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纳兰洛夏

21、二十一.墨道重阳芳亭宴

　　“沈家？”
　　顾南青闻言急忙屏退了四周，眉间紧锁：“洛兄，依你之见，沈家本不应如此，如今何解？”
　　“难道沈家真如此不计后果？”少年也是一脸凝重。
　　“这回过味儿来，”两人正凝神苦思，丫头却开口道，“我却觉得此中有些蹊跷。”
　　“何处蹊跷？”
　　“顾公子，你说那刺客是拿什么砸的你？”
　　“烛台。”顾南青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还插着蜡烛。”
　　丫头暗暗翻了个白眼：“要是说有人把蜡头拔了，拿烛针戳人我还信。可你听说过有刺客拿插着蜡烛的烛台行刺的吗？我倒觉得那人不像是要杀你，反而像是要弄晕你。”
　　顾南青思索片刻：“有道理啊。如果是要杀我，也不会一击不中就如此慌张夺门而逃。”
　　“可能是我们先入为主了。”少年接话，“顾公子，你为何就认定有人要杀你？”
　　顾南青一愣：“可是，这些日子……难不成真是我多心了？”
　　“洛河帮一事，想来确实有人作梗。但你身为一帮主事，又是上京地界上有名有姓的富商，如果要夺你的性命，恐怕也没那么轻便。换个角度想，那人今日所作所为，不似一名杀手，倒像是……”少年揉了揉太阳穴，“一个毛贼。”
　　“对哦。”丫头合掌，“这么一来就都好说了。诗会本应持续到晚上，然而我们因为那姓沈的这么一闹，提前回来了。那毛贼原本可能只是想在屋里偷些东西，结果顾公子回去以后也不走，等着吃饭。那毛贼心急，只好想着敲晕了顾公子以便逃走。”
　　少年赞赏地看了一眼：“很有可能。”
　　丫头受到了鼓励，更加自得，语调欢快：“还有啊，我们追他的时候，他使的暗器都是些铁丸子，力道也不算太大。如果真是杀人的刺客，怎么说也得是飞镖、毒针什么的吧。”
　　顾南青脸色一变，起身问道：“你们还受了暗器！伤到哪里没有？”
　　“无碍，雪儿也说了，只是些铁丸子，多谢公子关心。”少年抱拳，“不过这暗器倒是古怪。在下见识浅薄，而顾公子行走江湖多年，或许能有些头绪。”
　　“洛兄请讲。”
　　“那暗器是一方木匣子，盒身细长，一手可握。匣口估摸有些孔洞，能从中射出矢弹、石子之类。劲道比起些高手的腕力倒是不如，不过也不差太多。”
　　顾南青听完却十分讶然，脱口而出：“八大门！”
　　“八大门？那不都是些神棍、乞丐之流嘛。”丫头直接把嫌弃放在脸上。
　　“先不论人家为了混口饭吃，怎么招你惹你了。”少年扶额，“顾公子说的八大门不是你以为的那些风火惊要之徒，是一个门派。”
　　“一个门派？那为啥要叫八大门？壮胆吗？”丫头更加嫌弃了。
　　少年勉强吸了口气：“奇门遁甲知道吧。”
　　“知道啊。”丫头不解，“不就生门、死门，还有开门、景门啥的。”
　　顾南青笑了笑，出言解释：“八大门之名便源此‘八门’。这个门派虽然人员众多，散布各地，但平时很少参与江湖纷争，多是些木石匠人钻研些精巧的玩意儿，独秀机工,还传有许多奇技淫巧，如降头巫蛊、炼丹传道之类，包罗万象，故取名‘八大门’。如果我没猜错，那刺客手里的应是弹丸盒，和我手中的刀扇均出自此门。”
　　“不过……”说着，顾南青却面露难色，“如果真的是八大门的人，那这事儿就复杂了。”
　　少年点头：“传闻八大门是上古墨家承下的香火，历年来与朝廷勾连颇深，一旦不好，此间或许还有官府的影子。”
　　“既然如此，不如……”丫头眼珠一转，语气幽幽，“我们偷进知府衙门看看？”
　　两人皆是一惊。少年倒是惯了，顾南青却是抖了抖，仿佛出了一身冷汗：“咳咳……女侠别开玩笑，在下可担待不起。”
　　丫头一脸“你真没出息”的表情，哼了一声：“好心出出主意，怎么就开玩笑了。上京事发多日，世家大族风波频起，可上京府衙却是风平浪静，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说着见少年皱眉瞟自己，小猫不甘示弱，一双杏眼回瞪。
　　少年叹了口气，也帮着开口：“顾公子，我且问你，上京水门谁封的？”
　　“官府啊。”
　　“为了一个窃贼，没城墙没城门的上京城单单封了水门，可道口却是防卫稀疏。你不觉得怪异？”
　　顾南青蹙眉不语。
　　丫头乘机添油：“再者，昨日我们确实在沈家门外丢的刺客。但别忘了，淮州知府和沈家可只隔了一条街。”
　　“即便如此，二位所言多是猜测。并非顾某怕事，可毫无根据便潜入一州府衙，这可是重罪。”
　　丫头轻笑着朝那“不怕事”的挤挤眼：“证据啥的，偷进去不就有了嘛。”
　　顾南青看着一旁扭过头去装作啥都没听见的少年，咬了咬牙。
　　“明日午时，萃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