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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奚滟之死 ...

  •   弥生羞红了脸,指着楚厌就说:“你......你不知羞耻。”这句话明显没什么底气,到后面渐渐没了声。

      楚厌看着她嘴角含笑,道:“爱妃深夜出去寻小倌都无事,本王与自己王妃行夫妻之事反倒不耻?”

      弥生轻咳两声,那声爱妃着实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除兮虽生得不错,但着实勾不起我的兴趣。方才那只是意外而已......”

      “那本王这样貌可勾得起王妃兴趣?”楚厌慢悠悠地问道。

      弥生嗅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抱着被褥情不自禁地往床脚缩了缩,赔笑道:“尚可......还行。”

      “只是还行?”楚厌往里移了移,带着一丝威逼。

      男子衣袍一掀,两条长腿轻松盘上床,墨发散开垂至胸前,一双狭长的凤目在摇曳的灯光中显得极为妖冶。畏畏缩缩在床脚的“小姑娘”被眼前人的那副容颜迷了眼,只觉得眼前这男子实在是幅美景。

      那似仙似妖的男子柔软了神色,伸手唤道:“生儿,过来。”

      弥生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那双大掌中,脑中一片混沌。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近,紧接着对上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迷迷糊糊中,她听见那个男子覆在耳畔说:“楚厌心悦弥生。”

      她看着楚厌嘴角未消失的笑容,心中猛然一震。思绪如火苗般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他说心悦自己?何时开始的,还是只是打趣而已?

      楚厌眉头蓦然皱紧,喷洒的气息逐渐变得沉重。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搭在弥生腰上的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他在心底苦笑,是自己痴心妄想了,若相遇能再早一些,如果自己还能伴她长长久久,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弥生感受到那人的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她环抱住楚厌的窄腰,眼眶不争气地红了半边,想将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寸温暖渡到他身上。

      “放开,本王不敢保证等会失去心智后会做出何事。”楚厌喘着粗气,胸口千撕万咬般的疼痛尚且让他保持清醒。

      她微抿朱唇,看向楚厌的目光不掩心疼。只是环在他身上的双手更用力了些,仿佛在以此表明自己的心意。命中这牵扯不清的缘分,于她来说,是蜜糖,亦是砒霜。

      月光下的楚厌唇色殷红似血,长如羽翼的睫毛垂下,他低头轻嗅弥生发间的清香,喃喃道:“你别后悔。”

      四面纱幔悠悠落下,映着暧昧的昏黄烛光,衣衫混乱不整地散落一地,风吹过轻纱,犹如拨乱半池春水。

      第二日,弥生醒来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唯有金云团被上那一抹鲜艳的红。她刚想扯过被褥遮住,就见朱嬷嬷笑意盈盈地端着银盆走进来,后面则跟着笑得极奸猾的月茶。

      她吃力地坐直身子,却因腰肢的酸疼轻皱了眉。想到昨夜楚厌的判若两人,弥生又忍不住想起那人微眯着眼不停地唤着生儿的模样,心里顿时化成了一滩水。

      “楚厌呢?”弥生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朱嬷嬷将白檀和玫瑰撒进银盆,将扭好的面巾递给弥生道:“王爷今日一大早就上朝去了,临走时还让奴婢们晚些叫您,说是昨晚累着了。”不再年轻的面庞笑成一朵菊花,眉眼间满满的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欢喜。

      服侍着弥生洗漱完,月茶刚好端着几盒首饰进来。笑眯眯说道:“王爷说晚上在太明殿有宫宴,让王妃好生准备,陪陛下处理完政务就回府接您。”

      弥生擦干泡过的双手,心中瞬间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此刻她和楚厌,多像一对平凡的夫妻,丈夫说晚上有生意,便早些来接她。她笑着挑了枝顺眼的玉簪,几粒圆润的珍珠攒成花式,看起来多了几分别致的清丽。

      明政殿。楚寂啃着朱笔,再次十分好奇地抬头望了眼嘴角微笑从头到尾未消失过的皇叔,心中猛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启奏的是正南郡突发瘟疫,朱批为封锁疫情,拨银赈灾,遣医施救。

      合情合理。

      犹豫了片刻正想开口询问,不曾想楚厌起身告辞:“本王府中尚有要事,陛下不可懈怠政事。”说完这句话,就步履轻盈地迈出了明政殿,留给小皇帝一个决绝坚定的背影。守候在两旁的小太监们看着陛下不知所云的脸色,在心底悄悄地笑开。纵是帝王,总归年幼,摄政王殿下新得王妃,下朝后自是要回府享闺房之乐。

