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女装真好看》芷音

19、第 19 章

　　薛莺自认自己是个话痨，但是在张橙面前，薛莺总是不能完全放开了说一些幼稚的话。如果这场电影，薛莺是跟着李卉或者唐钰、詹景霖一行人来看，薛莺绝对是个不文明观影者，看到特别有趣或者奇奇怪怪的剧情总是要和同伴说上两句，才算来电影院走过一遭。
　　和张橙坐在一起，薛莺便有些拘谨，也时常同张橙讲几句小话，但是薛莺并不觉得她和张橙的的确确在同一个频道。六年的代沟真的有这么深么？薛莺抬头看着女英雄举起整个道板，有点后悔，选个喜剧片自己爽一爽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非要来遭这个罪？明明她才是张橙老板的亲妹妹啊。
　　分别的时候天色已晚，街上下了雪，薛莺喝了一肚子加足了料的奶茶，此刻也吃不下什么晚饭，便在电影院外与魏先和齐雨告别。张橙问薛莺回哪里，用不用送她回去，薛莺估摸着周日的工作可以在家里做，却又不想大老远的，自己小心翼翼地在雪地上开一个小时车回家，便同张橙说，将她放在和光园，管他詹景霖还是梁启峰哪个师兄弟周末要回詹和同家里住，总是能搭到一辆车的。
　　张橙说：“你也不用跟我客气，送你回家我也是能送的。”
　　薛莺有点害怕张橙真要送她：“谢谢张老师了，平时也就厚着脸皮让张老师送了。这大雪天的，来回两个多小时，天黑路滑的不安全，也不能让张老师住我们家不是？”关键是回去路上一个多小时，难道要和张橙聊一个小时的业务么？
　　在和光园看门的还是上次新来的少年，不过明显被唐钰和詹景霖轮番调教过了。远远地瞧着薛莺来了，便迎过来问好：“莺莺姐来了？来找哪位老师还是来看戏？”
　　“来找人的，我去后面了，不给你添麻烦了。”薛莺也知道，自己不是十多年前的小姑娘了，随便从正门走进去，也没有人会怀疑她是找关系走后门进去看戏的，只当她是家属，进去找家长的。现在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再从正门走，得被正经买票的观众们一双双眼睛剜掉二两肉去。她也不想给和光园丢这个人。
　　“莺莺姐，有事儿您吩咐。“
　　这天演的是整编重排的《白蛇传》，从晚上六点演到九点，整整三个小时。唐钰、梁启峰、詹景霖和齐瑶都在，基本上是和光园青年演员的全明星阵容了。唐钰和詹景霖这对老搭档自然是演许仙和白娘子——打死梁启峰，梁启峰也不会和詹景霖演两口子，梁启峰去演了大反派法海，齐瑶还是演了和詹景霖形影不离的小青。薛莺到和光园的时候，戏已经开锣了。薛莺和每个行色匆匆的演员匆忙打过招呼，就像小时候一样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窝着打瞌睡。
　　忽然旁边更衣室里出来了人，薛莺睁开眼睛看到是梁启峰，站起来打招呼：“峰子哥什么时候上？”
　　梁启峰对着镜子正了正法海的小黄帽，说：“我早着呢，下一场才有我。你不过去瞧瞧，这会儿，唐钰和大霖应该正在入洞房呢吧。”
　　“大家忙里忙外的，我去添什么乱。”梁启峰的助理不在，薛莺走上前帮梁启峰整理服装和须发。
　　“怎么想起过来了？”
　　“外头下雪了，想搭个顺风车回家。”
　　“怎么不叫你家司机来接？”
　　“大周末的，司机也不是没家的人，我家给的也不是金山银山，干嘛就非得这么晚了叫人出来接我。”
　　“也是。”
　　很快前面许仙和白娘子拜完了堂，和小青一起回到后台换装。穿着大红喜服的詹景霖看到薛莺在帮梁启峰整理妆发，有些怔愣，又有些欣喜：“这么晚了，莺莺怎么过来了？”
　　薛莺回头看到众星捧月一般的主演进了门，小小的化妆间变得拥挤起来。薛大家都利落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忙碌，薛莺只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晚上回家么？想搭你个顺风车。”
　　“昨天怎么没回去？”这两场之间间隔的时间并不长，詹景霖和唐钰在众人的簇拥下换下了嫁衣，穿回了常服。
　　本来薛莺看到詹景霖穿嫁衣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心里说詹景霖这样的容貌真的撑不起红色，所幸台上带着盖头唱，并不能看到脸。但是此刻换回了点缀了花纹白衣，便显出詹景霖的几分仙气来，仔细看来，眉目如画、温雅娴淑，甚是好看。薛莺并没有像刚才帮梁启峰整理妆发一样，凑过去帮詹景霖或者唐钰整理，只是远远地瞧着两个人忙碌着，没有过去添乱，毕竟助理们也不是吃干饭的，还有不需要换装的齐瑶在一旁帮忙。“今天约了客户，就没回去。”
