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纳兰洛夏

4、四.举杯斟酒不思年

　　“花姑……咳，离儿姑娘。不知如此破费所为何事？”少年放下酒杯，正色开口。
　　“不急，先尝尝这醉仙楼的招牌‘九曲回肝’。这肝片本身无奇，却是先用酒糟醉过，铺上细粉再合着鸡油滚锅快炒。入口鲜嫩无比，滋味……”
　　“姑娘。”
　　女子收回牙筷，浅笑依然：“江湖之大，奴家权当广结善缘，交个朋友，何事之有？”
　　“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不过我携吾媦此次离家许久，恐父母挂念，还是先行为好，望姑娘海涵。”
　　“唉？这就走了？这么多菜……”丫头终于回过神了。
　　“……”
　　“噗嗤——”女子举扇遮面，“令妹却是有趣的紧，不似你这般不近人情。也罢，既然公子坚持，那奴家便再邀一杯，权当送行。”少年答应下来，待女子斟酒，举杯而尽。正要提剑，却被一只素手按住，肤如初雪，镯似老翠。丫头盯着那肤，少年瞥了眼镯。
　　“江湖再见。”
　　少年举头对视，见杏眸熠熠，情思点点。晃然半晌，颔首而别。
　　“江湖再见。”
　　说罢，打起行装，扯过丫头快步而出。行至一处旮旯街角，小野猫却是忍不住了：“你干什么呀，好不容易碰到个冤大头，火急火燎地就走了，那个鱼头我盯了好久了，愣是一口不让我碰，什么意思嘛。”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你不刚吃么？”
　　“你昨天不也吃了？今天干嘛还吃？”一脸正气。
　　少年气短，深息两口，问道：“你就不怕她是坏人？给你下毒？”
　　“切。”丫头一脸不屑，“毒？在我百香心法面前，什么是毒？”话音未落，见少年挑眉，赶忙服软：“我也知道此中蹊跷。寻常女子，生得如此好看，又怎会抛头露面邀宴陌路，分明是有所图，我也就是没吃到好的抱怨两句嘛，干嘛如此当真。”
　　“好了好了，你有理。”少年自知不过，寻了块石墩，拉过小猫一处坐了，挠了挠软毛，不禁又问，“若雪，你知不知道你娘的来历。”
　　小猫被挠得服适，眯着眼睛：“我也不太清楚，爹爹说娘走的时候我还小，不记事。这么些年爹爹一直伤心我娘，我也不太问。”
　　“你的心法也是你娘留下来的？”少年塌着肩膀，让丫头软在身侧。
　　小猫换了个姿势，蹭着脖颈：“爹爹是这么说的，也没人教我，就让我自己随意练练，反正这心法柔和，也不怕走火入魔之类的。”
　　少年沉吟许久，宛若隔世。
　　直到鼾声传来，绵绵软软，像是呢喃。低头看，眉舒唇抿，眼睫微颤，淑静下来，倒也不输那“梨花”。
　　少年轻笑，看了半晌，把师傅给的玉佩解下，把玩片刻，又小心翼翼在丫头细腰上寻了处地方系上。
　　小猫终是醒了，伸腰揉眼，自在风情。
　　“醒了，带你去个地方。”
　　“啊？什么？好。”丫头没醒干净，也不计较，就递出手去。少年晃神，终是接过。提剑挎包，正要迈步，却听“咕噜”一声。回首挑眉，小猫埋头垮脸，眼眸朝上，似看着他，又似不看着他。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