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史官

15、所谓曾经6

　　沈卓在沈老夫人那里用过膳，领着徐云回院子。
　　彼时，陈沉香正在桌边小憩，轻轻的点着头。沈卓看得好笑，从小四手里接过帔子，附在陈沉香肩上。
　　陈沉香被惊醒，看见沈卓，问一句：“饿了？”
　　“不曾。才在娘亲那里吃过。”
　　“嗯，没饿肚子就好。”陈沉香笑，看见沈卓身后的徐云，“你还是先领表妹去她的房间吧。”
　　“过会儿再同你讲。你还没动筷？”沈卓正欲转身，看见桌上的饭菜竟似都未曾动过，不由拧起眉毛。
　　“不想吃，也不饿，你不用担心。”陈沉香低声说，“你还是快去快回。”
　　沈卓点点头，又带着徐云出门，在走廊里转几个角落，到了早前陈沉香命人预备的房间，着人伺候徐云一切，沈卓不顾她哀怨的神色，小跑步到了陈沉香跟前。
　　握住陈沉香的手，有点冰凉。
　　“怎的这般不照顾自己？！”沈卓轻斥。
　　“我素来就是这样的身子，相公不必担心。”陈沉香笑。
　　沈卓叹口气：“这院子里心疼你的人除了我也不多吧，你这样伤谁的心呢？不过苦着了你自己，外带让我心里不好受。若是你是想告诉我这院子不好呆，直说便是，哪里需要这般迂回。”
　　陈沉香讶异：“相公多虑了，我真是凉性的身子骨，今儿个有点晚还没睡觉才会这般，倒不是心里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意思的。”
　　“今儿娘又为难你了？”
　　“没。”实在算不上，陈沉香摇摇头。
　　“你呀，就是被人卖了也没个心眼。”沈卓去了陈沉香头上的步摇，替她顺了头发，看着模糊的铜镜说到。
　　“相公太过担心了。你今儿个又没瞧见，怎的就认为我被欺负了，难道不兴我欺负她们？”
　　“你会故意去欺负她们？不可能的。”沈卓在陈沉香脸上亲一口。
　　陈沉香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来。她本来有个好底子，养了几月也见成效，是愈加白嫩了。
　　沈卓心头一荡，抱起陈沉香就往床边走去。
　　翻云覆雨一番，沈卓累了，睡过去，陈沉香却仰着头，听着外面的虫鸣过了半宿，到鸡鸣前才堪堪睡着。
　　沈卓早起，穿好衣服，喝了些粥，嘱咐小四将陈沉香照顾好了，自己才出门谈事。端午近了，他预备带陈沉香出去玩闹一番。只是此时手中颇多事情，让他不得不先处理了。
　　徐云也起得早，来时她已先向沈家送信的人打听了沈卓的习惯，故未整妆容，少许衣衫不整的样子。
　　沈卓看着她的脸，怒斥：“你一个小姐，这样是干什么？伤风败俗。”
　　“云儿是想乳母累了，不好打扰，这里的丫鬟又不熟，又以为表哥你还在睡觉，所以想自己打水洗面。”徐云泪盈于睫，楚楚可怜。
　　沈卓叹口气：“你是主子自该由下人服伺，自个儿折腾什么。你这般样子叫人传了出去，你姑娘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赶快回屋去，我去叫个人给你使唤。”
　　“多谢表哥。”徐云含胸，但是衣服的领口愈加下滑。
　　沈卓眼睛一眯，也不再说什么，大踏步离开。
　　徐云见沈卓就这样走了，跑屋里先是气得抱着被子一阵撕咬，忽而笑起来。所谓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吧。
　　端午到，水上有人赛龙舟。
　　沈卓拉着陈沉香到亭子里观看。
　　“沈兄来了。”一干人作揖相迎。
　　沈卓微微颔首，笑着打了招呼，护着陈沉香坐下，在她耳边悄语：“这边热闹，人多，有些气味也难免，娘子且忍耐一二。”
　　陈沉香点头，微笑，靠着栏杆望着下面。
　　“怎有女儿家不知羞耻，这般放肆。”有人言道。
　　陈沉香转过头。
　　“与嫂子无关。”那人讪讪。
　　“看那里。”沈卓指着水面。
　　却原来是女龙舟。
　　“这么不吉利，怎会。莫非今年往后要走霉运了。”有人咕哝。
　　“你没看那击鼓的是谁么？”另一人言道。
　　“谁啊？呃，知府千金。”于是噤声。
　　那女子素来刁蛮，要是知道被自己这等人非议，免不了告她爹爹去，自己当真的难逃霉运。
　　真是热闹之时，也忘了什么女儿家，都是喝彩助威。
　　江凰彩扫视四周，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看见沈卓，手中鼓点敲错，划船的姑娘们瞬间乱了。若仅仅如此，倒也一下纠正得过来，不过恰好旁边有两舟经过，一时慌张，心力不协，舟翻人落。
　　“真是的。”岸上观看的人叹气。
　　江凰彩原本在家里练就的水性颇好，可是这时心一急，腿部抽筋，疼痛难忍，也无法凫水。可巧旁边皆有人救了，就她因为千金之体，无人敢冒犯，是以竟在水里沉浮。
　　“相公。”陈沉香唤一声。
　　“好吧。不过今天下午可就泡汤了。”
　　陈沉香点点头。
　　“那为夫还要奖赏。”
　　陈沉香再次点头：“快点吧，你。”
　　沈卓立时跃入水中，游到江凰彩跟前，从背后夹住她的腋下往岸边游来。
　　知府已经被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心中叫苦不迭。本来自己就不让，是你非要宠她，此时又来怪我，这算怎么回事啊。现下看着沈卓救了人上来，忙道了谢。
　　沈卓受了，抬脚往已经等在路上的陈沉香行去。
　　江凰彩也没喝多少水，醒来时恰巧看见沈卓的背影，忽然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