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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薛莺又开始练琴了,薛莺的上班时间比一般的上班族晚一个小时,所以平时捡着早上大家出门之后的时间练一小会儿。
      当詹景霖一周里第三次被断断续续的琴声吵醒的时候,忍无可忍抱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使劲儿按了两下薛莺的门铃。
      薛莺开门看到是詹景霖,松了口气:“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是楼上楼下哪家邻居找上来打我呢。”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大早上练的不是胡琴?拿三弦配《铁窗泪》,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双十一我们律所要和楼下银行联谊,叫我们单身的出节目,我们部门就我和我师兄学过乐器,他弹吉他我弹三弦随便凑个数。”
      “哈?”詹景霖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联谊你唱这个,还想不想找对象了?”
      “这不是有一句‘我等你回来不变心'么,我们把节奏加快了,也挺欢快啊。”
      詹景霖揉了揉额头:“哎呀,脑壳疼。”
      薛莺抱着三弦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有事么?”
      詹景霖抬手往自己家一指,说:“我家那个次卧做了隔音,你去我家练,让我睡一会吧小姑奶奶。”
      “詹景霖你怎么这么可爱!”薛莺忽然惊喜,“我还在担心再这么练两天,我该被砸玻璃、踹门、泼油漆了!”
      詹景霖用被子罩住了头,转身往回走:“赶紧走,看见你我就头疼。”
      薛莺之前也来过这间次卧,不过里面放了许多箱子柜子,遮住了原本的墙壁,薛莺仔细看了才发现,这个房间和外面不一样,做了双层玻璃、严丝合缝的木门,地上铺了木地板,墙上装了隔音板。
      这这这,摆上桌子和麦克风就是一间录音室啊!这是一间多么奢侈的储物间啊!
      薛莺看着玻璃柜门里一排排市级和国家级奖杯和奖状,想了想和自己学位证书放在一起的一叠校级奖学金证书,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也不过如此。同样是有爸爸的孩子,詹景霖真的比她上进太多了。
      奖杯的下面是相框了,除了在影楼照艺术照送的相框,薛莺已经很久没见过放在相框里的照片了。前些年詹景霖刚学出点门道的时候,还跟着园子里的前辈和一些同行老师上过一些大舞台,不过大多数都是些只有几句词的配角,留下的照片大多也不是太清晰,但是薛莺还是从中看到了一些她熟悉的小胖子的影子。
      循着照片看过去,开始的时候詹景霖还只是串一些小书童的角色,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些露脸的宫女丫鬟叫他去凑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从小宫女演到贵妃娘娘,詹景霖就这么一路跑偏了。薛莺回想起小时候看詹景霖、梁启峰、唐钰几个人跟着詹和同学老生的日子,觉得有些幻灭。
      不过詹景霖的青衣真的很美啊。薛莺有些矛盾,一边贪恋詹景霖的女装,一边又庆幸戏外的詹景霖是个正常的爷们儿,有这样的反差才会有那么多小姑娘喜欢吧。
      在柜子的最下面,薛莺惊奇地发现了一些詹景霖小时候的照片,从小到大,薛莺跟着董静翻相册的时候看过很多遍,现在被插在相框里不知放了多久,被阳光晒得得有些褪色。薛莺打开柜门,看向被柜门的木框遮挡住的那些相片,忽然就看到了一张她和詹景霖的合影:十几年前詹和同家里,她顶着董静给她扎的麻花辫坐在木头凳子上,穿着不合脚的拖鞋踩着凳子牚(cheng),低头弹着有些大的三弦;胖得像白面馒头一样的詹景霖在旁边站着,头上用绳子绑着插着铅笔的纸杯,凝眉瞪眼举着手亮相。
      薛莺随手翻拍了照片,看了看时间,赶紧又背了背谱子,随便走了一遍,就收拾东西上班去了。谁料想薛莺刚进律所,就被薛知秋拎着领子抓到张橙办公室,扔到了沙发上。
      “薛老师,会开得顺利么?刚下飞机就回来工作啊?我最近可乖了,”薛莺回头看张橙,“张老师给我作证,我最近什么祸都没闯过。”
      张橙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给薛知秋倒水:“薛主任,这两个月薛莺学得很用心,在业务方面进步也很快。”
      薛知秋看着张橙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把大衣脱了搭在胳膊上,深呼吸了一下:“谁让你俩唱《铁窗泪》的?这丫头闹你也跟着她闹?”
      薛莺“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我俩报的明明是吉他三弦合奏。”薛莺又扭头去瞪张橙。
      张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歌是我选的,曲子是我找人改的。联谊会大家一起玩嘛。”
      薛莺连忙举起张橙倒的水,怼到薛知秋嘴边往里灌:“哥,咱不生气,喝水、喝水。”
      薛知秋被灌了两口水,清了清嗓子,一脸冷漠地推开薛莺:“给我换个正常的。”
      薛知秋走后,张橙坐回位子上,薛莺把访客的椅子拉到张橙桌子里面,凑到张橙身边:“师兄,我一直想问,毕业的时候学姐不是准备出国么?我以为你俩早就结婚了,怎么忽然就要来联谊了?”
