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女装真好看》芷音

9、第 9 章

　　这次展演，和光园里薛莺叫的上名字的演员基本都来了，薛莺看着台上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演员，恍惚觉得自己小时候寒暑假在和光园里跟着他们一起压腿、翻跟头、学乐器、像模像样地喊两嗓子的日子像梦一样。
　　那时候她弹三弦还是磕磕绊绊的新手水平，詹景霖没有变声，初学的也不是青衣，早上五点多起床练功的时候，两个人相互较着劲试图相互搅合对方，搅合完了被董静喊进屋吃早饭，一起骑着自行车去园子里练功。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詹景霖已经小有名气了，她的三弦儿和胡琴还是只能在大学的社团里凑个数的业余水平。大概不好好做律师的话，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别的饭可以吃了。
　　散场之后，时间很晚了，夜生活向来丰富的演员们还是张罗着聚餐。梁启峰来串了个武三思，也跟着去吃宵夜，李卉拉着薛莺过去凑了个热闹。薛莺对一般的热闹场面是不太爱的，但是今天好多从小一起闯过祸、挨过揍，一起分过一个苹果、抢过一块饼干，后面却没什么联系的老相识都在，薛莺还是想去看看的。到了宴席上，前辈老师略坐了坐就离席了，李卉拽着薛莺厚着脸皮挤到了主要演员那桌。
　　大家高兴，也不管第二天还要上班，兴头上的薛莺和李卉也跟着灌了许多酒。李卉从小和家里学着劝酒喝酒打太极，在这样的场合里简直如鱼得水。薛莺虽然天生酒量就好一些，但是酒桌上的一套一套她是真的不太会应付，一些不认识的师弟师妹来敬酒，薛莺也稀里糊涂地灌了许多甜酒进去。大家闹到后半夜，酒店要关门了，薛莺看着李卉脱了外搭，穿着黑色的小裙子和梁启峰勾肩搭背的论哥们儿有点无语。难怪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发现李卉喜欢梁启峰这件事，薛莺无语地灌了些酒。从前她还以为是自己这个闺蜜当的不称职，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小姐妹地恋情，很是自责了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李卉和梁启峰没有进展这件事，真是他们自己不开窍啊！
　　酒局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了，主演们都喝得东倒西歪。到了门外，微凉的秋风拂面而来，薛莺顿时清醒了许多。作为少数还算清醒的人，薛莺帮大家叫了代驾，顺便把李卉送回了家。当薛莺回到公寓，帮着梁启峰一起把詹景霖搬到床上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你先回吧，大霖这儿有我就行了。”看了看情况，梁启峰准备在詹景霖这凑合一夜，便起身把薛莺送到门外看她回家。
　　薛莺站在走廊里，在包里仔细翻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下班的时候走的匆忙，把钥匙落在办公室里了。薛莺回头看着梁启峰：“峰子哥，我忘带钥匙了。”
　　梁启峰带着些醉意靠在门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用混沌的头脑思考了一会儿。在漫长的沉默里，走廊的声控灯灭了，梁启峰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客厅的光，外面路灯昏黄的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打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树影。过了好一会儿，梁启峰转身进屋：“那你在这儿照顾一下大霖吧，我回去了。”
