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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他只是想护她 ...

  •   “你可知这是何处”弥生柔若无骨的指节紧紧攥住匕首柄端,细细的血管微颤着。

      满身血污的男子抬脸,依旧一片风光霁月的模样。除兮捂住胸口正汩汩冒着鲜血的伤口,笑得极为好看道:“自然知道。不光知道这是何处,还知道摄政王妃您的真实身份。”

      弥生的瞳孔明显往回缩了缩,嗓音冰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您就忍心让我一边流着血一边跟您讲故事?”面色苍白的男子指了指自己胸口正汩汩流血的血洞。

      弥生状若无意地堵住了门,将袖里的刀刃往里收了收。

      “你想要什么?”女子的嗓音淡淡,似乎没把那番颇含深意的话听入耳中。

      除兮漂亮的脸上缓缓绽开了一抹笑容,道:“我想要的有很多,你说哪一个”顿了顿又接着说:“想必摄政王妃都会满足。”

      她静静看了他片刻,烛火摇曳,光影阑珊,那副皮囊显得绝美而妖异。眉眼间隐隐透着几分沉静,仿佛在等待着她的答案。弥生目不转睛盯着他,目光重叠在他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角上,恍惚了片刻。

      “嘶……王妃手劲挺大。”除兮眉头紧皱,面上浮现一丝痛色。

      弥生依旧不停手上的动作,她心里是恼怒的,恼怒自己在除兮面前心绪如此易变。那种油然而生的心软,让她恐慌。

      到底是像谁呢?

      男子一把捉住弥生的手,神情轻佻:“多谢王妃。今夜可否借宿一宿?”

      弥生干脆利落地抽回手,看向除兮的目光难掩嫌弃。朱唇轻启:“若你愿意,本王妃立刻就把你送去深山窑子里好生歇息。”

      他笑容有些凝固,这些字眼是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该说出口的吗?随着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想起,他神情一凛,拉了拉领口道:“除兮在天香阁恭迎王妃大驾。”

      “你凭什么会觉得本王妃会如你所愿?”

      男子拉好衣衫,朝弥生走近几步,将唇贴近她耳畔低低说道:“你会的。毕竟南疆金丝蛊的解药对王妃很重要不是吗?”话音刚落,那人就一闪身从紫檀窗口跃了出去。

      月茶面带焦急地冲进来,慌乱间连礼都忘了行:“王妃,尧镜方才来报,王爷晚膳后便全身疼痛,伏案吐血不止,府内的几个大夫也束手无策。”

      弥生捏紧了刚才被除兮塞进自己手中的纸条,定了定心神道:“为何不请宫中轮值的太医?”

      月茶半是为难半是不解道:“王爷不允。”堂堂一个摄政王,哪怕将太医院的太医搬走一半也不是怪事,这殿下也是奇怪得紧。

      “疯子!”弥生咬牙切齿道。蛊毒何其惊险,心是要有多狠多大,才敢瞒着所有人独自承受这一切。

      ———————————

      楚厌无声无息地平躺在床榻上,除了还有微弱的鼻息,其他部位都如死亡一般的沉寂。弥生看着白日里神采奕奕,此刻却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楚厌心情复杂。

      “去请爹爹过来一趟。”她对月茶吩咐道,嗓音带了几丝连她自己都不易发觉的颤音。她有自知之明,楚厌的毒来势汹汹,不是靠她一己之力可以扭转乾坤的。

      “王妃......”尧镜刚想拦住月茶,王爷的命令不可违,这件事情决不能流出王府,否则整个燕国即将大乱,那些潜伏在阴暗中的见不得人的东西又会出来作乱。

      弥生撕下一条绸带将楚厌胸下那块明显鼓起的皮肤死死缠住,即使这样还能看见无数虫形在绸布下面蠕动,密密麻麻的游动让弥生的头皮发麻。这样的金丝蛊生性灵活至极,一碰即散,无从下手的她只能防止它们大幅度游动,以至于侵入心肺。

      “你若想让你家王爷命丧黄泉,尽管去拦。”弥生声线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她于情于理都应尊重楚厌的想法,只是眼下这个办法是最可行的一种。待楚厌醒来,她会悉数告知。

      “你这丫头,只有到关键时候才想得起你爹吗?”弥剑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楚厌,没好气说道。

      弥生此刻没心情和弥剑秋顶嘴,开门见山道:“爹爹,您是否早知楚厌身中剧毒?”

