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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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莺有三年没体会过“故乡的秋”了，北方的春秋很短，好像没过两天就从短袖换到毛衣了，枫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红了一片又一片。
十月初气温凉了下来，但是还没有到通暖气的日子，薛莺裹着棉袄盘腿坐在餐桌旁边的凳子上，把脸扎在笔记本电脑的小屏幕前面查资料。
晚上九点多，门铃响了。薛莺猜是詹景霖下班回来了，懒得下地开门，伸着脖子喊：“什么事啊？自己开门进来吧。”
薛莺对自己身边的事不是那么在意，上学的时候就总是把东西随手放在哪里就找不到了。住了七年宿舍，薛莺借钥匙借到值班的阿姨和大爷没有不认识薛莺的。工作之后出来自己住了，薛莺懊恼地发现：不管她怎么满世界放备用钥匙，还是会三不五时地面对自己家的大门无可奈何。然后，薛莺就出钱找房东给门上换了个密码指纹锁。
詹景霖进门之后打了个哆嗦：“你家里这怎么比外头还冷，你怎么不开空调啊？”
薛莺抬头一愣，一拍大腿蹦了起来：“对啊，我怎么不开空调啊！”
薛莺住了七年没有空调的宿舍，已经习惯了穿着棉袄抱着热水袋缩在被子里度过秋冬的日子了。太久没用过空调，薛莺拉着詹景霖帮忙满屋子找了一圈，才找到夏天搬过来的时候收拾房间藏起来的空调遥控器。
詹景霖看着放着空调遥控器的抽屉，有点不太确定地说：“我记得，这抽屉，是不是你刚搬来的时候我帮你收的？”
“你没记错，电视柜这边这一片儿，我从搬过来开始，就没动过。”薛莺拿出空调遥控器，按了两下没反应。
詹景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拿了遥控器来：“电池没电了啊，你家有七号电池么？”
“没有，体重秤和电视遥控器早就没电了，蓝牙鼠标的电池在你进门前半个小时也挂了。我最近看电视都是坐在机顶盒旁边用手硬按的。”薛莺嫌麻烦，懒得折腾了，“反正再过两天就来暖气了，挺两天就过去了——你过来有什么事么？”
“回来路上看到水果店里有卖糖炒栗子的，我想着你爱吃这个，就买了点儿，你拿着尝尝，好吃我下回再多买点儿。”
薛莺听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翻了翻袋子，糖炒栗子还热着，薛莺捞过袋子抱在怀里捂着，开始灵巧地嗑栗子。
詹景霖把遥控器往抽屉里一扔，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家拿两节电池过来。”
“别了，这么久没开，里头该有灰了，现在收拾了开不了两天又得放半年才能用，明年我住不住这儿还两说呢，折腾它干什么。”
薛莺啃了两颗栗子，感觉肚子里有些暖和了，忽然反应过来：“不是，你什么时候吃过水果？你去水果店做什么？”薛莺回头看了看詹景霖的打扮，又看了看袋子，接着说：“你这也没买水果啊？”
“我们一同事，要去挑点儿水果吃，邀请我一起去，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谁啊？少班主都不好意思拒绝？”薛莺觉得自己好像在犯职业病。以前她从来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别人不主动说地事情，她从来都不好意思追着人家问。张橙教了薛莺好多次她都不开窍儿，急得张橙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圈。最后张橙和薛莺说，要是她再这样，就要给薛知秋打报告了，薛莺头皮一紧，开始了“宁可刨到祖宗十八代得罪客户，也不少问一个问题”的状态。
“没谁，就我齐大爷家那个妹妹，你也见过，齐瑶。”詹景霖目光有些躲闪，蹲在薛莺旁边，无意识地用手指在地面上画圈圈。
薛莺忽然笑了：“那个妹妹怎么你了，你还要画个圈圈诅咒她？”
詹景霖皱着眉毛咧着嘴抬头看薛莺：“你们女生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都喜欢叫个人陪着啊？”
薛莺翻着眼睛想了想：“是，但是我一般叫的都是姑娘，上一次我上哪儿都叫人家男生还是之前我倒追那个，已经是……”薛莺扳着指头数了一下，“五年前的事情了。”
“就那个你为了躲他才去南方念书的小子？”
