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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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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夫的两个徒弟按照卫伯笙写的药方熬了一碗药来,随后钱大夫便将那药给卫仲歌灌了下去。
卫仲歌喝了药,再加上钱大夫给他施了针,果然好了许多,身子也不再发抖了,卫伯笙见了心里的担忧这才缓缓消除。
钱大夫将卫仲歌安置在医馆内的病床上,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卫伯笙,卫伯笙的脸色通红,身上不时打着寒噤,一看便知他也受了寒。
“给他熬碗姜茶过来!”钱大夫看了卫伯笙一眼随后向那两个徒弟吩咐了一句。
那两个徒弟进去之后卫伯笙突然向钱大夫说道:“你知道我没这么多钱给你。”
钱大夫将给卫仲歌盖上被子,转身朝卫伯笙嗤笑一声道:“你以为老夫治病救人就只是为了钱吗?老夫虽然姓钱,可还没这么爱钱!”
卫伯笙听了警惕地看着钱大夫,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人情冷暖,这世间不爱钱的人终究是少数,所以在面对钱大夫无缘无故施惠时,他就免不了要起怀疑。
“你弟弟的情况已经稳定了。”钱大夫说着往卫伯笙面前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卫伯笙的药方,问道,“这张药方是谁教给你的?”
卫伯笙盯着钱大夫,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人教。”
钱大夫惊诧地看着卫伯笙,质疑道:“没人教?你学过医?”
卫伯笙听了脸色冷漠,沉默地看着钱大夫,钱大夫见他不回应,于是又拿起药方说道:“这张药方看起来十分奇怪,并不是寻常的去伤寒的药方。”
“普通去伤寒的药方也治不好他的病。”卫伯笙瞥了钱大夫一眼道。
钱大夫微微皱了皱眉,面前的这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可他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他的心智却远远不止十几岁。
钱大夫原本是出于对那张药方好奇才开口问了卫伯笙一句,见卫伯笙并不愿说实话,他也就没继续追问。
没过多久,钱大夫的徒弟便从屋里端了一碗姜汤出来给卫伯笙,卫伯笙端起姜汤猛地喝了一碗,姜汤下肚,一股暖流从腹中蔓延开来,随后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跑了一晚才找到我这的,时间也不早了,你去那边躺着休息一下吧,你弟弟我们会替你照看着的。”钱大夫随后又指着角落的一张床榻说道。
卫伯笙看了钱大夫一眼,到现在为止他也并未安全信任钱大夫,不过他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最终还是走到那张床上躺了下去,只是躺在床上的卫伯笙也并未深睡,时刻注意着卫仲歌那边的响动。
两个时辰后,天渐渐亮了起来,卫伯笙浅浅地睡了一觉便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卫伯笙第一时间往卫仲歌那边看了过去,随后便看见钱大夫的徒弟正在卫仲歌床边照看着他。
卫伯笙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往卫仲歌那边走了过去,卫仲歌还在昏睡之中,但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而且身上也不再发烧了。
卫伯笙看着卫仲歌,心里终于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来,吃点东西吧!”钱大夫的另一名徒弟突然从内室走了出来,手上端着早饭。
那少年将早饭放下,卫伯笙见了摸了一下肚子,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但他的确已经饿了。
“快吃吧!”少年将筷子递给卫伯笙道。
卫伯笙看了他一眼,眼神并不算温和,但那少年却并不在意,反而示意他快些接下筷子。
卫伯笙接下筷子后缓缓在桌子旁坐了下来,那少年随后叫了一声在卫仲歌身旁照看的那名少年,随后对卫伯笙说道:“我叫济宁。他叫济安,你叫什么名字?”
卫伯笙只顾着埋头吃早饭,并没有打算回答济宁。
此时济安走了过来,在济宁旁边坐下不屑地说道:“像他们这种小乞丐,哪有名字!”
卫伯笙听了突然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冷地说道:“你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济安听了立马对济宁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济宁看了卫伯笙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卫伯笙匆匆吃了一碗早饭,然后就下了桌,走到卫仲歌的床边守着,无意间看见床边放着两个篮子,里面放着草药,看情况应该是方才那个叫济安的少年挑出来的,不过卫伯笙看了一眼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你的药挑错了!”卫伯笙突然朝济宁和济安说了一句。
坐在桌前的两人一听立马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随后济安便下了座,走到卫伯笙面前,冷哼了一声,嘲了一句道:“你懂什么?你说错就错了?”
卫伯笙从其中一个篮子里抓起了一把草药放到济安面前,随后说道:“秋露草和虎胆青晒干之后十分相像,你把他们弄混了。”
济安看都没仔细看,冷声嘲讽着说道:“我弄混了?你认识几种草药,就敢在这质疑我?”
一旁的济宁见了立马拦了济安一下,随后仔细看了看卫伯笙手上的草药,实在没分辨出来有什么差别,于是忙向卫伯笙说道:“这位兄弟,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不就是秋露草吗?”
济安听了忙又道:“济宁,你别听他胡说,他懂什么呀!”
