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河》天河水

2、第 2 章

　　山姆回到复仇者大厦时，惊人的一幕正在发生：几只生活在阿斯加德的怪物在大厅里横冲直撞，守在大厦里的几名复仇者严阵以待，现在班纳（或者说浩克）和战争机器都不在，复仇者们显得势单力薄。

　　“他们怎么进来的？”山姆靠近正举枪射击的冬兵。

　　“凭空冒出来的。”冬兵专心地攻击一头怪物，几乎没空答话。

　　子弹对那些怪物不起作用，他们全都像索尔一样强悍，完全不被人类的武器影响。

　　山姆将手中的盾牌抛出去，盾牌准确地飞向为首一头怪物的头部。然而，飞旋的星盾未能击中目标，在它接触怪物身体前的一瞬间，怪物消失了，盾牌砸到后面的墙壁。

　　山姆惊疑地看看四周，所有怪物都不见了，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复仇者们。

　　“这是什么东西？”冬兵也十分费解。

　　“一些从没见过的东西。”一个英国腔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山姆和冬兵转过身，意外地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奇异博士。

　　“斯特兰奇医生。”山姆不大愿意与这个怪人打交道。

　　奇异博士向他点头致意，礼貌得体之中故意流露出不可忽视的傲慢：“美国队长。”

　　“大厦的安全系统该升级了。”冬兵不快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今天出现了太多不该出现的东西。

　　山姆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对奇异博士说：“医生，请讲。”

　　“我可以给你们讲，但是让你们亲眼看到更方便。”奇异博士说着手中光圈一闪。

　　山姆和冬兵都没来得及提出异议就和奇异博士一起来到了伦敦。眼前的一幕令他们震惊：从天而降的奇星军队，巨大的怪兽，奔走呼号的人们，这分明是2012年纽约大战的复制！

　　“这是怎么回事？”山姆举起盾牌作出防御姿势，旁边的冬兵也作好了战斗准备。

　　“不，等着看。”奇异博士抬手阻止他们。

　　大约30秒后，所有恐怖的迹象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惊惶的人群停止了奔逃，以惊呆的目光瞪着空无一物的天空。

　　“那些东西哪去了？”冬兵的目光来回搜寻，但什么也没看到。

　　“他们不属于这个时空，”奇异博士冷静地说，“如你们所见，他们来自2012年纽约那场战争。”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怎么又消失了？”山姆大惑不解。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时间线被扰乱了。”奇异博士说，“同样的情况在世界各地频繁发生，时间的漏洞已经导致现实的混乱，起初这种现象持续的时间只有几秒，但现在它们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已经开始造成真实的伤害。”

　　“可是队长已经归还了所有的无限宝石……”山姆无法搞清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他立刻想到应该去问问史蒂夫。

　　“不必去问史蒂夫·罗杰斯，”奇异博士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6颗无限宝石的确已经回到正确的位置，但是扰乱时间线的并不是它们，而是一个人。”

　　“是队长？”/“是史蒂夫？”山姆和冬兵同时反应过来。

　　可是史蒂夫的什么行为扰乱了时间线？以他谨慎可靠的性格决不至于造成严重的事故，而按照老年史蒂夫的说法，宝石归还的过程应该是顺利的。山姆更加迫切地想回去找史蒂夫问个究竟。

　　“正是他，”奇异博士说，“同一个时间点不能存在两个同样的人，短时间的共存造成的影响较小，但若是长期共存则会危害整条时间线，史蒂夫罗杰斯与另一个自己共存了70多年，时间线已经被破坏得千疮百孔，如果不及时修正，最后历史与现实会完全混淆，你们会在当前看到人类历史上所有的灾难——并且它们再也不会消失。”

　　山姆和冬兵面面相觑，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告诉我们，怎么修正时间线？”山姆问道。

　　“只要从根源上去除错误的存在——把史蒂夫·罗杰斯带回来，从1945年。”奇异博士说。

　　“这就行了？”冬兵似乎有些惊喜，虽然他从来不笑，“只要带他回来？”

　　山姆却面色沉重：“必须这样吗？”

　　“回到1945年杀死他也可以，但我相信你们不会喜欢这个选项。”奇异博士好像总是喜欢说些惹人生厌的话，“选择权在你们，但无论如何都要赶紧去做。”说着，他不等对方有时间骂他，手中的光圈再度张开。