“我哪知道他要了他们专业唯一一个保研名额之后，出国的事忽然就定下来了啊。早知道我才不跑那么老远呢，夏天热死、冬天冻死，吃什么都甜腻腻的一点儿都不下饭；我周围那几个，家里市中心趁着（拥有）几套房，还跟我一分一厘的算寝室那十几块的水电费。”薛莺深吸了一口气，瞪着天花板的日光灯，“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好了，都过去了，咱为他生气不值当的。栗子多甜啊，多吃两口就不生气了。你早点儿休息吧，我回去了。”詹景霖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薛莺忽然伸手抓住了詹景霖颈后的领子，“你那个瑶瑶妹妹怎么回事？”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八卦”这两个字就和薛莺没什么关系。每当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嘻嘻嘻”的笑着，偷偷讨论谁和谁好上了的时候，薛莺都觉得和自己仿佛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无法融入姑娘们的世界。但是现在，薛莺忽然有点好奇，让詹和同和董静夫妇无比发愁婚事的詹景霖身边什么时候开出了小桃花？而且还是个那么好看、那么讨人喜欢的姑娘。
“她们家唱南派的，小时候来咱家呆过一阵子。大学也在这边念的——不过她来念书的时候，你快毕业了，忙的很，没怎么见过——毕业之后就来了我们园子。我齐大爷生她生得晚，可疼她了，估计呆不了两年就得回南边去。”詹景霖兴致缺缺，并不是很想提齐瑶的样子。
薛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詹景霖情绪这么低靡，也没法再问下去了，只好把詹景霖送出门，接着看资料。
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时候，薛莺忽然惊醒，抓起袄子去出了门，刚准备敲对面的门，走廊里过了一阵风，薛莺感到一阵凉意，冷静了下来。
回了卧室，被子里还温着，薛莺钻进被子里拽过平板电脑，现充了个视频会员，点开了三个月前那场《女巡按》的官方影像。
长夜漫漫，配合着字幕，细品之下，更觉得戏词写得有些韵味。詹景霖登场之后，薛莺带着老母亲的微笑把视频清晰度调成了1080P。
薛莺的眼神不是很好，虽然詹景霖给的是前排的票，到底不如这摄像机把镜头拉到演员脸上清楚。带着英姿和风骨的詹景霖演出了薛莺心里“新时代女性”该有的样子。薛莺心里暗暗赞叹：詹景霖真是能屈能伸，演的了痴情怨妇，也演的了愤世嫉俗的女英雄。
觉得有些寂寞，薛莺打开了弹幕。忽然满屏的弹幕倾泻而出：“小詹老师我爱你！”“白哥哥我要给你生猴子！”“白白又美了！”“崽崽妈妈爱你！””詹晏白你什么时候娶我？”
薛莺很想再看看弹幕，然而满屏的弹幕把字幕都挡住了，严重影响了她的观戏体验，她顺手关了弹幕，齐瑶扮得苏鸾仙就上场了。薛莺细看了看齐瑶，年轻演员里，齐瑶的业务也算是很出色得了。镜头里，齐瑶扮上花旦水灵灵的，分外可人。整出戏里苏鸾仙的目光总是顾着谢瑶环，但是人在戏里，真真假假，薛莺也看不出什么来。
薛莺想了想中秋那日在詹景霖家看到齐瑶和詹景霖并肩而行的情景，不由觉得确实郎才女貌，有些般配。但是齐瑶自小和齐峥长在南方，举手投足、说话做事总是带着些南方姑娘的味道。
在南方住了三年宿舍，薛莺实在是对南方姑娘有些心理阴影。长到这么大，薛莺也知道，她们都是很好的姑娘，只是薛莺和她们的思维方式、待人接物的习惯实在是不同，平时客客气气的还好，总是亲近不起来的。
看完戏，又到了三点，薛莺抱着微热的平板电脑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心里有些难过。薛莺无意识地脑补起詹景霖和齐瑶谈对象之后，自己要怎么和詹景霖划清界限来避嫌了。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薛莺已经在考虑如果要搬家的话要搬到哪里去住了。
薛知秋和艾舒谈婚论嫁的时候，薛莺十六七岁，崔丹平时不总管她，这时候却特意叫了薛莺同她说，以后哥哥和嫂子就是一家人了，她是大姑娘了，要和哥哥避避嫌，不然会叫嫂子尴尬。
薛知秋比薛莺大太多，看着薛莺从小长到大，也没少惯着她，所以从前薛莺对薛知秋，是像对薛书真一样无法无天的。薛知秋和艾舒的婚礼，薛莺不是伴娘，和父母一起坐在座位上看着哥哥嫂子并肩而立、宛如一对璧人，薛莺感受到自己的泪水含在眼眶里，差点在婚礼上就哭起来。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薛莺总觉得自己像小说里那些被背叛的“弃妇”一样，伤心了很久。从那时候开始，薛莺每每发现身边的男生脱单，不管之前玩儿得多好，都自发自觉地和对方单方面绝交了。
不过就算不单方面绝交，人家也不会再来找她玩儿了。
天光一点点亮了起来，薛莺梦见詹景霖和齐瑶的婚礼，詹景霖穿着剪裁精致的礼服，头发上喷着发胶，抹了个小红嘴巴，牵着羞怯的齐瑶缓缓走上台。梦里薛莺又不是伴娘，远远地看着詹景霖夫妇和一群伴郎伴娘合影，觉得自己和他们在两个世界里。
睡醒的时候薛莺一揉眼睛，泪水干在脸上，留下两道盐粒儿。薛莺起来洗脸，越想越气，摸出手机给詹景霖发微信：“你要是和齐瑶结婚了，我要当伴娘。”
中午吃饭的时候，薛莺的手机响了一下，薛莺拿起手机，詹景霖回了。
詹景霖：“？？？？？？？？？？？？？？？？？？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