　　窗外已经开始泛白，薛莺在詹景霖家洗了个战斗澡，还在浴室里看到了之前崔丹硬塞给詹景霖的洗发水。从浴室出来，薛莺也没有力气吹头发了，拖着疲惫的身体，被子都没盖，就一头栽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了。
　　早上，薛莺是被詹景霖推醒的。詹景霖身上还带着昨天的酒气，顶着一脑袋鸟窝蹲在地上把她推醒之后，扔了个手机在她身上：“你怎么睡这儿了？你手机闹钟在我枕头边儿上响了半个钟头了，你赶紧起床上班儿吧，我再睡会儿。”
　　薛莺一动，发现了自己身上凭空出现的被子，顾不上疑惑，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手机落你屋里了。我钥匙落办公室了，我去上班，你接着睡吧。”就着詹景霖的厨房随便弄了早饭和蜂蜜水塞进肚子里，又扳着詹景霖的脖子给詹景霖塞了一肚子，薛莺才出了门，毫不意外，肯定要迟到了。
　　都已经迟到了，薛莺和张橙打了个招呼，顺路去商场随便买了两件衣服换上。张橙毫不意外地不痛不痒地骂了她两句，就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但是，让薛莺没想到的是，这天早上从詹景霖家出来之后，再见到詹景霖，已经是中秋了。
　　中秋和国庆的假期，当了大半年工作机器的张橙早早结束了手里的工作，请了两天年假，连着国庆节给自己放了个大假出去旅游，薛莺一个人也无事可做，回了郊外家里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九月里，李卉几次问她要不要出去旅游，薛莺犹豫了半天，还是拒绝了：“国庆节这几天到哪儿都是看人头，再说好玩的地方咱们不是都去的差不多了。我想在家里陪我妈。”薛莺本来就不爱自己的专业，念书的时候课业都是随意打发，碰到了一样有钱任性的李卉，一到放假就满世界跑，本科四年玩得开心极了。
　　李卉有些愤愤：“穷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薛莺嘴上叫着穷死了，还是陪着李卉狠狠逛了两回街，买了许多礼物哄李卉开心。最后送李卉到机场，目送她和家里人一起出门玩。

　　中秋一大早，薛知秋带着艾舒和两个儿子也回来了。薛知秋少见地穿了一身休闲装，远远看去有些学生的感觉，但是走进了还是能看到脸上的沧桑。薛知秋奔四的人了，虽然一直在锻炼，但是再也没有少年时瘦削的身形，头发也比少年时稀疏很多。真的是岁月不饶人。
　　艾舒陪着崔丹里里外外的忙活，嫌两个儿子太闹，就打发他俩跟着薛莺提上东西去詹家拜会，找詹景安玩儿去了。
　　中秋是个大节，詹和同园子里的徒弟，和早些年出了师的徒弟都来拜会了。徒弟们带来的礼物在客厅里堆了许多，还有很多年长的徒弟带来的小孩子在院子里跑着，热闹极了。薛莺来的时候，詹景霖正在客厅里和几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师兄们陪着詹和同聊天。薛莺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快三个月没见过詹景霖了。那天演出之后，詹景霖赶了几个通告和综艺，就带着队伍开始全国巡演和下乡慰问了。三个月没见，詹景霖又瘦了些，显得有些沧桑和疲倦。
　　人有些多，早年的大师兄们也认识薛莺，但是毕竟年岁差的有些多，薛莺在客厅里还是有些拘谨。薛莺送了礼物，叫侄子们给詹和同问好，寒暄了几句，正准备起身告退去找董静说话，詹和同师哥齐峥的大儿子齐琳和小女儿齐瑶来拜访了。
　　齐瑶就是这次《女巡按》里面唱苏鸾仙的花旦，戏里是詹景霖的副手，舞台上总是和詹景霖形影不离的。此时齐瑶画了日常的妆容来，白白净净的鹅蛋脸，黑白分明的杏核眼，也是个清秀可人的古典美女，越看越耐看那种。
　　詹和同问了齐瑶几句好，便叫詹景霖起来，带着薛莺和齐瑶去陪董静说话、打麻将，实际上就是想把詹景霖哄走给齐琳腾地方。薛莺有点想问詹景霖的近况，毕竟三个月来，她也只在朋友圈见过詹景霖了，但是一路上，齐瑶都和詹景霖一句接一句聊着巡演的事情，聊的火热，薛莺只能跟着附和，也不好多问什么。
