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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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雨娴坐在沙发上回忆青春往事有说不完的话，整整三年除去为五三抛头颅洒热血的画面外，存在于我脑海里深刻的，似乎不多。
我可能是个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有很多事情都是陈雨娴帮我记得，可我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诶？林博远那几个当时聚众打麻将这事儿怎么解决来着？”我倏然想起，于是问她。
提到这事，陈雨娴扑哧一笑，摆手忙说：“别提了，李姥姥一进门，那几个顿时就傻了，麻将都给搓到了地上。”
那是高二的上学期，在浓重而紧张的学习氛围中，所有人都拼了老命地写题为期末考做准备，望着看不清的前路，每天从崩溃到清醒再到崩溃，把时间挤了又挤，将自己塞进一片浑噩之中。
那时候，天气总是寒冷，可教室里却热血沸腾。
那时候，林博远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从网上买了一副小麻将来，每周三的下午都是没有老师监督的自习课，他就在此刻号召寝室一众室友躲在教室最后的角落里开启他们的叛逆计划。
“三缺一，陈雨娴你来不来？”林博远轻敲了下她的课桌，嘘着声音，欠扁地凑过脑袋。
后者白了他一眼，说：“我不会。”
林博远像是听见了什么大事件，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麻将你都不会！还是不是重庆人了？”
麻将和重庆人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就好像外地觉得重庆人顿顿吃火锅一样，刻板印象。
一旁的江织星淡淡地看着他，提醒道：“你可别浪，一会儿李姥姥要是回来查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显然，林博远并不当回事，反而势在必得地笑了笑：“我早打听过了，今天班主任集体开会，不会回来的。”
江织星无奈地叹了声气，见劝不住他，便继续埋头写题。
“得，我去找其他人。”
他觉得没趣，转身就要去另一边，陈雨娴连忙扯住他的衣袖，语重心长地说。
“这几张物理卷子晚上可是要检查的，你还不快点做。还有啊，你确定程北杨不会把你们几个搓麻将的扔出去？”说完，她目光窃窃地盯了眼坐在讲台上一边守着纪律一边做题的人。
林博远也朝程北杨看了眼，随意摆了摆手，拍着胸脯回答：“你这就不懂了吧，哥们儿之间就是要互相打掩护。”
说着，他还做了个神秘的手势，低头看了眼她身前的试卷：“这几张卷子，我早就做完了。”
他的言语中是故作嘚瑟的炫耀，陈雨娴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后者在其火爆脾气快要发作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人。
“四筒——”
林博远的声音和麻将间清脆的碰撞声同时响起，他往自己手里哈了口气，兴奋地搓搓手。
前排正在做题的同学忿忿地扭过脑袋，冲他低吼一句：“能不能小点声？”
“抱歉，抱歉，实在对不住！”林博远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激动，立马乖巧地赔笑道歉。
见他态度良好，同学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神情不耐地转过了头。
四个麻友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一个个宛若赌场风云里的大佬，抓牌看牌点头摇头，无声交流。
程北杨在讲台上风轻云淡地写题，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哈哈，我胡了——”
林博远一个激动扬了扬声调，惹来一众死亡凝视，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边搓着麻将一边带着歉意赔笑。
他刚挽起袖子准备乘胜追击大干一场，却被窗外的寒风给冷得哆嗦，乖乖放下袖子，将双手紧紧裹住。
“一级警戒，李姥姥来了，李姥姥来了——”
急促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刚上完厕所回来的同学正一脸慌张地提醒着。
话音落下，教室各处响起不约而同的碰撞声，将手机和漫画小说统统塞进课桌里，动作流畅，完成度满分，继而握着笔佯装无事做出正思考题目的样子。
林博远及他的三个麻友顿时傻了眼，慌乱地扯起校服，想将满桌麻将扒进校服里，结果一个没兜住，麻将尽数落在了地上——
“哗啦——”
麻将散落一地的声音响彻了整间教室，林博远后知后觉地转过头，见李老师正站在门口一脸黑线地看着他们，他不知又哪根筋搭错，竟尴尬地笑着冲李老师来了句——
“早……早上好。”
前排，陈雨娴等人幽幽看向他，恨铁不成钢地摆摆头，继而又瞧了瞧李姥姥已经气成猪肝色的脸，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下，是真的糊了！
