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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风餐露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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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还是耽误了，天色渐渐变黑，可是还没来得及进城，两人不得已，只能找了一座亭子暂时过夜。
亭子四面透风，其实不怎么合适住人，不过起码有瓦遮身，不至于露天席地，加上这个时候的天气也不算太冷，勉强过一晚也能凑合。
“师姐，这一路你辛苦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吧。”石璜尽可能打扫干净了亭子，拉着石珏坐下休息。
“也还好吧，我不怎么累。”石珏心直口快，“我们都是练武之人，这点事不算什么。”
“可师姐毕竟是女儿家，本来就不该那么辛苦的。”石璜叹息着，他的傻师姐哟，她那样千娇百媚的女子就是应该受尽宠爱的，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应该身娇体贵享受着的。
“胡说八道，男女都是一样。”石珏不高兴了，她戳着师弟的脑袋，“什么女儿家不该辛苦，都是男人拿来骗女人的。”
“可是我不想让师姐受累啊。”石璜乖乖地站着，还刻意低下脑袋，让对方戳着自己额头，“师姐好好歇着，我去干活不好吗？”
石珏微微一笑，如春风拂草地，一时间百花齐放，活色生香。
“知道你乖了，不过我早习惯了，闲下来反而难受。”
她自幼没被他人照顾过，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从没有假手于人的观念。
致于容貌，她虽然知道自己长得美，可师门中并没有丑人，而且也没人因她美貌而另眼相待，所以她并没有仰仗过自己的容貌。
师父本就是美貌女子，自然不会对同是女子的她有什么优待，而且石玲珑大部分心神都在老情人那里，还有的一小部分也分给了石璜，也无暇关照她。
镇子里的人从小看她长大，就算女大十八变，可潜意识里还是过去的黄毛丫头，特别待遇也不是因为她长大后的美貌，而是她年幼时的可怜。
空谷幽兰，自生自长，现在是无人知晓，倾国倾城不自知，一旦到了外面不知要被多少人争抢。
“师姐心细，不如就把晚上睡觉的地方整理好，其他的粗活儿都交给我。”石璜撒着娇，“我会打猎，会生火，会做饭的。”
“行。”石珏脸带笑意，但是慈爱的笑容出现在她那样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很违和，那应该是年纪大一点的人才有的，满是长辈对小辈的纵容。
石璜很高兴，这一路上都是师姐照顾他，难得有他发挥实力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露宿最要紧的两件事就是生火和找水源，火不但可以取暖还可以驱赶野兽，而水源处总是能找到食物。
这两件事对石璜来说都不难，不一会儿就提着一串银色的小鱼和不少木柴回来了，腰里还别着一只白色的水鸟，看来收获还不错。
石璜很高兴，脸上还带着近乎幸福的微笑，他期待着师姐的夸奖，也期待着对方亲口吃下自己找来的猎物。
他跟着石玲珑外出时曾在外族待过一段时间，那里有一个与众不同的风俗，男子向女子求婚时会亲自去打猎做饭，如果女子愿意亲口吃下就表示同意了。
虽然师姐不知道这些，但这里面隐藏着石璜深深的渴望，或许有一天这份渴望能得到满足。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红了眼睛，亭子外围了一群人，模样凶神恶煞，为首的那个正在调戏他的师姐。
“多水灵的小娘们，老子正好缺个压寨夫人，你是自己跟着走啊，还是要老子的兄弟请啊。”头目满脸横肉堵在亭子口，他腰间围着虎皮，裸露着半个身子，眼神色眯眯的，嘴里说着荤话，还动手动脚的。
“哦，你有寨子？大吗？”石珏没有出手，只是微微退后，不让对方近身。油腻腻脏兮兮的，她可不想弄脏衣服。
“大哥，这小娘们八成是看上你了，不然问这些干嘛！”小喽啰们拿着武器起着哄，一群人围着亭子不让开，都打算过过眼瘾，“不如直接办了再回去！”
