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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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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祁欲直起身,脚下一软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魄瑟把不知何人遗落在此处老鼠夹拿起来好奇地瞄一眼,然后又恶狠地用力扔到一边,饶有趣味地扶起狼狈的北祁:“这片狩猎区,皇上早先可来过?”
听魄瑟这么一说,北祁晃晃脑袋,因耳边有凉风吹过,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晰来。
北祁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扶额转过身:“朕方才趴在地上时也思索了这老鼠夹子是何人所属,现在朕想起来了。”
北祁惆怅地仰起脸,右手摩挲着下巴作惋惜状:“去年参加狩猎赛时,朕领着几百名胆小如鼠的侍卫驻扎在这附近。奈何猎不到狼虎之类的庞然大物,只能拿个老鼠夹敷衍了事。”
魄瑟拍拍衣袖,星眉剑目笼罩在夜色中:“皇上不必如此惋惜,至少你这个被你遗弃的老鼠夹在今日到是派上了用场。”
秋风乍起,從尔国边境处无好景致可供观赏,如若能入了文人濡士的眼的,只有那萧萧的风声和满地扬起的沙砾。
北祁远眺一会儿,正步走回阁楼,半柱香的时间才从阁楼出来。他出来时,怀里抱着狐狸毛毛毯。北祁又艰难地爬上结实的岩石。魄瑟狐疑地瞥了一眼,随后将长袍裹紧,北祁见状反而将屁股刻意往魄瑟身旁挪了挪。
魄瑟微挑眉目:“你这是要做什么?”
北祁一脸得意地将毛毯展开,小心翼翼地用毛毯盖住他们的腿部。毛毯摸起来很暖和,厚实的狐狸毛着实为魄瑟一遇冷风就打颤的腿挡住阵阵冷风。
边塞的落日像是留恋短暂的白昼一样,拖拖拉拉地不肯离开。
魄瑟:“谢谢了。”
北祁:“不必谢,魄公子为了跟随朕来狩猎,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
魄瑟微阖眼:“我这个毫无学识的人竟然也能和皇上攀谈几句,倒也是有趣。”
北祁立刻揽过魄瑟宽厚的肩膀:“哎!魄公子这是说什么话!若是天下都是说话文邹邹的文人墨客,那岂不一点儿生机也没有?魄公子,你得对你自信些。”北祁吐了一肚子话,这些话让难得找一回话题的魄瑟听起来很是别扭,话里话外,都在说:我北祁有学识,但我并不藐视魄瑟。
话音未落,远处星星点点的几只兔子往岩石前方跑来。一只黑兔,两只白兔。白兔跑起来圆滚滚的乍看一眼以为是个雪球,而黑兔就像是一块黑炭在茫茫大地上瞎溜达的野夫。
魄瑟望着他们遇见的第一只猎物,本清澈的眼眸变得混浊,魄瑟眯眼长叹一声:“活捉一只兔子,可积几分?”
魄瑟厉声:“你又去哪?”
