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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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景霖的新戏在周四晚上，前一天晚上薛莺熬了个大夜，把张橙交代的工作都搞定了。第二天一大早张橙走近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薛莺笑得一脸灿烂地看着他，用充满了朝气的声音问候他：“张老师早上好！”
张橙有些摸不着头脑，端着咖啡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张老师，您之前交代的工作我都做好了放您桌上了，电子版也发您邮箱了，您抽空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改的我马上改。”薛莺在座位上坐得笔直，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张橙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准备擦桌子：“这些工作不着急，明早之前给我就行。”
“张老师，您的桌子我早上来了已经帮您擦过了，”薛莺赶忙说，“两遍。”
张橙疑惑地看了一眼薛莺：“有什么事么？”
薛莺双手合十，一脸真诚地说：“张老师我今晚有事要按时下班，还有什么工作，请尽快布置给我吧。”
张橙想了想，回道：“最近两天也不是很忙，下午开完会你可以早点下班，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就好了。”
然后张橙看着薛莺像打了鸡血一样跑来跑去忙了一上午，搞定了他们的报账，写好了当月月报，还帮他排好了日程，张橙终于理解了薛知秋那句“这丫头就是没什么脑子，干活还是挺利索的”。
下午薛莺打了个瞌睡的功夫，实习生的例会就开完了，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看到张橙抬头看她身后。薛莺回头就看到了穿着小礼服裙的李卉在百叶窗后面探头探脑。李卉看到薛莺回头，站到打开的门边敲了敲门：“张老师您好，我是薛莺的朋友，来找薛莺。”
薛莺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在门口碰到薛大哥，他让我进来了。”
张橙低头敲键盘，随口说：“我这没什么事了，下班吧。”
李卉今天的小裙子是黑色织暗纹的，胸前腰间缀着蝴蝶结和珠饰，外面却搭了件绘着仙鹤的中国风外搭，长发和着丝带编得蓬松盘在颈后，低头看着坠了黑红交错的珠饰和流苏的手机，就这么往张橙办公室的门边一站，等着薛莺换鞋子。
薛莺充满感激地、无比真诚地向张橙道了谢，换了鞋子飞快地拉着李卉往外走。张橙只听见李卉像橙汁一样酸酸甜甜的声音在走廊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师兄挺帅的啊。”虽然是夸自己的话，为什么这个语气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李卉家的公司大本营不在市里，只是李卉所在的部门在城里租了一层写字楼接项目和办公，主要的研发和生产还是在城郊的。刚好李卉公司就在薛莺他们律所楼下，薛莺六点下班，李卉五点下班，就溜上来找薛莺了。
李卉看着薛莺的白衬衫、黑色休闲裤和小白鞋，有些不确定：“你不用换身衣服么？”
薛莺看着李卉浓密的假睫毛旁边blingbling的小亮片和眼下闪着各种光彩的高光，也有些不确定：“今天你就穿着这身去上的班么？”
“当然不是，我快下班了才换的。”李卉用关爱智障的目光慈爱地看了一眼薛莺，“为了化这个妆，我哄了我师傅半天，他才放我的。”
下班高峰期的地铁，能挤上去就不易了，更别说有座位了。薛莺感觉白天喝进肚子里的咖啡带来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偏偏又没办法打瞌睡，李卉在一边努力地保护着裙摆上的蕾丝，后悔没有打个出租车——就算堵在路上也比赶时间挤地铁挤坏了裙子强啊。
等两个人赶到剧场的时候，薛莺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快，我迫切地需要一瓶可乐续命……”
剧场出口外面封着路，李卉拉着薛莺愣是在院子里绕着剧场转了一圈才走到有商店和餐厅的地方。还有半个小时检票进场，剧场外面路上走着的清一色的全是年轻小姑娘，转过剧场，停车场附近游荡着几个中年男性，薛莺终于觉的这世界还是正常的，发现这硕果仅存的几个中年人居然偷偷摸摸地靠过来，小声问她们：“美女，要票么？前排的。”
薛莺有些惊奇，都不犯困了：“我们的国粹什么时候又焕发了如此生机？”
李卉的目光从手机上抽离出来，低头看了一眼薛莺：“莺莺啊，其实你们家小詹老师的票房号召力还是可以的。”
今天展演的是和京剧院合作的剧目《女巡按》，讲的是武则天时代的女官女扮男装南下私访的故事。一年前，官方批了一大笔钱，由京剧院的前辈操刀改编和整理了一些地方曲目，编排成新戏，挑选了几个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民间京剧社团的青年演员进行排演，今天这个剧目就是其中之一。说起来，李卉有些热泪盈眶：“詹老师这些年不容易，他的新戏终于被认可了。”
