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君主》湮生

3、斩魔

　　“666，我真是信了你的邪！”解开封印的那一刹那，心脏处像是有一个爆炸源一般，血液与精神猛地被推向远方，撞击着脆弱的束缚，又猛地收缩，心脏几乎被挤成粉末，人类的皮囊在冲击下逐渐变得透明，血液像是泪水一样渗透，与此同时还有千万条从体内迸射的光剑。

　　一具惊愕的尸体在试图接近光源的哪一个被光剑穿透的千疮百孔，惊喜的嘴角尚未完全下压就在千万次的折磨中化为飞灰。

　　“我给你封起来啊！”666声嘶力竭，“你再坚持一会儿！”

　　姜寒没有话讲，她愤声喊出了她未成人时期的最后一个字：“草”

　　*

　　意识重新在囚笼中苏醒，日月已然颠倒了半个冬季，而姜寒小姑娘还是一把被封印的废物剑。

　　她惊愕了许久，按兵不动的查探自己的情况，事实上她也喊不了人，她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而眼前是一片空茫而苍郁的黑。

　　666心虚地小声哔哔：“你这个人形化太奇特了，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么弱的仙剑。”

　　“…………”

　　“我也没想到你的人身这么弱连你自己的本源力量都撑住不啊。”

　　“…………”

　　“我思来想去恐怕你的封印就是天道为了保护你而设置的，所以我们恐怕要等到你的人形能承担你的本源以后才能……”

　　“停。”姜寒一脸崩溃，“我的眼睛怎么回事啊？我的喉咙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666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弱弱的微笑：3，“成为剑生赢家的道路中，总是要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的……不过不要担心，并不是不可逆的伤害，只不过是我急急忙忙封印的时候一不小心也把你的眼与口封印了，而且这个封印不知道为啥有点牢……”

　　“你是不是故意的！”姜寒死死盯着脑海中跳跃的表情符，“我是不是和你在仙界有深仇大恨！”

　　666的表情符急速的转换，让人不禁怀疑它是否得了羊癫疯，表情符最后化为空白，只有一个严肃的声音传来：“你要用你的心去勘破人间美丑，而不是眼；你要用一言一行秉承大义，而不是靠轻浮的言语。”

　　“你要寻找你作为一把剑的品格。”

　　“当你真正成为一把剑，封印就会解开。”

　　姜寒沉默良久，说：“说人话。”

　　666呆滞了一下，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确切的说，让你瞎是为了让你锻炼神识，让你哑是为了蓄积大招，类似于闭口禅。”又贴心道，“你的神识给你解封了，现在可以用了。”

　　姜寒有点生气：“你能不能不要对我的身体胡乱做手脚。”

　　“那么你同意吗？不同意给你解封。”

　　姜寒道：“成。”

　　666翻了个白眼，又突然切成平时狗里狗气的状态：“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给你转播啊，性感系统，在线直播，你想看的风景我都有！”

　　姜寒深深看了它一眼，看来这小傻子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刚刚上它身的那个人，怎么这么像我老爹，这种无奈又暗含纵容的微笑，这种时时刻刻被气的头疼的倔强……

　　该不会是我仙界的爹啥的叭。

　　呵呵，我就知道，凭666这种人工智障还有我老爹这种搞事精，这对组合凭什么去拯救世界。只有我，才是天道派来的使者，正义的领路人！

　　666被她看的有的发毛，它一个激灵缩回了姜寒的脑海深处，再也没敢出声。

　　姜寒移回目光，呵，弟弟。

　　*

　　剑宗一个多月的戒严终于结束。

　　共查获魔道卧底一人、与魔道暗中勾结的叛徒两人以及与其他门派勾勾搭搭眉目传情的弟子若干。

　　宗律跟着他爹宗阙四处执法，每天早上起床，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再加上陆燃四处挑衅，把那些私下里说“那位师姐”闲话的人统统暴打一遍，宗律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也被那些哀嚎着告状的弟子们骚扰的不胜其扰。

