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让她承嗣！（大修中）》蔡都秀

31、第 31 章

　　就在召娘家门口闹出事端之际，里正带着黄埠镇各村村正各姓族老还有一竿子看热闹的镇民目送府城官军押解着犯人从镇东离开，谈论着这次在镇上过堂会给镇上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有人担心坏了镇上的名声，要里正可要好好做做冯家营的工作，因为他们一个村连累整个镇子，忒气人了。

　　还有那张嘴不嫌费事儿的，直接对里正道，方大山的二叔不是在动员移民吗，不如让冯家营搬迁算了。

　　里正听大家越说越不像话，甩袖子道：“都散了吧。迁民得自愿，你这强令人家搬走那是叫人家流放。你去跟县令说，看县令怎么回你。不怕挨板子，你就去说。”

　　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话都敢乱说。

　　里正不好跟这些人说县令其实没跟着官军坐马车离开镇上，此刻正和落后府城官军一步到来的县衙人员交代县务，重点交代的肯定少不了整肃民风。

　　他们黄埠镇这一次算是出名了，还出大名了。

　　里正一想到往后碰上别的里正那些个人的嘴脸，就心里发恨嘴里发苦，却又不能如一些不讲究的人那般明晃晃的收拾冯家营的人。

　　却说县令在里正揣度他意图的时候，已经交代好县务，打发了人回县城去，正和林校尉由吴主首陪同准备抄小路与前往府城的官军回合，却在召娘家门口看到聚集了不少人，似乎起了争端，不由得驻足观望起来。

　　他站的地方比较偏，方家门口看不太清楚，倒是把赵家门口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只见赵婶子拎着一个棍一脸兴奋地从院子里出来，跑到那“簿”前，一边侧着耳朵听方家这边的吵吵，一边拿着棍搅粪坑的水。

　　县令只觉得离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臭水味，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那妇人什么情况？”

　　吴主首看了一眼赵婶子，心里咬牙切齿骂她个不长眼的恶婆娘，嘴上还是有所偏好地方家和赵家今天吵嘴的事儿说了：“方家大女要去盖那臭水坑子，这婆娘不许，就吵了嘴。”

　　旁边有人听了这话，插话替他把原因描补清楚道：“哪能就这点事儿。老赵家的不讲究，家里过道茅缸不盖严……就刚刚，她闺女去当街买肉没了，往这边来买肉，她嫌弃闺女怀着孩子搁娘家门口转是要挣娘家的子孙运，堵着方家门口骂起来，又吵了一回。她自己不讲理吵不过人家，就搅粪坑恶心人。呸！”

　　县令听得瞠目结舌，这妇人可真是个“搅屎棍子”，不但邋遢，愚昧，还极端自私。他不由得看了吴主首一眼，眼神里满是这可要好好教化啊。

　　吴主首头大如鼓，这如何教化，你去教化她，她上手抓你的脸，跟滚刀肉似的能在粪坑滚一圈往你身上撞。他嘴上应着话，心里叹着气，打算好好找里正说道说道。

　　县令往前挤了一下，看到方家门口全是女人，没有男人，不由得问道：“起了纷争，这家男人呢？”

　　吴主首看了林校尉一眼，舔唇道：“他家里人往刘棺材家去商量上坟的事儿去了。”

　　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却没认出来换了便装的县令和林校尉，只当是来看热闹来得晚了不知道就里，就解释道：“刘棺材大儿媳妇告她闺女怂弟媳妇偷家里钱。方家又不是没男人，能吞了这口气，肯定上门说道去了。”

　　县令看了林校尉一眼，好似问，不会打起来吧。方二爷爷从他这里拿了他盖了官印允许迁民的布告跟着方大山一起走的，这事儿，县令可是知道的。他担心，这万一打起来，刘家一窝子人只怕也不够方二爷爷一个人打的。

　　林校尉咳嗽一声，替方二爷爷解释，道：“方押班素来稳重，不会做这等欺民之事，定是商量上坟之事去了。”

　　“但愿如此。”县令刚嘀咕出声，就见召娘拎着刀出来，神情严肃地对吴主首道，“镇上的人动不动挥刀，这是要干什么？”

　　吴主首道：“小的这就上前。”

　　县令却见召娘把刀给了身边的人，正劝一个怀了身孕的人，就道：“且看看再说。”

　　林校尉觉得方召娘这拎刀出来的架势仿若要大杀四方，却没想到还没挥下就歇菜了。

　　却说召娘这厢拎着刀出来，正听到梁氏插科打诨地对着“噗通”跪倒在地的刘氏说道：“你这是咋啦，跑恁远搁这跪老祖宗。”

　　梁氏说的老祖宗是指九姥太，免得叫人觉得蒋氏欺负娘家嫂子，逼得人跪在自家门口不起来。

　　召娘将刀递给了何氏，劝唬着脸的蒋氏：“娘跟姥娘和姥太先进院子，别叫人冲撞了你。我和妗子、嫂子把大妗子扶进院子，咱慢慢说。”