这么标致的姑娘可是少见的，就算遇到也是围了一大群护卫的，难得遇到一个落单的，就算吃不到肉，闻闻味儿也不错，何况大哥玩得高兴了，没准儿还能叫上他们。
“呸，叫什么小娘们，得叫大嫂！”头目放下了砍刀，脸上硬挤出和善的笑容，反而更恶心了，“跟我回去吃香的喝辣的，有你享不了的福哩。”
这样娇嫩漂亮的小娘子，他可不舍得分给别人，当然是带回去独享了。而且小娘子不哭不闹的，没准儿真对他有意呢。
一想到这些，头目就浑身发热，色迷心窍地想去拉石珏的小手。那小手又细又白，不知道滑成什么样子，他的视线从手腕逐渐延伸上去，心想里面肯定是更白更滑，胜过剥光的鸡蛋了。
可惜他只能想到这里了，在他刚刚伸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倒地不起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死亡来临，脸上没有临死前的惊恐，还是那副色急攻心的流氓样。
“大哥！”周围的十几个喽啰看见头目倒下，才发觉不对，可还没来得及反抗，也没看见谁动的手，只喊了一声就也跟着躺倒了。
“呸！”石璜对着头目的身体啐了一口，急忙跑到师姐身边，仔细大量着她全身，“没事吧。”
“你刚刚不应该杀人的。”石珏叹了一口气，她的师弟江湖经验还是太少，不懂得隐忍，出手又太快。
“师姐！”石璜急红了眼，他紧紧抱住石珏，“他们可是在调戏你！”
“我知道啊。”石珏的回答风轻云淡，“我本来是打算先跟着他们回寨子，再慢慢杀掉的，这样我们不是有地方过夜了吗？而且你也不应该一次把人都杀了的，起码要留几个埋尸体的，最后再杀嘛。”
当年圣莲教被称为魔教，也不是毫无道理。里面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从石璜石珏二人的行事风格就看得出来了。
“师姐，我只是害怕你出事。”石璜嘴里哼哼唧唧的，却不肯松手，还往石珏怀里蹭，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破坏了师姐的计划。
“就这些杂碎？”石珏狠狠敲了师弟的脑袋分出木鱼的声音，“我武功白练了？要杀自己不会杀？真是个笨孩子。”
“唔，关心则乱嘛。“石璜捂着脑袋，做出很疼的样子，他知道这样最得师姐疼爱。
石珏果然上当，她以为自己刚刚没注意力度，真打疼了师弟，急忙扯过他的脑袋，小心揉着刚刚敲过的地方。
“真是个笨孩子，都不知道躲的吗？”石珏的表情又凶又狠，语气却是又轻又柔，“你啊，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莽莽撞撞的，虽然出了气可自己也讨不到好。”
石璜闻着师姐身上的清香，心思早就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含糊答应着。
“唉，最后还要我擦屁股，几十个人得挖多大的坑啊。”石珏满面愁容，荒郊野外的，也没有合适的工具，要埋尸可是个辛苦活儿，光是搬尸就很麻烦了，这个晚上怕是不能睡了。
要不然就要重新找地方过夜，可这也不是简单的事，太阳下山后走夜路太过危险，还不一定找得到地方。
“放着好了。”石璜不以为然，师姐根本不用烦恼那些事的，他有办法的。
“会发臭的，晚上我们还怎么睡？”石珏眉头紧皱，叹息连连，尸体还会招来蛇虫鼠蚁，甚至是食肉的野兽，“唉，要是有唐门的化尸水就好了。”
美人哀愁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眉头微蹙，美目含怨，笑容不展，直叫人心疼。恨不得让人把心都掏出来给她，只求博她一笑。
“我有办法的，师姐你看着吧。”石璜自然是舍不得师姐烦恼，虽然也别有一番风情，可他还是希望师姐开开心心的，当然，如果这份开心是因他而起的话，那就更好了。
他拿出一小串竹筒，竹筒像过年的鞭炮一样，左右相连最后合在一根绳子上。每个竹筒都不过拇指粗细，筒身上用不同数字和图案做着标记。
他找了一会儿，取出画着梅花的六号竹筒，把里面的东西倒到尸体上。
初时那具尸体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过了一会儿，就看见肚子那里憋了下去，还有什么东西啃噬的沙沙声，慢慢的尸体就露出了白骨，最后连骨头也消失了，而且全程一点异味都没有。