      于是众多宫人便看见了摄政王鲜衣怒马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惊讶。摄政王曾得先帝特许,唯他一人可不遵循在宫中文官下车武官下马的规定,只是楚厌向来低调,从未使用过这项特权。

      众人只管好奇,却不曾想到楚厌此刻的所思所想。直到今晨三更时分,他才停止折腾弥生,将怀中人紧抱时模模糊糊听她唤了一句九哥哥。他惊喜地险些掉下泪来,他明白,这是弥生给自己的回应。那一句心悦之言的回应。

      自从母妃去了,这宫中再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而如今,他多了一个想用性命去守护的人,纵然他不是能陪弥生白头偕老的人,他也想将余生的温柔全都给她。

      贴身服侍的小厮迎上来候在一旁,很是自觉地没有贸然近身于楚厌。他是深知这王府里的规矩的,尤其谨记除尧镜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殿下的规矩。

      他摘下大氅挂在屏风旁的架子上,抬眼朝尧镜问道:“王妃呢?”

      尧镜有些惊讶,似乎还未完全适应府中多了个女主人的事实。低下头谨慎回答道:“王妃方才让月茶姑娘寻了许多药材回来,此时想必正在后院安排呢。”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楚厌的脸色,试探般地问道:“那殿下,派去看着碧鸢阁的人可以叫回了吗?”

      楚厌摩挲了下指间温润的扳指,沉吟片刻道:“暂且不必。”

      楚厌刚踏进碧鸢阁,便见后院支着十来个药筛子,一袭简单白裙的女子立在其中娥眉轻皱,眼中氤氲着淡淡的忧虑。外人皆道弥家嫡女不学无术,医术更是一窍不通。看来传言为虚。

      “你若喜欢,本王便让人去太医院再为你拿些来。”楚厌脸色如冰霜稍解,从后拥住弥生纤细如柳的腰肢。正在仔细翻晒的弥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扭头见楚厌微眯双眼,才停下手中忍不住想要反击的动作。

      “今日不用陪陛下看奏折?”弥生想起昨夜的亲密,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自在。双手不知是搭在楚厌的手臂上,还是自然垂下两侧。

      楚厌比弥生身段长上一截,只得将轮廓分明的下巴放在女子柔软的肩上。嗓音从未有过的温柔:“他是帝王。”

      突然感觉到拥着自己的那具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捧着楚厌的脸轻声道:“又发作了?”

      楚厌强忍下喉间的一丝腥味,声音里有了些笑意:“本王原不知,王妃变得如此贴心。”弥生白了他一眼,拉过男人的手腕就开始把起脉。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楚厌看在眼里,心中那个想法又重新坚定起来。他抽出手,温声道:“本王无碍。山东那边突发疫情,后日还得去查探一番。府中事务,还得烦劳王妃多加照看。尤其是......”楚厌欲言又止,后半句话没了声响。

      忽见尧镜匆匆而来,身后还押着面如死灰的司云。尧镜心急之下没注意自家王爷苍白的脸色,上来就说道:“爷,奚夫人......断气了,殿下节哀。”

      “你说什么?”楚厌挥开弥生扶着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向尧镜逼问。周围奴仆瞬间跪了一地,齐声道:“王爷节哀。”

      尧镜语气颤抖:“方才徐太医说,奚夫人肚子里已有三个月的胎儿。”他死死盯着尧镜的眼睛,似是这样,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眉间戾气渐生,又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弥生不掩眼里的震惊,随后覆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冷凝,仿佛第一次见楚厌时的那般疏离。奚氏的死的确蹊跷,为何偏偏在楚厌回府不久时,为何偏偏在她以涉嫌毒害楚厌为由被关禁闭之时传出死讯。如果说是巧合,那她是断断不相信的。

      她心下冷然,看着眼前那抹刺眼的血色更是剧痛。弥生取出衣袖里的帕子塞进楚厌手里,带着月茶福身道:“那妾身先行告退,王爷也不太过伤心,身子要紧。”

      楚厌点头,她走了也好,他私心里也不愿她牵扯进此事之中。只是他所剩时间不多,无法一一将所有事向她如数道来。但若是她想听,他便愿意讲。

      弥生掀帘入户,一个转身就躺在了铺上鹅绒的贵妃榻上。闭眼冥想见奚滟的最后一面,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相信那个鲜活的生命已经离开了人世间。就算她肚子里有过自己夫君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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