北祁抿着无辜的小嘴将迈出的右脚收回来,软糯糯地来了句:“我——把临摹着比赛规章的宣纸放在了枕头下。”
魄瑟活动下筋骨,撂下这句话:“行吧,晚上吃顿野兔也不是很糟。”
北祁缩着身子往毛毯里一钻,一股暖意从心底涌上,渐渐地,岩石附近只可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魄瑟手执寒剑,一个脚印一道坎,簌簌枯叶飘在空中的声音时有时无。魄瑟加大握剑的力度,跟着跑得飞快的野兔来到一处长着屈指可数的小林地里。
魄瑟突然无力地靠在树根上,终于可以放松一路上紧绷的神经。
魄瑟本无意活捉这只白兔,只是恰好看见便找了个借口。他一闭眼,眼前浮现出车马出发前的景象。
他活在一个看似有光明大道可走的世界上,可事实上,魄瑟是被刀枪抵着向前走的。
魄瑟垂眼无神地望着啃枯草根的兔子:“死兔子,今晚就带你回去复命吧,不然那连老鼠都逮不住的昏君连回国都的勇气都没有。”
魄瑟把玩着龙须:“真不知道,他们俩会用什么拙劣的手段对付我。明打?我看不行,暗杀?到是符合许某的作风。”
“魄公子,你在哪里啊?”北祁挑着纸灯笼,脚踩在稀疏的野草上发出沙沙声。
魄瑟眼一横,立刻把杵在沙地里的长剑拔出,只听嗖一声,还在费力咀嚼着菜帮子的白兔顺势倒地。
魄瑟半蹲将兔子递给一脸懵的北祁手上:“兔子死了,皇上提回去吧,功劳算在你身上。”
北祁笑眯眯地提着兔子,觉得亲手提着兔子脖颈不太美观显不出他的英勇,又在兔子后本身轻轻插了一箭。
北祁:“多谢魄公子,今晚朕定好好招待公子。”
魄瑟双手负在身后,紧紧跟在北祁身后。北祁走得不是很快,两人像是达成了无声默契一样,都刻意放缓脚步等待对方。
魄瑟心里犯慌,担心北祁发觉自己身体抱恙,便故意快走几步:“皇上,您要是再照现在的速度往回赶,我觉得晚饭到是不用铺设了。”
北祁走上青石板阶梯:“魄公子你不累吗?果真是身强体壮啊!”
魄瑟嘴角一勾:“我的身体素质自是比不上皇上的龙体强壮了,说不定今后还要拜托皇上为自己解围了。”
北祁推开崭新的朱门,一股清新的香气冒出来,北祁如痴如醉地闭眼感受这短暂的浪漫,魄瑟则健步跨越阶梯利落地站在朱门后。
魄瑟:“皇上,请您往后退一步,在下要锁门了。”
北祁顾不上回答魄瑟无聊的话,他一等魄瑟进到院里便像个老鼠般灵敏地钻到香气飘来的方向。
魄瑟越琢磨北祁的一系列表现脸色越差:“莫不是金屋里藏着娇?”
“咣!”
“啪!”
是香炉倒地的声音。随后又是野兽的几声嚎叫,直接把冻得迷糊的魄瑟从幻想的“温柔乡”中拽出来。
魄瑟立刻飞奔到长廊,谨慎地贴墙行进。
“魄公子!啊!有老虎!”
北祁从一房间猛地扑出来,直接扑进了满脸紧张的魄瑟怀里。
魄瑟一甩衣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我滚到一边去!”
北祁顿时花容失色,蜷缩在红柱后双腿打颤。
魄瑟轻盈跃起,手中的长剑在他手下快如闪电,但对面的猛虎也不甘示弱。老虎蓄力跳起,魄瑟嘴里叼着黑色发带,猛虎挥着巨大如阴云的肉垫,眼见一爪子快要打在魄瑟的腰上,魄瑟快速转身将剑直插肉垫中。趁老虎吃痛收回爪子时,魄瑟闷哼一声,直接骑在猛虎身上。
魄瑟吃痛地捂着腰身:“畜牲,还不死!”
一人一虎扭打三个回合后。
混浊的鲜血在青石板上被有规律的脚印覆盖,魄瑟吐出带着血丝的发带,待老虎重重倒下后,魄瑟才安心地将发带绑好。
北祁脸色惨白,手里哆嗦地握着一瓶跌打酒:“走!去上药!”
魄瑟一把拉回拔腿就跑的北祁:“皇上,虎已经没气了,你怕什么?”魄瑟少时没少经历这样凶险的事,可这打虎却是第一次。在第一次刺杀虎失败后,魄瑟难得地认真了一会儿。这五个回合打下来,魄瑟受益匪浅。
北祁委屈地摇摇头:“朕到是没什么怕的!但朕怕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