也绝不放过，这是新手菜鸟常会产生的误解，虽然偶尔也会瞎猫撞上死耗子。

　　不过在那之前，本堂町小春还有些发现。

　　“前辈，刚刚我碰到了数田遥。”

　　“数田？”松冈黑龙刚感觉到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脑中的记忆就苏醒了，“我记得他是开洞的受害者，他不是失踪了吗？”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猛的拔高了。

　　“嗯，”本堂町小春点点头，“刚刚我在掘墓人模仿犯的住宅外碰到了他，他混在一群围观人群里，我刚打算叫住他，他就跑了，我只好追过去，然后……”她变得吞吞吐吐。

　　“怎么了？”

　　“他就亲了我，”本堂町小春脸通红的回答。

　　“……这算什么，不过就是被男人亲了一下，你居然脸红成这样？”

　　“这是初吻！总之，他的行为很奇怪，”本堂町小春拿手背贴脸用来降温，继续说下去，“我在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模仿犯的家门外呢？”

　　“来看热闹？”

　　“我觉得，他好像是为了确认……确认是否是模仿犯而来，”本堂町小春皱起了眉，“而且他头上的洞……”

　　视角再回到劫道者身上来。本堂町小春在下班后，利用私人时间，就这么直接冲到了接到怪诞报案的警察署里去。

　　从水原飞鸟这个名字开始调查，没想到正中红心，嫌疑人水原飞鸟简直可疑到了极点，还有那副外表……本堂町小春运用自己的职权搜查了这个人，但是数据库里关于水原飞鸟的信息显示是零，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么个人，就算用面部扫描对比的结果也一样，她从来没用过银行卡，电子支付，没有出生记录，上学记录……水原飞鸟的存在是透明的，就像劫道者犯下的那32起案件一样。

　　同样的透明感，让本堂町小春不禁把她跟那个男人联系到了一起。

　　一路抽丝剥茧，想直击核心似的观察着这个人，但越观察，越觉得疑惑。本堂町小春跟了水原飞鸟一阵子，直到她落单时，才虚张声势的试探。她一开始只是猜测水原飞鸟跟劫道者有某种不为人知的亲密联系，所以才连给人的感觉都相似。后来突发奇想的诈问，也只是想通过胡搅蛮缠的问题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她越是反驳，暴露出的信息也就越多，本堂町小春并没有强迫一个人去医院验血的权利。

　　但得到的反馈与其说是惊人惊喜，不如说是惊吓。本堂町小春的头脑陷入了混乱，怎么回事，那只是我随口说的，但……

　　但结果就是，出来时一个人的本堂町小春，从池袋给同事们带回来了绰号是劫道者的在逃通缉犯。

　　本堂町小春掌控着方向盘，在路口遇上红灯时，停下车来，顺便瞧了一眼被铐在车上老实过头的劫道者，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他的睡脸。

　　“……你是不是放松过头了，”本堂町小春心情稍微有点复杂的敲了敲方向盘，倒是没特意喊他起来。要是他能一直安分到井端大楼，那自然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