      弥剑秋扎完最后一根针,细细端详着楚厌气色。慢悠悠道:“知晓。

      “那爹爹为何还要顺水推舟让我嫁与楚厌?只是为了能让我顺利继承家业?”

      “自然不是。”弥剑秋放下手里的物事,转身面对女儿缓声道:“你娘亲虽不姓楚,却至死心系大燕皇室,为父也曾应过你娘要好生守护这江山。若大燕在我有生之年倾覆,你叫为父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你娘亲。弥家自古不属于任何一国势力,也不得随意搅弄朝局,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若弥楚两家此时联姻,多多少少也会让其余三国有些忌惮。再是你师兄此行,凶险异常,日后若有不测......成婚之前,我早与摄政王约法三章,待一切稳定下来,为父便带你回家。”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弥剑秋最初轻松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此时奚滟跌跌撞撞跑进来,望向楚厌的一双眼里满是失魂落魄。如弱柳扶风的身子不由控制地朝司云身上倒去。

      弥生神色凛冽,上前一步握住奚滟手腕厉声问道:“你给他喝了什么?”听了自家父亲一席话语的弥生不经意半红了眼眶,声线不由有些颤抖。

      奚滟见楚厌这般模样也是吓坏了,抽出被司云扶着的手就往床榻处奔去,尧镜见势不好,忙乱中也顾不得男女大忌,迅速拦住奚滟低声道:“夫人勿忧,方才弥老已经施救了,王爷现在暂无大碍。”

      奚滟双目无神地瘫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拽住弥生裙角。带着哭音道:“王妃,妾身求您救救殿下!千错万错妾身都认。”司云刚想上来搀扶她,却被虚弱至极的奚滟一手挥开,赤红的双眼中透着彻骨恨意。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愿说出背后主谋?”弥生望了一眼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的楚厌,稍稍放下了心,语气也恢复到平时的缓和。

      奚滟两行清泪挂在脸上,贝齿轻咬苍白的下唇微微摇头。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她的族人当年本应流放岭南,半路被一支神秘队伍救下,护送官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丢了如此重要的人犯,生怕被上面问责。于是只说是天气恶劣,犯人身子受不住便死于半途。

      失而复得最让人念念不忘。她是摄政王楚厌的妃子,同时也是奚家的女儿。刚开始她只是帮助那边窃取楚厌的行程,后来想要反抗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收不了手。她就这样成了元稷泽手心里的棋子。

      弥生自然不知其中内情,只是觉得这表面上看起来固若金汤的摄政王府未免太脆弱了点,别国势力居然在这王府之中藏匿了这许多年还无人发觉。若是没有亲眼见到,她是不信的。

      她敛了神色,冷眼瞧着瘫软在地上的奚滟,和站在一旁神情复杂的司云。楚厌的女人她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于是抚了抚额道:“先将奚夫人扶回去歇息。至于那婢子,暂且关押。”

      被尧镜带下去之时,司云不哭不闹,冷清的双眼里浸透了深刻的信念,她知道元稷泽定会救她出囹圄,毕竟她为了他巩固地位甘愿留在异国十数载,如今大业将成,她不求他娶她为妃,保她下半生荣华富贵总不过分吧。

      楚厌醒时,便看见弥生坐在床头心事沉沉。他刚想伸手掀被,却被一只纤细的手蓦地捉住。如玉柔痍搭在他那双挽过大弓的大手上,有股莫名的奇妙感。

      楚厌自然知晓那双手的主人是谁,却丝毫没有减弱自己的手劲。

      “我爹说了,你至少这三日内不能起身。”

      “边城大旱,本王不能撒手不管。”

      “老百姓的命是命,你楚厌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若没了你,这大燕能好到哪去?”

      “没了本王,还有陛下。陛下尚且年幼,本王要为他留下一片能待他羽翼丰满的江山。你是沉璧郡主的女儿,想必能懂本王的意思。”他披上外衫,说到沉璧郡主时目光不掩怀念。

      弥生望着神色坚定的楚厌,突然一阵恍惚。此情此景仿佛让她回到了多年前病弱的娘亲抱她在膝上的时候,给她念何为大爱。目光怜爱,一切都温柔得不真实。

      楚厌撑着床榻咳嗽了两声,之前他虽处在昏迷之中,却尚存意识。他听到了弥生质问奚滟时的气急,也听到了弥剑秋和弥生父女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是若不以身相试,他如何能揪得出司云那个敌国奸细?如何能......能说服自己狠下心将弥生送回弥家?

      是,偏偏就在自己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见她,偏偏就在自己自身难保的时候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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