　　“还得等两个小时呢，要不你去旁边逛逛街，我们散了叫你。”
　　“没什么劲儿了，不想去。”薛莺折腾了一天，是真的没什么精神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白素贞准备上场。”
　　詹景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提起裙角夺门而出：“自己玩儿吧，我先走了。”
　　唐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站在镜子前例行背词。梁启峰词倒是不多，在旁边无所事事，也不好搅合唐钰，便来逗薛莺：“你真不去看看？大霖在台上，正经得发一会儿骚呢。”
　　薛莺有些意动，薛莺耳根子向来软的很，别人多说两句，心里就有些痒。只是实在不好堵着上场门，乐队后面又吵闹的很，薛莺实在不想遭这个罪。
　　“左右一会儿就我俩上场，谁还能说你堵着上场门？”
　　旁边唐钰一边背词，一边瞪了一眼想搭话的齐瑶，给薛莺比划了一个“上！”的手势。薛莺就起身摸去了幕布边上看戏。
　　这一场开头有一段白素贞的独唱，白素贞一个人在台上诉说着新婚的时光多么快乐，许仙对她多么好，爱情的果实多么甜蜜。这次试验性的整理改编添加了许多喜剧元素，所以这一段白素贞的独白比传统的版本夸张了许多，詹景霖穿着仙气飘飘的白衣在台上搔首弄姿，表情无比沉醉。薛莺没有注意台下观众反应如何，反正自己拿着手机在詹景霖转圈圈的时候拍下了小视频，准备回去截表情包。
　　这一场过后又有别的演员要上场，詹景霖下场时看到薛莺还在边上站着，虚扶着薛莺的背将她带走了。回化妆间的路上，詹景霖和薛莺并肩走着，詹景霖还保持着半环着薛莺的动作，低头问她：“好看么？”
　　“好看。怎么可以这么好看？”相比于之前让詹景霖和唐钰小有名气的《大唐贵妃》和《女巡按》这样的正经改编剧目，薛莺更喜欢这样能够更加直接调动观众情绪的现代喜剧元素。“这下干爸是不是又要被那群抱着古董的老学究骂死了？”
　　“电影电视剧都能改出那么多版本，我们为什么就不行？咱们就当带唱腔的话剧演不行么？”
　　“之前那版越剧的《红楼梦》电视剧我也很爱看的。感觉越剧、黄梅戏很适合演爱情故事，传统京剧就更适合忠孝节义一点，但是现在谁还爱看忠孝节义啊。”
　　“剧种只是一种形式，我们还是希望它可以承载更多的东西，被更多人喜欢。这样的改动我们也只敢在小园子先尝试，毕竟是自己家的园子，即使被哄下台也不怕被指着鼻子骂。”
　　薛莺抬头看向詹景霖，轻轻地笑了。詹景霖疑惑地低头看薛莺：“你笑什么？你觉得我在胡言乱语么？”
　　“刚刚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星星。詹景霖，你一定可以的。”
　　这一次换场时间比较长，詹景霖要换一整套的衣服去仙山盗草，又要卖力气和法海斗法水漫金山，最后被镇压在雷峰塔下。这些场面都比较大，用到的群众演员也稍多，薛莺不敢堵着上场门，又实在好奇，便钻到乐队后面捂着耳朵看戏。和传统戏中的虚晃几枪不同，詹景霖在台上真真切切地表演了几招听着响但是打不疼的花拳绣腿，用较快的节奏在台上乒乒乓乓地打了一会儿，让观众看了个新鲜，叫了几声好。
　　薛莺终于知道了前两年园子里特意聘来的武校老师是来做什么的了。
　　晚上散场的时候反响很热烈，詹景霖几个人上场谢了几次幕，掌声都没有停息。最后詹景霖和唐钰多唱了一小段传统戏《武家坡》之后才散了场。许多观众上前来送礼物，要签名，又折腾了许久，演员们才算真正下了班。
　　大家卸了妆、换了衣服，挤上詹景霖的车，一起回詹家找詹和同邀功。雪下了许久，路上未来得及轻扫的雪被往来的车辆压实后结成光滑的冰面，充当司机的小助理高兴开得甚是小心。薛莺直觉得车内暖气热得熏人，自己的眼皮子沉的要命，不知不觉就抱着自己一背包的资料，靠在旁边的人身上睡沉了。
　　薛莺醒来的时候，车停在了詹景霖家的车库里。詹景霖把薛莺推醒，同薛莺说：“你家灯都黑了，想是薛大爷和崔姨都睡了。你又在车上睡久了不好出去吹风，先回我家睡一觉，明天再回你家吧。”
　　“行。”薛莺眼睛都睁不开了，闭着眼睛胡乱答着，就差没当场让詹景霖背她进屋了。
　　梁启峰和唐钰都和詹景霖一样，是夜猫子，此刻精神的很。只有薛莺是正经早十晚六上班的，熬不过这些夜猫子。上楼和詹和同、董静打了招呼，便摸去自己常住的客房睡觉了，并不知道詹和同和儿子徒弟探讨业务到几时。天光大亮的时候，薛莺睁开眼睛，看到身边躺着的唐钰，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的门。薛莺不由得扶额：自己睡的这么沉，不会半夜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