卫伯笙抓着草药往医馆后面看了一眼,看见钱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于是卫伯笙便向二人说道:“不信,你们让他看看。”
济安不屑地笑了一声,济宁却疑惑着将草药拿了起来,拿到了钱大夫面前。
钱大夫拿起草药看了看,随后带着一丝怒意严厉说道:“济安,你是怎么挑的药材,怎么能在秋露草里混入虎胆青呢?”
济安一听自己当真弄错了,当下又愧又气,连忙上前对钱大夫说道:“师父,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济宁一听那药草果然有问题,心里立马起了一阵惊疑,随后将卫伯笙发现药草有异一事告诉了钱大夫。
钱大夫听了也甚是惊讶,连忙走到卫伯笙面前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这两种草药的?而且还能将它们清楚分辩出来,你是不是学过医?”
卫伯笙冷漠地看了钱大夫一眼,随后说道:“是又怎么样!”
济安一听卫伯笙语气如此狂傲,立马站出来对卫伯笙说道:“小子,我师父救了你和你弟弟的命,你非但不感激,反而还这么狂妄地跟我师父说话!”
卫伯笙听了看着钱大夫问道:“你想让我怎么感激你?”
钱大夫听了连忙向卫伯笙说道:“我并不想要你感激我,更不想要你还什么债,你既然懂些医术,就应该知道真正的医者是不会对钱财上心的,你如果实在不想白受我恩惠,我倒有个主意,我看你也认识些药材,想来帮我挑挑药草应该没问题吧?”
卫伯笙看着钱大夫,缓缓问道:“就这么简单么?”
钱大夫点了点头道:“就这么简单,我在院子里放了三筐药草,你只要一丝不差地将它们挑选分出来,你弟弟的医药费我就一笔勾销了。”
卫伯笙听了什么也没说就往院子里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屋檐下果然放着三筐刚晒干的药草,卫伯笙拖起其中一筐药草走到屋檐下,又在墙角拿了几个空篮子,随后便坐在屋檐下埋头挑了起来。
钱大夫站在屋门旁看着卫伯笙默不作声地挑草药,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师父,就这小子,能行吗?”济安站在钱大夫身旁一脸质疑地问了一句。
钱大夫听了立马收上脸色,神情严肃朝济安说道:“你还管别人?自己连秋露草和虎胆青都分不清,差点坏了大事!”
济安听了立马低下了头,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不就是不小心搞混了草药么,能坏什么大事!”
济安这句话虽轻,但还是被钱大夫听进了耳朵里,钱大夫立马朝济安怒视了一眼,说道:“不是大事难道还是小事?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弄混了一种药材就可能害死一条人命,你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看来你也算白跟了我这几年了!”
济安听了连忙向钱大夫忏悔道:“师父,我知错了,我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钱大夫看着济安无奈地叹了一声,随后转身进了屋。
一旁的济宁见了立马上前安慰济安道:“师兄,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帮师父,等师父气消了你再出来。”
济安听了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屋檐下的卫伯笙,眼中露出了一丝愤恨。
卫伯笙挑了一上午,终于在正午之前将满满三筐草药都挑完了。
卫伯笙将挑选出来的草药呈在钱大夫面前,钱大夫在篮子里仔细查了一番,竟连一丝错处都没有查出来。
钱大夫看着几篮分出来的药草,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对卫伯笙说道:“不错,一根也没分错!”
钱大夫说完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济安和济宁,无奈又气愤地说道:“你们两个还比他大,看看人家,再想想你们自己,也跟着我学了这么些年了,能做到人家这样吗?”
济宁听了立马惭愧地低下了头,济安则用怨恨的眼神看了卫伯笙一样。
卫伯笙看着钱大夫,随后淡然说道:“现在我可以带小歌走了吧?”
钱大夫听了连忙说道:“你弟弟才刚好些,你这就要带他走?离开了这里,他的病若是复发了怎么办?”
卫伯笙低了低头,冷声说道:“我会照顾好他的。”
卫伯笙说完便往屋里走了进去,走到卫仲歌床边时,卫伯笙看了卫仲歌一眼,随后伸手在卫仲歌脸上拍了拍。
昏睡中的卫仲歌被卫伯笙惊醒,缓缓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之中看见了卫伯笙的脸,立马朝卫伯笙叫了一声:“哥哥。”
“起来,我们回去了!”卫伯笙淡淡地朝卫仲歌说了一句。
卫仲歌听了立马挣扎着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卫伯笙将那件大棉袄给卫仲歌穿上,又帮他紧紧裹了裹衣服,卫仲歌坐在床上揉着迷迷糊糊的双眼,打了个寒噤,卫伯笙见了立马背对着他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卫仲歌往卫伯笙后背倒了下去,伸出手紧紧箍住了卫伯笙的脖子。
卫伯笙背上卫仲歌,刚想离开,忽然又听见钱大夫叫了他一声:“且慢!”
钱大夫提着几副药走到卫伯笙面前,将药递给他说道:“这几副药是按你的方子抓的,你拿回去,以防万一。”
钱大夫见卫伯笙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儿,立马又道:“不收钱,送给你的!”
卫伯笙听了这才把药收下,随后朝钱大夫点了一下头便背着卫仲歌离开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