　　得知姜师姐醒的那一天，整个宗门都跟过节了一般，感谢天道让他们脱离苦海。

　　宗律与陆燃赶来时，长老们已纷纷探望离去，姜渊坐在床边一言不发，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静静地帮女儿布置笔墨。

　　“我既然已经醒来，未亡于魔道宵小之手便已然是幸事。”小姑娘撑起身子坐在床上，苍白着脸，如此写到，“他既然认为我这样会更痛苦，我便证明给他看，我会好好活着。”

　　她露出一个娇弱而动人的微笑。

　　宗律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小妹妹，阿寒虽然表面上坚强，然而一天之内多番遭遇不幸，恐怕心中已是强弩之末，他正不知如何安慰，余光中瞥见陆燃，虽如姜师叔一般沉默作态，眼角却早已泛红。

　　“师兄们不必为我担心，”小姑娘微笑着写到，”我虽未能修炼，心境却是够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本神剑才不信命呢，然而本神剑一路顺风，命运就是对我这只小可爱如此钟爱又有什么办法呢？

　　“宗门以后就依靠你们了。”唔，好困，你们可以跪安了。

　　宗律看见师妹眼中的碎星子，心中更是不忍：“师妹，你永远是师兄的少宗主。”

　　从前他和陆燃一起带孩子的时候，师妹就常常凭少宗主的身份把他们俩当小弟使唤，美名其曰未来剑神的左右二护法，如今想来，已如隔世。

　　姜寒瞥了他一眼，嗯，是个忠心的小弟，又瞧瞧另一个，啧，快哭了。

　　她摸了摸陆燃的头，在陆燃眼里依然是故作老成的超可爱模样，陆燃知道师妹在安慰自己，眼泪珠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宗律毕竟十八稍大一点，尚能克制自己，陆燃虽然是少年天才，毕竟也不过十五岁，陆燃入门不久，姜寒便被姜渊带回宗门，两人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再加上姜渊时常被姜寒气的牙疼，把姜寒踢给陆燃带，陆燃看待姜寒既像是个小妹妹，偶尔也有胡闹女儿的错觉感。

　　“行了，你们来这里不是让你们师妹来安慰你们的，你们俩赶紧给我滚，别打扰阿寒休息。”姜渊看不下去了，隐隐又感到牙疼。

　　两个呆头呆脑的师兄偷偷看了看姜寒疲倦的神色，极不情愿的离开了房门。

　　“行了，别装了。小兔崽子一点良心没有，连你爹都骗。”姜渊一看姜寒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就知道姜寒又在骗人，那俩小子是被从小骗到大，他还能不知道吗？即使是姜寒真瞎了，她也能以为自己拿了个废材逆袭浴火重生流的剧本。

　　“没骗你。”姜寒一脸委屈，撅着嘴不肯看他。

　　“真瞎了？！”姜渊虽然知道这小姑娘鬼，一时仍不免担忧起来。难道自己过于想当然了？阿寒从未摔得这么惨，性格转变也是应当……

　　“封印解开的代价。”姜寒得瑟了起来，“没事，又瞎又哑个十几年差不多就好了。”

　　装死的666后来给她讲述了缓慢解除封印的方式，一是等着封印慢慢的漏，封印里的灵气会慢慢蕴养她的身体；二是炼体，像山海荒院的那群不懂剑道之美的野蛮人，姜寒沉吟良久，决定吃掉自己以前羞辱荒院学子的话。

　　嗯，这样差不多只要十几年就够了，真香。

　　姜寒简单写下了事情的始末，当然，隐瞒了系统的存在，以自己天才的智慧为借口。

　　“所以你现在还是个废材剑？”姜渊简单评价，“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寒郁闷了，一把把纸糊在他的脸上。

　　姜渊召出命火，把纸烧的一干二净。

　　这个孩子是个通透的孩子，她不会担忧与彷徨，她知道自己永远只需要向前。姜渊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姜寒凑过来玩火的手。

　　我会永远在她的身后。

　　“行叭，爹陪你演这场大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