“虽然没有化尸水方便快捷，但是也应该能行。”石璜满意地看着，毒蛊用在这些杂碎身上是有些奢侈，不过能讨好师姐，也算不上浪费了，“它们会一具具吃过去的，不用操心了。”
他带着炫耀的心情回看师姐，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石珏的脸色却有些怪异，嫉妒、反胃、庆幸以及同情交织在一起，让石璜觉得心慌。
师姐没学过毒蛊，嫉妒是正常的，女子厌恶毒虫，反胃也很正常，可其它的是什么？石璜看不懂，想不透，他有些害怕，害怕未知的东西。
其实很简单，当年石珏在谷内自生自长，自然是什么都吃，各种虫子也是吃过的。现在看到吃尸体的虫子，自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曾吃过，所以觉得反胃。
庆幸则是师弟起码没吃过，当年石璜太小，她不敢胡乱喂食，后来师弟的饮食由师父接手了，自然也吃不上了。
可这就联想到师弟的身世了，又产生了同情。可怜呐，她师弟可是武林名门之后，原本应该是家中骄子。
“天色已晚，快些生火吧。”石珏不愿意再多想，她拿出火石，扔给了师弟，转身回了马车。
石璜也不敢多问，默默干活去了。等石珏回来，火已经生好了，鱼和鸟也架着烤了起来，石璜一边给食物翻面，一边抹着盐巴。
“哎呀呀，看来是我多虑了，没想到师弟还蛮能干的嘛。”石珏收起了锅子和调料，她还以为师弟什么都没准备呢，真是白操心了。
“我说了可以照顾师姐的。”石璜的眼中映着火光，不知道是身边的篝火还是他内心的火焰。
石珏坐在他身边，帮忙添柴加火，一时间气氛很是温馨。石璜有些心动，这有些像新婚夫妻第一次合作做饭了，如果是真的该多好。
火光下的石珏显得格外迷人，火焰仿佛给她的脸上涂了淡淡一层胭脂，光影打在她身上，柔化了她平时的棱角，让她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烟火气，更容易亲近了。
原本淡绿的衣服被火光映出了一点红色，由原本的娇俏变成了艳丽，又带着一些暖色，让人心里一热。
“师姐尝尝看？鉴定一下我的手艺。”
鱼不大，没一会儿功夫就熟了，石璜捡了烤得最好的那条递给师姐，鱼烤得略焦一点会比较香，但是烤过头了又会发苦，这鱼不大，火候并不容易掌握。
“味道不错，可以嫁了。”石珏并不喜欢吃鱼，刺多肉少，而且她在无心谷里早吃腻了，“就是有一点可惜。”
师弟还是太年轻，思维僵化，不会学以致用，鱼倒是烤得不错，味道中规中矩，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
“哪里不对？我会改的。”石璜有些恐慌，他应该刮干净了鳞片，也去掉了鱼鳃和内脏，还注意过没有弄破苦胆，应该不腥不哭了的，难道是调味失败了，盐放多了？
“你习武那么久，就没有想过用化骨绵掌去鱼刺吗？”石珏的眼神满是失望，她可是一学会这门功夫就用上了，“武功难道是练着玩的吗？”
真是一个蠢师弟，学了不用的东西学它干嘛，武功又不是只能用在人身上，平日里就用不到了吗？真傻！
“师姐把武功用在这方面，该不会是不会挑刺？”石璜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啊，“那倒是我大意了，忘了替师姐去鱼刺。”
“哼，我那是学以致用！你呢，师父连毒啊蛊啊乱七八糟的都教你了，你平日也没怎么用吧，真是浪费了！”石珏赌起气来了，她的确是不擅长挑刺，还被鱼刺卡过喉咙，不然她也不会想到把武功用在鱼上。
“是，是我浪费了师父的教导，是我没有师姐头脑灵活，那罚我好不好，就罚我给师姐挑一辈子鱼刺。”石璜放软了语气，哄着师姐。
“那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石珏别扭起来，她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吃鱼，只不过是嫌刺多肉少，觉得麻烦而已。
石璜小心翼翼地去着鱼刺，把无刺的肉塞进师姐嘴里，嘴角微微上扬，能亲手喂心上人吃自己煮的东西，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能用手指触碰到石珏的樱桃色的嘴唇，甚至还有机会感受到那粉色的舌尖滑过指尖，简直让人心痒痒。
十指连心，手指触碰到的柔软，沿着血管一路流进心间，只觉得心里又酥又麻，好像被小猫挠了一把。