　　山姆和冬兵瞬间回到了复仇者大厦。

　　冬兵立刻准备出发：“我需要一套装备。”他对星期五说。

　　“等等！”山姆喊住他。

　　“还有什么要等的？我回去，把他带回来，事情就解决了！”冬兵觉得毫无必要拖延。

　　“你好好想想，把队长带回来意味着什么！”山姆的语气仿佛表示他不希望史蒂夫回来。

　　“意味着什么？”冬兵不解，但旋而沉着脸走向山姆，“你不会是喜欢上当美国队长的感觉了吧？你不希望他回来要回盾牌？”

　　“当然不是！”山姆生气地否认，“我比谁都更愿意把盾牌还给队长，但是如果我们把他带回来，现在的史蒂夫怎么办？”

　　“我不管，那个布鲁克林小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论如何都愿意把他带回来，而不是让他沉迷于过去止步不前！”冬兵说出了他一直埋在心底的话，他从不为史蒂夫度过了“幸福的一生”而开心，同样是跨越70年时间鸿沟的人，他知道史蒂夫的选择带来的决不止是幸福，还有别人无法体会的副作用，而这种辛酸只能史蒂夫一人承受。

　　“不是你，我会带他回来，”山姆颓然说，“我是现任美国队长，找回史蒂夫是我的责任。”

　　再一次来到养老院，山姆带来了一束花。

　　“这是佩吉最喜欢的花，”史蒂夫依然明亮的蓝眼睛因喜悦而波光流转，“谢谢你，山姆。”

　　山姆拉过椅子在史蒂夫对面坐下，不知从何说起。

　　史蒂夫发觉了山姆的异常：“山姆，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对吗？”

　　“你知道了？”山姆问。

　　“山姆，我不是个死人，而且养老院是有电视的，”史蒂夫笑着说，“那些异常现象的官方解释是特殊的海市蜃楼，但海市蜃楼不会把人打翻在地，更不可能让人流血。”

　　山姆长叹一声：“史蒂夫……”

　　史蒂夫温和地看着他：“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山姆语气沉痛：“出现这些东西是因为你，你选择留在过去使时间线混乱，如果再不修正它，世界末日就不远了。”

　　史蒂夫看着山姆矛盾的脸，平静地说：“你当然要去修正它，尽快。”

　　“可是……”山姆向前倾身抓住史蒂夫戴着结婚戒指的左手，紧紧握在自己双手中，“如果我阻止你回到1945年，现在的你就相当于从不存在——你会消失，史蒂夫！”

　　史蒂夫笑了，像一名殉道者：“如果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你也只能选择牺牲——我曾经是美国队长，有一个世界需要我拯救的时候我会畏惧吗？”

　　山姆低头不语，握住史蒂夫左手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史蒂夫安慰性地把右手放在山姆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去吧。”史蒂夫说。

　　“我想陪你多待一会儿。”山姆抬头看着史蒂夫的脸。

　　“不，现在就去。”史蒂夫声音坚定，一如年轻的他下达命令的时候。

　　山姆只得不情愿地站起来，动作很慢，他没有放开史蒂夫的手。

　　史蒂夫的目光随着山姆起立的动作而逐渐上扬，始终目光炯炯地与山姆对视，他能看到山姆眼中的迟疑与哀伤。必须让山姆走，史蒂夫想着，抽回自己的手。

　　山姆忽然俯身紧紧抱住史蒂夫，动作有点猛，导致椅子都向后倾斜了。

　　史蒂夫拍拍山姆的后背，打趣道：“对一个老家伙来说，你可有点重！”

　　好一会儿，山姆稍微拉开距离，看到史蒂夫盈着笑意的眼睛。

　　“去吧，带我回来。”史蒂夫说。

　　山姆没有回答，似乎是一时冲动，又似乎是长久以来的念头所致，他低头吻了史蒂夫的眼睛。

　　史蒂夫愕然，但并没推开山姆。

　　山姆终于放开史蒂夫，他直起身，说：“再见，史蒂夫。”说罢，他逼着自己走，一步步远离史蒂夫。

　　走到门口时，山姆再一次回首，这次他惊讶地发现史蒂夫也回头看着他，他们都知道这将是诀别。史蒂夫依然目光坚定，不容山姆迟疑退缩。山姆狠下心转头走了，感觉身体深处有一部分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