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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谁是谁的解药 ...

  •   那宫女慌忙跪下,向着弥生不住磕头道:“王妃饶命!是奴婢一时糊涂,方才铸下大错。”

      弥生走近那宫女,挑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微微一笑:“是个可人儿,做下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难为你了。”

      月茶得到弥生的示意,不顾那宫女挣扎将那块玉佩取下放在弥生手心里。她眯着眼看了看,这宫女眼光还挺好的,幸好遇上的人是她,要是碰到楚厌那种不会怜香惜玉的人,这条小命就将结果于此了。

      她小心收好东西,看向宫女的目光带着审视,袖口的线缝已经脱落了大半,处处显示着陈旧的痕迹,想来是家境不太富裕,才鬼迷心窍打起了离宫的楚厌的主意。她思索片刻,望向身后那座沉静矗立的宫殿,一切是那样风平浪静,在这座熙熙攘攘的皇城中十分神秘。

      “今日本王妃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要是不要?”女子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那宫女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望着弥生,一双眼中三分不解,七分不敢相信弥生竟肯这样放过她。

      “不要?”

      她回过神,拼命点着头,想抓住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带着哭音应承道:“只要王妃不将奴婢交给慎刑司,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奴婢绝不皱一下眉头!”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你从今日开始,务必好生看着这明琰殿,也不必太过刻意,只需每日走上几次便可。若是有人强行闯入,便来告知太后或本王妃。”

      那宫女还在想弥生会让她做什么私事,未曾想到竟如此简单就放她一马。她本就是打扫明琰殿的宫女,阻止闲杂人等进入殿中也是分内之事,她再次不住磕头,感激涕零道:“奴婢定会谨记王妃所言,好好看守明琰殿。”

      弥生满意地点点头,带着月茶离去。一路上,月茶开了几次口也没问弥生为何这样轻松就算了。弥生说道:“你是否想问本王妃为何没处置了那宫女?”

      月茶没想到弥生先一步问了出来,点头道:“是,王妃平日里不是最厌恶偷盗之人么?”

      “今时不同往日,方才我见那宫女定是打扫了明琰殿多年,也熟悉出入明琰殿的各色人物。楚厌不许任何人进入寝殿定是有他原因的,当下我在宫中也没有什么靠谱的人。让她好生看着明琰殿,今后会少很多麻烦。”

      月茶顿时醍醐灌顶,道:“王妃一心为王爷着想。”

      弥生愣了会,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她。为他着想吗?自己毕竟是楚厌的妻子。

      于是她含笑点头,心中不禁牵挂起尚在远方的楚厌,也不知他是否有按时吃饭,公务是否棘手。御湖周围风光无限,弥生看着这一派生机勃勃,对那人的思念又加重了些许。道了一句:“是。”

      此刻楚厌书房里则是坐了一排排愁眉苦脸的官员,均是低着头不敢看摄政王殿下的脸。尧镜看不下去,轻轻打破了这一圈的凝重气氛。朝下面各位缩着头不敢说话的官员们使劲使眼色道:“殿下累了,大人们还是先下去抚慰灾民吧。”

      “查出是谁将朝廷下发的赈灾粮劫了吗?”

      “查出来了,是东祁元稷泽那边的人。”尧镜小心翼翼地答道。

      楚厌皱了皱眉,又听尧镜补充道:“本来只有第一批赈灾粮被劫了,第二批若是及时散发下去也不会酿成今日的后果。中饱私囊欺上瞒下的那几个重要贪官已经被属下暂且关押在清河县大牢里了,请王爷发落。”

      楚厌目光冰寒,嗓音冷漠道:“明日当众斩首。”

      尧镜万万没想到自家王爷一如从前般果敢,连忙劝道:“殿下三思,那为首的郑大人是太后娘娘的娘家远亲。”

      听尧镜提到慕容灵,楚厌也没有片刻犹豫,他转过头,目光深沉地望着尧镜问道:“你听不懂本王的话?”

