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歌》将禅

8、一案又起

　　身体好烫。这是在哪里？
　　黎明远的办公室？
　　单予离迷迷糊糊地有了意识，听见有人正在讨论些什么。
　　“你醒了。”翟柒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
　　“要喝水吗？”东落说着便起身去倒水了，黎明远则递过来一封信。
　　信封上赫然写着，[单予离亲启。]
　　青叔……单予离看了他们三个人，得到示意后打开了信封，里面除了信还有一个玉观音吊坠。字迹显得十分仓促。
　　“娃，不知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真相是否已经揭开。
　　无论你将面对的命运有多不可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在302病床上死去的人是我的爹，当时我很生气，直接追杀那个行凶者去了。对于后来发生爆炸，我很震惊。
　　几番斟酌，如果把引发爆炸一事嫁祸于东落他们，那最大的获利人是郑缶，又或者这炸弹本就是为了除掉必定会前来查看的医生。希望那六个年轻人能相安无事才好，我此生没什么留恋，这些日子遇到你，让我第一次有了成家的念头，原来孩子这样可爱而温暖。我很开心。
　　最后，出于私心我希望能跟我爹葬一块，葬在我的故乡，也算最终归家了吧。如果有所谓遗产的话，就都给你吧。至于这个玉观音是我闲时雕刻的，你若喜欢，一并取了去罢。
　　勿念。一生平安。”
　　单予离读完。
　　桦渃三刚从手术室赶过来，换下大褂从单予离手中接过了信。
　　“那个凶手为什么会杀了青老的父亲？”桦渃三问道
　　“是他的亲弟弟，不承认青叔的身份，想独吞遗产。”单予离说。
　　“你怎么知道的？”桦渃三看着单予离，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在你们来之前青叔亲口告诉我的。”单予离感到一丝不自在，并不谈及当时情况有多急迫，根本来不及交谈那么多，能知道青老心声一事恐怕与眼睛有关。“郑缶是机械医师？”单予离转移了话题。
　　“嗯。就是我们说的老郑。机械室那边的机器确实有些蹊跷，像那个手术台应该放在右墙会比较适合灯光以及手术的进行，但手术台却放在房间正中间，并且顶上的吊灯似乎也被刻意移动了，然而这些改变并不适合手术的进行……”黎明远边说变留意大家的反应，翟柒则默默地低着头。
　　风行突然闯了进来，扒着单予离的肩膀。“上次咱提到那个杀人案，我持续关注了一下。那个杀人犯真是猖狂，前不久黑入广播站。发出了这样一条广播……真是奇怪。”风行说着掏出了一个录音笔，播放了那条广播。
　　“嗞嗞—— 请，请家族的各位谨慎实验组的异端，还有，请尽快寻回吾所遗失的圣器。吾暂时在最危险的地方，但不必顾及吾之安危，实验组的蝼蚁见其则杀之，至此。……”
　　“再放一遍。”单予离轻声说着，风行毫不犹豫地按了重播键。“好熟悉的声音。”单予离喃喃，究竟是谁？
　　不过眼下还容不得他深究录音。他细细记下了那个男声说的每一个字。旋即又开始思考几天内发生一连串的事件。不时跟黎明远讨论几句，期间，翟柒一言不发，不一会儿，桦渃三似乎又接到什么消息，穿上白大褂，匆匆离开了。
　　单予离扣了扣桌面
　　“第一，青叔是清白的。302房的死者是他的父亲，行凶的是他的弟弟。这个，法官一定也能从我们提供的现有的物证和人证，推论出来。虽然青老有杀人未遂的嫌疑，但这起案件里，他有可能被判正当防卫。与其说是财产权的纠纷，罪源还是贪婪与自私罢了。
　　第二，青叔让我们小心老郑。在爆炸案里，死者太多了，当时在现场，预言通过的载体是风行和其他人本身，这样一来根本无法找到可以用来时间回溯的介质。除非让我现在回去现场找一找有没有……”
　　“不行，如果真如青老所言老郑对我们怀恨在心的话，你也一定会受到牵连的。现在让你只身一人前往爆炸现场无异于送死。老郑在医院的也有自己的势力，眼线众多，关系庞杂，在我们六个进来之前整个一医的经营和最大利益应该都在他手上，后来由于院长对我们赏识使得他大权旁落，他的医术不再受人吹捧，名声很快被埋没。他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记得当时他第一次和翟柒合作的……”黎明远说道这里，大家的瞳孔同时缩小
　　“那次意外！”几个人几乎同时明白过来。
　　单予离看了看他们问:“什么意外？”
　　“这样说来，翟柒那次差点受伤其实是老郑刻意所为？”风行握紧了拳头。
　　“他的目的是什么？”翟柒默默抬头。
　　“没有更多信息了么？”单予离在一旁听完风行给他解释那次意外的全过程，有些失望，毕竟线索就断在这里了。尽管对那个叫老郑的有所怀疑，但他善机械，对化学试剂还不及青老来的精通，当时那隐蔽而又具有威慑性的高级炸药不可能是老郑的手笔。合谋作案？
　　单予离觉得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默默扶了扶额头，真头疼。突然单予离全身一震，望了望桦渃三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门被打开。进来一个高壮的男人，用锐利的目光扫过房间内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单予离身上。
　　“醒了？跟我走一趟吧小鬼。”男人敞着衬衫扣子，满身匪气，黑色长靴对着地板的踢了两下，语气颇为不耐烦。单予离闻言抬头，迎接他旳是一道凌冽的目光，他没有闪躲反而瞪了回去，那男人眯了眯眼，随后移开了视线对他说:“杀心真重，不过勇气可嘉。走了，别让法官等你。”