　　薛莺本身不是开朗的性格，只有熟人场合才会多说几句，在陌生人多的场合，有人说话她就不大爱张嘴了。几个小辈陪着董静打了一下午麻将，齐瑶说了许多漂亮话，逗得董静开心极了，薛莺也乐得给她捧场，一边感叹自己要是能有齐瑶一半的本事，工作上的沟通和应酬真的会容易很多。
　　傍晚时分，詹景霖送薛莺回家吃饭。回去的路上，詹景霖说：“再像上次似的，你来我家，把我撂沙发上就好了，你去睡床它不舒服么？”
　　薛莺愣了一下，云里雾里的：“你说什么啊？”
　　“就上次，我喝大了，你没带钥匙那次。”
　　“我可不想有下次了。再说了，你都舍不得我睡沙发，我怎么舍得把你撂在沙发上，咱要男女平等，可不能搞特殊。”薛莺打开副驾驶的遮光板对着镜子拨了两下刘海儿，也就一脚油门的功夫，薛莺家到了。詹景霖下车从后备箱里把从云南带回来的大火腿扛起来跟着薛莺进门。
　　崔丹见詹景霖跟着来了，也高兴的很，招呼詹景霖进屋里坐，招呼他吃水果，又喊了阿姨给詹景霖装了一篮子薛书真的学生刚送来的大闸蟹，叫他带回去吃。趁着詹景霖和崔丹寒暄，薛莺掂了掂詹景霖拿来的火腿，也就七八斤，虽然不轻，但也拎得动。趁詹景霖不备，薛莺拎起火腿带着两个侄子往厨房走，詹景霖回过神来赶紧结束了对话，追着薛莺抢着拎火腿。
　　崔丹回头看薛书真：“我看大霖挺好的，到底是咱们看着长大的。”
　　薛书真还盯着电视看：“我看你这些年也没看过他几眼。”
　　薛知秋看着老两口的架势，适时起身：“我去厨房看看孩子，让他们别捣乱。”
　　薛知秋走了，崔丹也不拘着了，唠唠叨叨地说：“这些年也不见你给莺莺介绍几个合适的，我看好的你又嫌人家不靠谱，女儿都这么大了也不见你多上点儿心，哪天领回来一个更不靠谱的看你着不着急。”
　　“我不是让小秋和小艾帮忙留意了嘛。我这个年纪，也不知道年轻人都在想什么，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崔丹想了半天，推了推薛书真：“前两天来咱家那个小伙子挺精神啊。”
　　薛书真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看着崔丹回忆了一下：“你说小潘啊，他们家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还是找小艾大姐帮着办的。”
　　崔丹卸了气，撅着嘴瞪了一眼薛书真：“以后姑娘嫁不出去有你着急的。”
　　薛书真摇了摇头接着看电视：“不着急，不着急，我又不是养不起我闺女。”

　　中秋之后崔丹接了个综艺节目飞走了，薛莺还舍不得妈妈这就去上工了，崔丹：“这会儿知道心疼你妈了，早干什么去了？你妈都这把年纪了，有人愿意请我上节目就不错了，还挑时候，你当你妈是小年轻还是奥斯卡影后，有人排着队送机会来。”说罢崔丹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安检。此后的几天里，薛莺和崔丹又只剩下朋友圈点赞和电话催婚的的交际了。
　　崔丹走后，薛知秋也带着老婆孩子出国玩了，薛书真年纪大了玩不动了，再加上也不是没去过，就没去凑热闹。薛莺就更不想过去当电灯泡，根据薛莺的经验，跟薛知秋两口子出门旅游，就是全程被大把塞狗粮还要兼职摄影师和孩子保姆。父女俩窝在城郊家里的沙发上，七天刷完两部肥皂剧，开车出门下了五次馆子，看了两部电影。薛书真还破天荒带着薛莺出门逛了趟街，买了几双秋天的鞋子，顺便给薛莺买了辆新车。
　　薛莺不是很懂，不情愿地就像挑白菜一样随意挑了一辆看着顺眼的，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开车很累啊，还限号，平时找地方停车也很难啊，维修保养多麻烦，现在打车挺方便的啊。”
　　薛书真看了一眼女儿：“怎么，爸爸再给你配个司机啊？”
　　薛莺连忙摇手：“不用不用。”
　　“爸爸不在的时候，一个人开车注意安全，少让我操点心。”薛书真揉了揉薛莺的脑袋，“走吧，载爸爸回家。”
　　薛莺看着薛书真认真地说：“爸，咱这车是不是还没上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