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生》青酿

19、尾随

　　“……”叶凌秋着实怔住了，片刻才惊疑地开口，“他，原来是盟主的大弟子？”

　　“你不是与他同行吗？怎会不知？”乔非疑惑道。

　　“我只知道他是正武门弟子……”叶凌秋挠挠头，心下有几分恍然，“怪不得每次遇见他，他都有跟班随行，一路上客栈掌柜皆对他礼敬有加，锦娘对他也十分客气。武林盟主的大弟子，果真风光得很。”

　　“风光与否，只有自己心里知道。”乔非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叫你去江湖上历练，你究竟都学了些什么？”

　　“好歹剑术是有长进的。”叶凌秋嘿嘿一笑，“那方寒剑术，比起师兄师姐如何？”

　　“他们几人未曾过招，但依我看来，方寒剑术，恐怕尚不及明珏和宛玉。”乔非沉吟道，“不过方寒如今年方十九，未及弱冠，再过些年，能胜过明珏和宛玉，也未尝可知。”

　　原来他不是江湖第一，以后有机会，还是应该叫师兄和师姐来替她“报仇”。叶凌秋腹诽着，再次谢过乔非，便回房去细读那两本书了。

　　不过，即使方寒是江湖“太子”，但看起来和不讲道理的无赖没什么两样，她也没必要对他恭恭敬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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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凌秋看了整整一天剑法和心法，直到夕阳西落，她才终于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反正是看书，不如……就回现代一趟吧？

　　在越国奔波许久，她确实非常想念沈青家里的浴室和睡床，而且，不知沈青近况如何，不如回去看看吧。

　　思绪至此，叶凌秋便简单收拾了书和衣服，拿上剑，从后山回到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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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日落较晚，接近八点，天际仍残留着些许的蓝。街旁路灯光晕迷蒙，一群群不知名的小虫飞舞盘桓，蝉声悠悠荡荡地回响着，空气闷热而潮湿，才走出不远，叶凌秋身上就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这种暑天，果然应该待在现代，吹空调，吃雪糕。叶凌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正盘算着明日和沈青一起去买些防暑降温必备之品，忽然看见前方不远，有一个人的身影——怎么有些眼熟？

　　想想在现代，她也就认识沈青，这眼熟之人，完全不做第二人想。沈青拎着一个塑料袋，应该是出门买了东西，正要回家，叶凌秋心中一喜，忙加快了脚步。

　　但她刚刚快走了两步，脚步就猛地一滞。

　　在她与沈青之间，有另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明明是酷热难当的夏日傍晚，那人却戴着帽子，将帽檐压得极低，而他的视线，似乎始终放在——沈青身上？

　　这个人，难道在跟踪沈青？

　　叶凌秋心下一凛，忙放缓脚步，悄悄跟在那人身后。果然不出所料，沈青往哪个方向转弯，那人便也往同样的方向转弯，沈青停在路口等待红灯，那人便也远远地，停在灯光较暗的树影当中。

　　虽然看不清那人样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在跟踪沈青。

　　叶凌秋眉头紧锁，一瞬不敢放松。距离沈青的家已经不远，沈青为抄近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这巷子一边是一所小学的操场，此时空无一人，另一边是刚刚拆迁的旧房，如今正在施工，到了晚上，工人收了工，这里也同样空无一人。

　　眼见沈青拐进了小巷，叶凌秋不由得暗骂沈青专往危险偏僻的地方走，突然那个跟踪者脚步加快，径直向沈青走去。

　　叶凌秋一惊，这里不是越国，她不能暴露她身怀武功，她也不能随意伤人——她没有证据证明那个人确实心怀不轨，可也不能等他伤害沈青。情急之下，她指尖凝气，猛地击中沈青脚边一块石子，石子撞上操场围栏，在夜色里发出一声清脆而空旷的鸣响。

　　沈青停住脚步，那个跟踪者也停住了脚步，而叶凌秋早在弹出真气时便拔足狂奔，从拆迁楼房背后，绕到了巷子另一端。

　　幸亏她擅长轻功。

　　那跟踪者早已隐藏在墙边阴影里，沈青不见身后有人，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再走几步，沈青走到巷子出口，一抬眼，正看见了叶凌秋。

　　“叶凌秋？”沈青一怔。

　　“哎？你怎么在外面？”叶凌秋装作恰巧遇见的样子，顿了顿脚，而后惊讶地走到沈青面前，“太巧了，在这里遇见你。”