　　单予离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刚收到单予离醒来的消息，余沫漠便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此时正好匆匆赶来，与那男人擦身而过，她手里捧着一条披风，人看起来十分憔悴疲惫，显然青老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把披风递给单予离，“这条衣服送给你，那天看你有些怕冷，近日也有点降温。”她的目光闪了闪，盯着单予离的眼睛问“青老的……遗书里写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黎明远拍了拍余沫漠的肩头，把那封信递给她，她捂着嘴泪水盈满眼眶。
　　单予离默默套上披风，墨蓝色，领口是浅蓝青的云纹，袖口则环着两圈金边。刚想迈开步子，余沫漠便拽住他的帽子，低头对他说了什么，并帮他整了整里面的衣领。单予离摸了摸左眼，朝那个男人走去，东落见状，快走几步想要跟上单予离。“站住。你们几人与爆炸案还有密切联系，不能排除嫌疑。之后还需要单独接受审讯，这次我只是来带走这个小鬼。希望你们配合。”那男人挡在东落前面，面目严肃。
　　东落伸出食指，卷了卷头发，轻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谁？”
　　那男人一愣，才发现自己忘了自我介。
　　“罗安警官。”单予离替他回答了东落，扬了扬脑袋对东落笑笑又说:“我会小心的，上次的意外责任不在你们……是我疏忽了，没能保护好自己。”东落撇过脸，点了点头。
　　单予离督到门边还有一道身影，下意识往侧边闪躲。那身影发出一声轻笑，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林泽法官？”单予离松了口气。
　　“你好，单予离小朋友，很高兴你能跟我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之前的事，抱歉。”
　　“希望这次谈话能使真相浮出水面，那么还请跟我来吧。”林泽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法官，如果我怀疑一个人，但还没有确凿他的罪证，而且不知道他目前的行踪，只是由于直觉。你会不会替我找到那个人？”单予离经过林泽身边的时候站定，对他说
　　“那个人是谁？”林泽推了推眼镜。
　　“桦渃三。”单予离没有压低音量，这名字让在场的所有人同时一震。翟柒放大的瞳仁，不可思议地望着单予离。“你在说什么！小鬼。”
　　林泽挑了挑眉头，对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命令道“罗警官，请找到桦渃三并把人带来。”罗安督了单予离一眼，看着林泽不容置疑的眼神，皱着眉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林泽先生，你对我了解多少？”
　　“至少你在警局里的作为我了如指掌，虽然我认为很多事出于你的臆想。如果你的眼睛真有那些特殊能力……”
　　单予离抓住了林泽的衣摆打断了他后续的话，反问道：“假如我是犯罪，那么现在你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会怎么逃脱？”单予离突然俯身一腿扫出，罗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挡住了单予离的攻击，并且反手一劈。单予离堪堪躲开，退出几步。罗安刚想再次进攻，却被林泽抓住了肩膀，“罗警官，请你执行任务。”
　　“我的第一任务就是保护你。”罗安依然愤怒的盯着单予离。
　　单予离从善如流的背过身，双手背在身后，林泽从罗安腰带上取下手铐上前扣上。罗安抿了抿嘴，用眼神警告了单予离后，再次不见了踪影。林泽盯着单予离，等他解释刚才的行为。
　　“其实呢，我刚才看见自己要死了。于是决定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一把。”单予离转过身，用藏在袖子里的铁丝在身后偷偷敲开了手铐。“在我‘昏睡’的三天里，我发现有人经常在凌晨二点半去到对面的机械室，期间负责照顾我的东落也总是在二点后因为什么原因离开我身边，大概一个多小时。借此空档，在昨天晚上我就躲到机械室附近，而等到的人却是桦渃三。里面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身形十分矮小。”咔哒一声，单予离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后来估摸着东落该回来了，我便匆匆回去躺下，没有继续听他们谈话。有一点我很好奇，为什么翟柒先生的名字被反复提及？难道说，善机械的作案者根本就是翟柒？”说着单予离蹲下身开始研究自己脚底下的瓷砖。
　　“林泽先生，你看我现在怎么样？”单予离用手铐边缘卡着瓷砖的缝隙，试图把其中一块撬开。
　　“像个欲逃犯罪。”林泽看着那副手铐表情却很从容。
　　“我是透明的。有人在考虑是否杀掉我，正因为他的犹豫使我不能通过死亡回溯看到他是谁，其实只要他的想法再强烈一些，啊，撬开了。”瓷砖底下两个试管并排绑着绕着一些电线，显然是一个遥控的□□。单予离从鞋跟捞出一把折叠刀，挑断了其中三根电线。拍了拍手，似乎在掸去手上的灰尘，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泽，随后开始倒数：“3,2……”
　　轰——
　　随着爆炸声，所有人心头一跳，出乎意料的是，声音传来的方向竟是桦渃三的手术室……
　　与此同时，屋内，风行猛地扑向翟柒，东落接过单予离抛过来的手铐扣在了翟柒的手上。林泽看向这几个似乎起了内讧的人，默默唤了一句“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