      尧镜赔笑道:“属下不敢。”刚走到一半,又折回从袖间掏出一封干干净净的书信,讨好道:“这是王妃给您的信,约莫在您走后一两日就写了,但这山路崎岖难行,送信人想必就晚了些时日。”

      楚厌将目光移下,瞥了一眼那信,却没有立刻伸出手来接。

      尧镜笑容僵在脸上,一脸明白地想要把手缩回。却不曾想楚厌左手挡住他往回缩的动作,右手捏着左上角尧镜没拿过的地方将信揣进了袖中。

      尧镜撇了撇嘴,似乎在意料之中。

      据说那日摄政王看了王妃寄来的家书,晚膳破天荒地地用了两大碗米饭,连平日里最不爱吃的小菜也用了些。把尧镜看得心生感动,再一想起自家王爷初来那几日废寝忘食的,背地里不知偷偷抹了几次眼泪。

      弥生将那块玉佩有意无意地捏了一路,既然楚厌不喜有人进他寝殿,那她便不进,日后寻个机会还他便是。可为何,她看着这块玉佩如此眼熟?仿佛在梦中看过千次万次,却从来不曾记住过它的模样。

      刚到药谷山庄门口,门口的火把都被门房一一点亮,也照亮了她心事重重的面容。一抬眼便看见了似乎等了许久的惠和师太,她毫不惊讶,也大概知道了她是在等什么人。

      于是扬起笑容问好:“弥生见过师太。”一双美目微微垂下,不去看惠和师太的脸。

      惠和师太本就是个极重视礼仪的人,见弥生如此温和有礼,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句师兄把女儿教得不错。对于自家唯一的爱徒与师兄合成秦晋之好,她就是十分乐意的。不仅仅是弥家的女儿是楚厌的天然良药,还因为自己私心里也喜欢当年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孩儿。

      “生儿免礼。老身唤你一句生儿,应当不介意吧?”惠和笑吟吟道。

      “自然是不介意的。师太原是长辈,又是楚厌的师父,您做主便是。”弥生笑得乖巧。

      惠和满意地点了点头,拉过弥生的手拍了拍,却无意间瞥见静静躺在弥生手中的那个玉佩。她不敢相信地借着火光仔细看,确实没错,是当年她千辛万苦寻找的“解药”。

      惠和道:“生儿,这玉佩你是在哪得到的?”

      “这应当是楚厌寝殿中的东西,不知有何不妥?”弥生盯着脸色突然大变的惠和,心道果然这东西不是凡物。

      惠和闭上了眼,表情变得十分复杂,过了会才缓慢地回答:“想必你已知晓楚厌身中金丝蛊毒,和你娘亲当年一样。”

      弥生点了点头,听见惠和提起自己那早逝的母亲,心上似乎被砸了千斤铁锤般沉重。

      “当年我在雪山上潜心研究了十年,就为了寻这金丝蛊毒的解药。可惜翻遍了古书也一无所获,可能是上天眷顾吧,整理我父亲,也就是我和你爹师父的故居发现了这块玉佩,据说只有解药才能让这块玉佩感知到。可是我刚把这块玉佩拿给楚厌看之后,过了几天就不翼而飞了。这些年我到处翻寻,万万没想到是楚厌那小子偷去藏着了。”惠和提起楚厌,依旧是咬牙切齿。

      弥生想起昨日爹爹和惠和师太所说的话,似是下定了决心般,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咬着唇刺破右手食指的皮肉,瞬间一颗鲜红的血珠子就冒了出来,像是月光下的朱砂,灼人心尖。

      她缓缓将自己的血滴在玉佩刻了字的凹槽间,玉佩瞬间发出了殷红的光芒,仿佛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玉面上的各色花纹也鲜活起来,光晕流动中分散融合。

      惠和没有阻止弥生,她是自私的,只要能让她徒儿活下来的一切事情,她都会去做。

      弥生闭了闭眼,她此时此刻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弥生是楚厌的解药,若是放在平时,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句情话。可如今,她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笑了笑,将玉佩小心收好。对惠和师太说道:“师太,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楚厌有事的,即使要付出我的性命。”

      说完福了福身,语气温柔:“夜深了,师太也早些回房歇息吧。弥生心中有数。”

      惠和师太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慢慢向远处走去。她是赌对了,她就赌弥生对楚厌的感情深到弥生可以付出一切,可为何明明是大好的结果,自己却如此悲伤呢?

      山中的树影绰绰,摇晃着弥生反复不安的心思。指尖的鲜血已经结成了小小的血块,再也渗不出血来。泪水凉凉地滚落下来,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蹲下身子干呕起来,身边的月茶焦急地扶住弥生,问道:“王妃,可是身子不适?”

      弥生摆摆手,道:“无事,想来是云片糕吃多了。”抬手间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她多庆幸此刻夜色浓重,将她脆弱的样子保护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个温暖的茧,不让任何人看见。

      楚厌,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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