　　“我出来买点水果，你……”沈青默了默，路灯昏黄的光映在他眼中，他忽然叹了口气，“你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天，怎么也不给我发个消息？”

　　“我，我没有手机嘛……”叶凌秋心虚地笑了笑，“一起走吗？你现在回家吗？”

　　“嗯，一起走吧。”沈青点点头，仍旧低低叹息，“你不是挣了钱吗？为什么不买个手机呢？”

　　“我挣的钱不多，也就够生活，哪里还有钱买手机。”叶凌秋走在沈青身侧，离开时，用余光扫了一眼巷子深处。

　　那个跟踪者正远远望着他们，左手却放在耳侧，似乎在联络什么人。许是察觉到叶凌秋的目光，他忽然放下左手，转过身，迅速走进了小巷深处。

　　“没有手机多不方便，我再给……借给你些钱吧？”沈青没有察觉到小巷中的人，仍叹息着向她提议。

　　“不用了，不能总花你的钱啊。不用担心，我之前不是留了字条，说要出差一段时间吗？”叶凌秋回绝道，却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那人，并不是普通的劫匪吗？他在联络什么人？那些人在谋划什么？或者……是她多虑了？

　　毕竟，这里不是刀光剑影的江湖，她也实在想象不到，究竟什么人会如此大动干戈地对付一个高中生，并且，还是一个善良温厚，极难与人结仇的好好先生。

　　“哪里知道你一出差，就去了快一个月。”沈青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叶凌秋的思绪，“这次你在家里住多久？不会……马上又要走吧？”

　　“不会不会，这次我是带着休假回来的，而且现在这么热，你赶我我都不想走。”叶凌秋趁机提议，“对了，你家有冰淇淋吗？能不能买点回去？”

　　“好，正好，我也放暑假了。”

　　“太好了，我正好趁机多学习几本书。”

　　她确实打算多住些日子，不只是为了凉爽的空调和舒适的睡床，今日沈青才刚刚被人跟踪，她实在不敢就这么回去越国。

　　沈青好歹救过她一命，又供给她吃穿住行，她至少也该知恩图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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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未及叶凌秋回报，次日晌午，沈青出门取了趟快递，回来却递给叶凌秋一个方盒。

　　“这是什么？”叶凌秋正吹着空调看物理习题，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盒子。

　　“新买的手机，这个，是电话卡。”沈青又递给她一张卡片。

　　叶凌秋怔了怔，还是拆开了包装，看到盒子里的手机，却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你不喜欢？”沈青忙问。

　　“不是，手机很好，但是……”她抬头望向沈青，目光更加迟疑，“这个手机很贵吧？”

　　“还……可以吧。”

　　“还可以？你这么有钱吗？”叶凌秋眉头越皱越紧，她没记错的话，这款手机价格近万，在她眼里绝对是奢侈品了，“我没必要用这么好的手机……”

　　“不是，这手机，是我……托朋友，按内部价格买的，没有你在网上看到的那么贵。”沈青怕叶凌秋不肯收，下意识地说了个谎。他原本只想给她买一个好一些的手机，倒没有仔细考虑价格的问题。

　　沈青见叶凌秋不说话，以为她怕还不起钱，连忙又道，“你不用给我钱，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唉。”叶凌秋这才叹了口气，伸手拿起手机，“今天又不是节日，这算什么礼物？”

　　沈青想了想道：“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就当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我生日在十二月，这也提前了太多吧？”叶凌秋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好像一直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六月四日。”沈青笑着道，“已经过了。”

　　“啊……我，真是抱歉。”叶凌秋顿觉一阵惭愧。

　　“没关系，生日每年都能过，我也不是很在意。”沈青温和地笑了笑，“不过，如果你想吃蛋糕，倒可以去买一个。”

　　“蛋糕？”叶凌秋双眼一亮，“好啊，要去哪里买？你不会做吗？”

　　“你想吃我做的？”沈青却问。

　　“你会做？”叶凌秋惊讶地看着他，她明明只是随口一问。

　　“嗯，不过家里材料不全，还是要出一趟门。”沈青依旧笑得温和。

　　“你真是……无所不能。”叶凌秋已经不知该如何惊叹了，“那我们出去买材料吧，既然你会做，我当然要品尝一下大厨的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