　　九姥太也道：“是这个理。搁外面说，都是叫人看笑话。”

　　何氏接了刀，与蒋氏扶着九姥太进了院子，梁氏和柳兰娘就去拉跪着的刘氏，英娘也上去帮忙要拉刘氏起来。

　　召娘落后一步，正要去拉人，却刘氏死活不起来，伸手扒拉着梁氏和柳兰娘不要人拉她，大人跟脚稳不妨事，却不小心一巴掌要推英娘一个仰八叉，柳兰娘刚好在英娘这一边站着，能看着英娘摔了吗？

　　方家因为家门口摆摊，方便拾掇地面，特意铺了青石板，小孩子仰八叉磕下去，头上磕个大包，那都是轻的。

　　就在众人惊呼“哎呀，快，快，拉住孩子”的时候，柳兰娘快一步松开了刘氏的手，给英娘当了垫背。她只觉得“咔吧”，手腕子和腰部都好像扭到了。

　　英娘吓得哇哇大哭，梁氏赶紧上前去把英娘抱开去看柳兰娘的情况，刚碰到柳兰娘，柳兰娘就喊“疼”，召娘忙道：“先别动她，赶紧请大夫。”

　　方二郎和同窗们被先生带出来听了一次现场堂审，又被先生们教育了一通，正赶回来吃中午饭，好下午继续去学堂跟人讨论呢，就见大嫂摔了，喊了一声“我去请”，就背着书箱撒丫子往林医馆去请人了。

　　刘氏看着呻吟不止的柳兰娘，一抬屁股，就爬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嘴上还道：“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她拉我。一个小孩儿不一边站着去，上前来搅合什么。”

　　召娘眉眼都懒得瞟向她，拉了梁氏推她去哄被吓到的英娘，蹲下来问柳兰娘两句“哪里疼”，见柳兰娘疼得都掉泪了，心里头也是一阵难受。

　　如果家里不是收养了她，怎么会跟刘氏这么个人整日为了一些屁都不算的事儿磨嘴皮子呢。

　　她这次是真的很生气，真的要发火了。

　　她扭头看向刘氏一脸冷肃地道：“你不是要跪吗？跪啊！我不怕折寿，反正我死也就是眼前的事儿。你怎么不跪了？这些人让着你，忍着你，你就以为你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了？”

　　围观的邻人却劝召娘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还有人道：“你是小辈儿，以后少不得用得上她的。”

　　更有人不嫌事儿的对刘氏道：“你跪吗？你跪了，看她能说啥，一个小辈儿，这么欺负人，要上天。”

　　召娘冲刘氏冷哼一道：“你一来就跪着让我娘可怜可怜你。你现在说吧，咋可怜？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赵婶子隔着“簿”替刘氏问道：“要钱咋的，要命咋的？”

　　召娘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赵婶子道：“要钱，我没有。要命，我不给。咋的，婶子你问这话，你是打算舍命还是打算舍钱？咋什么事儿都有你，你家不开木匠铺子，打算开船呢，行恁宽？”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着骂赵婶子搅屎棍子。

　　赵婶子却怂了道：“我就问一问。”

　　召娘回了她一句：“满口粪，问也是一股子臭味，不嫌弃熏得慌。”

　　这话就有点损了，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来的，围观的人中便有人替赵婶子教训召娘目无长辈。

　　召娘指着地上的柳兰娘道：“婶子要是觉得我不该生气，你来躺在地上替我嫂子受苦。我绝对一个脏字都不带说的。事儿没临到你身上，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人要你的命，你给不给，别人要挖你的心，打你的脸，你让不让？什么好话，劝我算了的话，都别说出来。指不定那句话说出来戳了我心口伤，张嘴骂了你，你气得背过去，我可不负责。”

　　这下子原本还或指责或劝说的人也都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刘氏却一句屁话都没有，就那么枯站着，好在大夫来了，梁氏和田婶子帮忙按照林大夫的指使把人扶进了院子。

　　召娘让方二郎也进了院子，要他好好看着蒋氏和柳兰娘，却把大门从外头关上插了门，对刘氏道：“今儿你不给我娘留脸，堵门子来踩我家人，话不说清楚，你也别想走。你要是敢走，我立马往黑家塘去。我娘为了娘家人不跟你一般见识，黑家塘的人可不会这么算了。我就不信我出钱跪求，他们不给我亲娘一点点面子。”

　　召娘说的黑家塘是她亲娘的娘家，也就是她的亲外公外婆家。当年她娘黑二娘死了后，黑家原打算把黑四妹嫁给姐夫继续和蒋家结亲，还能照顾召娘。黑家不出嫁妆，也不要聘礼，这也是乡下的规矩，却没想到被刘氏截胡了。

　　黑家为此就和蒋家断了关系，也就召娘过给方大山两口子那会儿来过一次，召娘跟柳兰娘去塔集赶集路过黑家塘，还被黑家大媳妇拉着说了一会儿话，却是不好再上门认亲，就没怎么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