      张橙扣上了电脑回头看薛莺:“师妹,我毕业已经六年了。”
      薛莺看着张橙的眼睛眨了一下眼。
      “你学姐的孩子都在国外上幼儿园了,以后就别提了。”张橙一指对面,“你该去工作了。”
      薛莺刚认识张橙的时候,张橙和他的女朋友是他们学校有名的学霸情侣。代表他们学校最高荣誉的奖学金一直都是他们两个轮流在拿。薛莺对他们两个简直崇拜得不行,总觉得他们将来一定会一个高官、一个显贵,强强联合、所向披靡。
      许多年过去了,薛莺还能回忆起少数几次见到张橙和学姐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相互望着对方,眼睛里面溢出的深深的爱意。
      薛莺从电脑显示器背后悄悄探出头,看向埋头工作的张橙。张橙的头发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衬衫熨得板正,领带也很素雅,但是薛莺总觉得这样的张橙有些狼狈。薛莺看了张橙一会儿,张橙却是没有察觉的样子,盯着面前的电脑有些怔愣。
      看了半天,薛莺也没有什么答案,只能收回目光继续工作。张橙在对面幽幽地开口:“我这么好看么?看了我半天不干活儿?”

      过了几天,詹景霖早上从飞机上下来打开家门的时候,发现自己家的次卧长出了一个莫得感情的三弦练习机器。詹景霖带着小助理把行李放下,推开房间的门,看到曾经放的满满当当都落不下脚的房间的中间收拾出了一小块空地,薛莺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折叠椅,抱着三弦坐在上面,双脚穿着拖鞋踩在凳子牚上,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詹景霖站在门口听了一段,说:“呦,放出来了啊?不对着铁窗忏悔了?”
      薛莺顶着黑眼圈回头看了詹景霖一眼,闷闷地“嗯”了一声。
      詹景霖侧身挤进了储物间,看了一眼薛莺散在窗前箱子上的做满了标记的谱子:“好家伙,你这是降了几个调啊?你们两个直接改说唱得了呗,还唱什么歌?”
      薛莺没精打采地转回去翻谱子:“就一个联谊,我那么卖力气做什么?能给我多发两个月工资啊,还是能给我年终奖翻倍啊。”
      詹景霖坐到旁边的大樟木箱子上,拿起剩下的谱子翻看:“你好歹也是个业余的二人转爱好者,什么时候对自己要求这么低了?你这样的唱《小拜年》还回得去娘家吗?”
      薛莺像个翻了个儿的王八一样举着谱子仰在窄小的折叠椅上:“詹景霖,我求你,在我生气之前,从我面前消失。”
      作为一个文科生,薛莺的记忆力也就能和“撂爪就忘”的耗子、“七秒记忆”的金鱼拼一拼了。曾经詹景霖背戏词背到飞起的时候,还嘲笑过薛莺的脑仁儿就像葡萄干儿那么大。鬼知道这些年薛莺是怎么把专业课硬生生塞进脑子里的。
      一背东西就烦躁的薛莺面对自己七年前学院迎新晚会上弹过的曲子,曾经背了那么久的谱子感觉和前两天刚拿到手的热乎乎的新曲子的记忆难度不相上下的时候,着实有些崩溃。
      薛莺从椅背后面倒转的世界里看到詹景霖哼着“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啊~”消失在门口,忽然觉得自己的全身充满了力量,从椅子上跳起来追出去就给了詹景霖一个背后锁喉。
      詹景霖到底比薛莺高一点,被薛莺从后面揽住脖子,只能曲着膝盖、仰着头瞟薛莺。薛莺感觉詹景霖的喉咙在自己手臂下微微振动,听见詹景霖缓缓地开口:“大年初一头一天啊~啊~”
      薛莺毫无威胁力地瞪着他,手又收紧了一些。詹景霖谄媚地笑了笑,赶紧告饶:“女侠饶命。女侠,要我说,你弹什么《好春光》啊,你弹《猪八戒背媳妇》多好啊。反正都是猪八戒,这个调儿你还熟,伸手就能来,哪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儿地翻来覆去的背?”
      薛莺看了看离自己无比近的詹景霖的脸,詹景霖没戴眼镜,抬眼看着她的眼睛。可能是前一天没有休息好,詹景霖眼皮有些肿,眼睛里也有几道血丝,茶色的瞳孔被早晨的阳光照得透亮。薛莺忽然笑着松了手:“好主意啊。”
      詹景霖扶着腰缓缓站直:“姑奶奶,您老该动身上班了,再不走赶不上买早点了。”
      后来,当薛知秋从秘书的口中得知,他们家大小姐着他的得力干将张律师真的在联谊会上弹了一段吉他、三弦合奏的《猪八戒背媳妇》,之后才开始唱歌的时候,薛知秋忽然后悔把薛莺扔给张橙带了。薛知秋端着秘书沏的金银花茶,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风光无限好的窗前,看着外面雾气昭昭的天空,久久不能平静。薛知秋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应该气张橙没看好薛莺还由着她胡来好,还是该气薛莺把他那么成熟稳重的张律师的画风带歪了好。
      薛知秋只知道,如果薛莺是他儿子,他早就上手打了。嗯……还要带着艾舒男女混合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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