薛莺回想起小时候詹和同因为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被从前的同行嫌弃、疏远的那段落魄的岁月，心里也酸涩极了。如今再看到詹景霖的门庭若市，也感受到了李卉那种鼻尖酸涩的心情。
薛莺抱着可乐瓶子在门外看展板，忽然开心地拉着李卉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女扮男装的狗血戏码？”
李卉随手转发了微博，嘴上也随意应着：“这都不知道，我还有脸当你闺蜜么？”
有经费支持就是不一样，舞台上的场面热闹极了。薛莺望着舞台上的人头攒动，低声跟李卉吐槽：“他们今天穿的戏服没有园子里的好看啊。”其实今天来的小姐姐们一个个都很美，但是薛莺觉得詹景霖身上就是有一种神彩，和大家都不一样。浓墨重彩模糊了演员五官之间的差距，但是薛莺一眼就认出了詹景霖。宫装的长袍广袖遮住了他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詹景霖在舞台上慢慢移步、小心行礼，身姿绰约，显得苗条而健康。
李卉在薛莺耳边小声说：“园子里的衣服都是他们自己掏钱做的，不外借的。”
锣鼓喧闹，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起来了，薛莺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忽然被小生一嗓子叫醒了。薛莺一个激灵，睁眼的时候发现是唐钰扮的男主角袁行健上场了，唐钰的小生扮相丰神俊朗，真不愧剧情简介里面“英挺慷慨、抱负不凡”八个字的介绍。唐钰的声音清凌凌的，带着些英气，像是甘甜清冽的泉水，字字敲在薛莺的心上。薛莺狠狠灌了两口可乐，认真听着故事。
不多时，詹景霖扮的谢瑶环换了男装上来。没唱了几句，换了花脸上台强抢民女，谢瑶环和袁行健出来英雄救美。看着并肩而立的唐钰和詹景霖，薛莺的头脑开始渐渐清醒。唐钰虽是南方姑娘，却有着南方姑娘少见的大骨架，多穿了两件衣服，换了厚底的鞋子，也显得高大。詹景霖扮的小生，但是妆容上还是带着些柔美，好像轻易就能将两个人分开。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一起英雄救美，这种CP感真是毫不违和呢。
薛莺再醒来的时候，詹景霖已经换回了女装月下游园了，詹景霖的声音温润醇厚，像一杯温开水浇在了薛莺的心窝窝里，里面还调了半勺蜂蜜。薛莺趴在李卉的耳边说：“詹景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看了那么多好看的小姐姐，薛莺忽然明白，詹景霖并不是因为勾了旦角的脸、珠围翠绕才好看，是因为他是詹景霖才这么可爱啊。薛莺靠着李卉，远远地望着詹景霖圆圆的脸，露出了痴汉的笑。
看了一会儿，薛莺又趴在李卉的耳朵边小声说：“跟着詹景霖这个小花旦也好好看。”
“这是詹老师师哥的小女儿齐瑶，正经大学里京剧专业学出来的。”李卉看了一会儿，忽然回头看薛莺，“你可小心她一点儿，没准儿将来就是你情敌了。”
薛莺头也没回，随手拍了李卉一下：“瞎说什么呢。这个妹妹是真的好看。”
明月皎皎，星光灿烂，台上袁行健对着谢瑶环盟誓：他日纵有千难万险，也要与你共同承担。薛莺又忽然想起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海誓山盟，满心激动地想把台上这两个人的CP锁死，一边又觉得现实里唐钰和詹景霖一点都不来电真是可惜。
最后袁行健和谢瑶环铲除奸佞，喜结连理，中规中矩的大团圆结局之后，大家出来谢幕。唐钰扶着詹景霖出来，詹景霖穿着女装站在台前，用温润的男声介绍了自己之后，场下掌声和欢呼经久不息，薛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的詹景霖。
“咱们这个故事是大团圆结束了，其实历史上武则天到江南的时候，谢瑶环已经被严刑致死了，在这之后来俊臣被斩，谢瑶环被追封定国侯，礼葬吴江东岸。这也是咱们故事里面一个艺术的改写吧，希望所有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不被辜负。谢谢大家。”
薛莺一直是个声控，在广播台的时候，薛莺特别喜欢低音炮的男声，觉得这样的声音沉稳、清晰。詹景霖不是一个低音炮，他的声音有点像蘸着蜂蜜的薄脆饼干，又像是烤得有点干的红豆味鲷鱼烧，虽然不是薛莺十分喜欢的类型，但是每次听到詹景霖说话，薛莺心里都是很喜欢的。
介绍到场的朋友的时候，薛莺本以为只有前排那几位一看就上了年纪的京剧界的前辈老师，介绍到后面发现，她和李卉两边坐着的居然都是年轻的艺人朋友，虽然薛莺不大听歌，也不太看综艺，但是知道这些人的名字都是耳熟能详的。但是当薛莺左边的歌手起身致意后，略过了薛莺和李卉，右边的演员起身向大家问好的时候，薛莺还是感到了一丝丝尴尬。
左边的歌手低声问薛莺：“你是景霖的朋友吧，我在他相册里看到过你。”
薛莺呆了一小下，坐起来和他握手，递上名片：“您好，我是景行律师事务所张橙律师的助理薛莺，有法务方面的需要可以找我。”
“不好意思我没有带名片。”歌手尴尬地笑了。
“没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