可不就是猫么，等着他喂鱼的师姐不就是一只诱人的小猫，可惜不能直接靠近，不然警惕心极强的猫咪就会逃得远远的，要耐心地诱捕，把猫骗过来，再悄悄地围起来，这样就逃不掉了。
石璜有着很多的耐心，而且这只猫也对他毫无防范，这不会是一件很难的事。但绝不可以失败，一旦失败，有了戒心的猫咪就再也不会靠近了。
鱼不大但是很鲜，一个喂一个吃，不知不觉已经少了大半，鱼肉不塞肚子，这样吃下去是没底的，石珏摆了摆手，拒绝了师弟的投喂。
“师姐就吃那么点怎么够？”石璜并不满足，只想把自家师姐喂得肥肥的，再也跑不了那种，“还是我做的不好吃？”
“好吃的呀，可是我都吃完了你吃什么？”石珏只吃了个半饱，可剩下的食物实在不多了。
师弟是男孩子，又在长身体的时候，一个人能吃她两个人的份。现在就剩一只水鸟和一两条小鱼了，估计这点儿也就够师弟塞牙缝，她要是再吃了，师弟不是只能喝西北风了吗？
“师姐不用担心我的，我打猎的时候吃过了。”石璜是在说谎，他只是不想让对方担心。
“骗人也骗好一点。”石珏有些心疼师弟了，多么孝顺的孩子啊，以后养老有望“别担心，我有准备干粮的，饿不着。”
她其实带足了干粮，只是看师弟那样积极，便没有多说，而且干粮硬邦邦干巴巴的，缺盐少油，哪有现烤的肉好吃呢？
饿是饿不着的，石珏打小流浪，后来又被放养，最怕的就是饿肚子，所以身上总是会带点吃的，以防万一。
“可是—”石璜还想说什么，但却被石珏用手指堵住了嘴，他顺势安静下来。
“得啦，你快吃吧，我先去打点水，待会儿洗漱完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石珏顶着铁锅就走了，样子有些滑稽，但也惊人。
能把铁锅像荷叶一样顶在头上，还能自由行走，没有个把力气是做不到的，由此可见石珏的武艺相当不错。
水要煮开才能用，喂马要用，洗漱也要用，还要留些路上喝，石珏计算着，庆幸自己带了锅子，打一锅肯定都够了。
石璜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怨念，虽然喂到了师姐，可是没有被师姐喂食，也没有你一口我一口，没有擦擦小嘴，没有你侬我侬，真是好可惜。
原以为可以分食鸟翅膀的呢，那不就是在天愿做比翼鸟，或者鸟腿也好啊，互相有一腿也不错，虽然不够文雅，但也很浪漫。
可惜师姐总是这样不解风情，不过也好，不会轻易被别的坏男人骗走。
夜晚的守夜本来应该是轮流的，但是石璜拒绝了，他还提出了正当的理由，让石珏无法拒绝。
“我可以在四周撒一圈毒药，对付普通的野兽足够了，即使是强人也不必担心，再在里面放几只蛊虫，有了它们，别的蛇虫鼠蚁就不敢靠近，而如果有厉害的不怕毒药的人接近，它们也能以防万一。”
“这么方便的东西，师父为什么不教我呢？”石珏好生羡慕，师父好偏心啊，什么好东西都给师弟了。
已经死去的石玲珑表示，没错，老娘就是这么偏心，连你这个大徒弟也是留给小徒弟的。
“因为师姐学不了啊。”石璜倒是知道，他的师姐不知道吃过什么，百毒不侵不说，连蛊虫也对她无效。
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下情蛊搞定了问题了，还磨磨蹭蹭干嘛。蛊虫可以近她身，但是进不了她身，最多只能追踪寻人，别的没用。
而且师姐的百毒不侵还特别高级，什么药都没用，连春天的药也没用，石璜能试的都试过了，完全没用。
他也很绝望啊，追老婆好难，对方把他当儿子，他也不能使用小手段作弊，还得保证一次性成功，不然难度直线上升。
要睡到对方是不难的，可是要一直睡下去就很难很难了，石璜在这方面努力着，只希望每天能躺在一张床上，欣赏着对方的睡颜起身。
“师父超偏心的！明明是我先来的，嫉妒死了。”石珏还在忿忿不平，“明明我才是大弟子的！”
学不了是什么意思，学不了也可以先问问她想不想学吗！问都不问就说不教了，这是态度问题，师父就是偏心小师弟，哼唧！
“那以后我寸步不离跟着师姐，师姐想用就找我，那不就相当于师姐会了吗？”石璜偷偷靠近了对方，试图减少距离感。
“那不一样！生气！睡觉！”
“好～好～”石璜搂着对方躺下，“晚上凉，还是抱着睡暖和一点，对不对？”
“哼！”石珏依然不怎么高兴，但是身体诚实地索进了对方怀里。
师父偏心不是师弟的错，她是迁怒了，这是不对的，虽然知道但是还在气头上，她也不好马上改口，不过心里还是对师弟有些抱歉的，觉得以后要对他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