就这样，麻友四人组被集体请到办公室去聊人生，与他们一同的还有看守纪律的程北杨。
五个人整整齐齐站了一排，宽大的校服套在厚实的羽绒服外面，显得笨拙滑稽，像马达加斯加里的胖企鹅们。
“程北杨，老师信任你才让你帮忙守纪律，这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大家都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这四个人在后面……”
李姥姥话说到一半，敏感地看了一圈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然后刻意压底了音量：“打麻将，你都不制止，这叫包庇！”
怎么说，李姥姥还是给哥几个留了面子，也给自己留了退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若此事传到教导主任耳朵里，今年的优秀教师奖怕是又要与他擦肩而过了。
“老师，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问题，身为班干部没有起到带有作用，没有及时提醒犯错的同学，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我会深刻检讨自己，并写一份检讨书交给您。”程北杨说得不慌不忙，仿佛是准备已久的台词，倒是让李姥姥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了。
“你们四个，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李姥姥厉声问道。
林博远委屈巴巴地撇撇嘴：“李老师，真是头一次，包装袋都还在咱后门的垃圾桶里呢，要不我带您去看看？”
“还看什么看，没收作案工具！”后者指了指桌上的麻将，盯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五个，每人一份检讨，两千字起步。”
“啊？两千字……”林博远下意识叫唤出声。
“啊什么啊！”李姥姥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林博远一个人三千字，其余人两千字。”
这下收拾得林博远话都说不出来了，身旁还传来三个麻友幸灾乐祸的笑声，李姥姥盯着他们，严肃开口：“笑什么笑，你们也想写三千？”
吃瓜群众立马像拨浪鼓般连连摇头。
“还好只是被我看见了，要是被教导主任和校长知道了，你们以为就两三千字这么简单？”
“今天放学前交上来啊，明天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读，还有这周的清洁你们四个承包了，要是清洁被扣分，你们就多加一天。”
一个大写的“怂”重重压在一行人头上，他们保持着职业假笑朝李姥姥道谢告别后，灰溜溜地回到教室。
陈雨娴等人见他们回来，便一拥而上想听听几位战士的光辉事迹。
“哈哈哈，该！”听他们交代完毕，陈雨娴首当其冲地笑出了声：“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咳咳。”她笑得太急被口水呛到，还咳嗽两声。
林博远坐在位置上一脸生无可恋地模样：“落井下石，幸灾乐祸，道貌岸然……”他用尽毕生所学成语，将陈雨娴形容了个遍。
“啧啧，可怜。”周雯凑过来，趴在桌上一手撑着脸，同情地看着他：“你看看你，还把人程北杨拉下水了，你们俩还真是难兄难弟组合。”
坐在后排的程北杨没有出声，拿出纸笔开始写检讨。
听到这，陈雨娴长须口气：“还好夏慕今天没来，不然遭殃的可就是她了。”
那天原本应该由我这个团支书守纪律，但我没去上课，于是副班长程北杨就被老师指派了上去。
“我哪儿知道点儿这么背，明明班主任会要开到六点钟的，谁成想李姥姥半路杀回来，打得我措手不及。”林博远一脸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拿起笔又放下：“江织星那张嘴是开过光吧，怎么什么都让她给说中了！”
远在学生会的江同学打了个喷嚏，莫名觉得有人在背后讨论她。
“你现在少说两句，检讨都能多写两行了。”倏然，程北杨的声音幽幽响起。
林博远回过头一看，这人已经从手机里的检讨模板中抄了好几行字，而自己则一字未动，他认命地翻开面前的本子，刚想拿起手机查找一份检讨模板，却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说。
“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逮住，失策了。”
“没事。”程北杨随口回答，又道：“你该庆幸还好是我，不然你现在还要安慰一个暴躁的女同学。”
林博远立马心领神会，连连说着“够哥们”，然后幽幽举起手机：“让我看看你抄的哪一篇呗，咱俩别抄一起了，回头李姥姥又该找麻烦了。”
程北杨抬眸幽幽瞥他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不会，两千和三千可不是一个档次。”
世界处处是恶意，林博远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曰：非人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