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史官

14、所谓曾经5

　　陈沉香难得一回被沈老夫人正眼瞧了，虽然沈老夫人那鄙夷的神情看得人心里冰凉。
　　看着来者不善的样子，陈沉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行礼，命人伺候茶水点心。她素来只食饭菜足以，所以这些闲暇时的物什院子里也没有，便要下人往厨房跑一趟。
　　沈老夫人挥手打断：“算了。我没那个福气吃！”
　　下人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陈沉香沉吟一下，点头吩咐：“听婆婆的就成。”
　　沈老夫人看下人听了陈沉香的话然后乖乖的该干嘛干嘛去了，心中愈发气不打一处来。
　　莲蓬忙为她顺气。
　　沈老夫人深呼吸一番，才开口：“听说你这儿小姐比不得一个丫头？”
　　“不明白婆婆的意思。”陈沉香回道。
　　“既然你不明白，我就直说了。为什么你要包庇侮辱云儿的丫头呢？”
　　陈沉香沉默，良久，咬着唇说：“媳妇以为小丫头只是为媳妇鸣不平。这真要追究么，媳妇也要表妹给一个交代。”
　　“呵，那你说云儿挨着你哪儿了？”沈老夫人斜着眼微笑。
　　“请婆婆自己问表妹的好。”过老半天陈沉香才说。
　　“云儿？”沈老夫人扬声。
　　“云儿没说什么啊，不过就是一句瞎了你的狗眼嘛，嫂嫂忒小气了些。”徐云眨眨眼，脆生生的说。
　　这句话，自己听了也可恶，可是云儿也算初来乍到，你一个主人家有什么好计较的，想到此，沈老夫人开口：“云儿这句话是有错。”
　　徐云不依的拉着沈老夫人的手直晃动。
　　“乖，我还没说完呢。”沈老夫人拍拍徐云的手，“可是，她到底是个大家闺秀，名门望族的人，你若是自己教训她还嫌分量不够，跑出一小丫鬟那更是不知礼数了。”
　　陈沉香抬头看一眼沈老夫人，浅笑涟漪：“婆婆认为教训不得么？”
　　“自然，你若禀告于我由我来说一下还算懂规矩，你自己却不对了。”
　　陈沉香把手掩着鼻子，稍歪了头：“婆婆，您这番话教训得对，媳妇受教了。原来媳妇从来与婆婆算不得一类人。”
　　沈老夫人疑惑。是说地位高低，出身如何么？
　　陈沉香扫了徐云一眼，才掷地有声的说：“媳妇儿真该忍下去，以博美名。只是呵，媳妇儿算是一条狗，不知相公又是什么，也不知生养相公的婆婆您，又算什么？难道这沈家大院居然是畜牲的聚集地？媳妇终于明白了。”
　　一干下人想笑不敢笑，都低着头抽动肩膀。
　　陈沉香知道自己这下彻底得罪了沈老夫人，可是本来相处不好，避不见面的，这个倒也没多少区别。虽然觉得对不住沈卓，可是终究没忍住。她素来安静，但也受不得低人一等的眼光。
　　“不知所谓的野丫头！”沈老夫人气极。
　　陈沉香不语。
　　“嫂嫂，你怎么能这样想呢？！真是的，云儿那也不过是笑话嘛，嫂嫂你怎可当真。看把姨娘气的！”徐云嗔怪。
　　“媳妇道歉。”
　　“谁要你道歉，真是个恶妇。等卓儿回来，我定然告知于他，看他怎么收拾你。”沈老夫人咳嗽两声。
　　“媳妇候着。婆婆可是需要请大夫？媳妇这就派人去东街……”
　　沈老夫人浑身发颤：“我们走。”
　　待气势昂昂而来的人远去了，小四才担心的问陈沉香：“夫人？”
　　陈沉香笑笑：“没事，大抵不过在相公面前说我的坏话罢了。”
　　“若是少爷听了怎么办？”
　　陈沉香想了想：“听了么，很好。从此我好常伴青灯。”
　　“莫要胡说！”小四吓了一跳。
　　陈沉香不置可否。
　　沈卓听娘亲在自己面前苦口婆心的一通说，终于明白大意是自家娘子不好，是个祸精。
　　他想自己要是为沉香辩解定然更让娘亲厌恶，因而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并不多言，盼哪天娘亲自己看到了沉香的好。
　　“既然这般，表妹还是住娘亲这里比较好。”沈卓说。
　　“不行。云儿就住你那儿。你可得给我护好了，要是再让她受了委屈，娘亲定不饶你。”
　　沈卓叹气，还以为可以将计就计将表妹弄这儿来。
　　“嫂嫂没那么坏啦。”徐云跳出来说。
　　“嗯？”沈卓疑惑。这还是那个娇蛮的小丫头么？
　　“那都是云儿眼睛不好使，以为嫂嫂不过是个婢仆，才说了浑话，惹这一场风波，姨娘您别真怪嫂嫂。”徐云委委屈屈的说。
　　“那也是她的错，一个夫人怎可不会打扮，丢人颜面。”沈老夫人沉着脸说。
　　“嫂嫂那样的娘家，不知这些是自然的啊，姨娘您真不能计较。”
　　沈卓听得皱起眉，还没等沈老夫人再说什么，瞪了徐云一眼：“表妹该是累了，先休息的好。”
　　“哦，好。”徐云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