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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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妖的身份登上仙宗一派掌门宝座，花沉吟以为自己是独一份。
嘿，没曾想早有先例，属于昆仑的老传统。
有意思！
其他六派基本都爱搞歧视，各种瞧不起妖怪，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唯独昆仑特立独行，接二连三破例。
这门内香火不继，搞不好就是此原因造成的。
可几代掌门仍以意为之，也是绝了。
“师父和师祖的真身是……狐狸和鱼？”花沉吟自言自语地感叹道，“难怪师父和青丘白狐一族交好，但白色的鱼很少见啊。”
“因为我师父天生异于常人，不仅鱼尾，全省上下都是白的，包括眼睛。”莫音寻看着手里的玉佩，出神地说道。
花沉吟脱口而出：“白化病！”
莫音寻蓦然抬眸，一脸茫然：“白化病？”
“呃……”花沉吟顿时语塞。
此病，古籍记载颇多，常称白子。
白化一词源于现代，是种遗传性疾病，至今无法医治。
但解释起来太复杂，古人应该理解不了。
不过，仙侠世界各种黑科技频出，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我瞎说的。”她连忙改口，强行挽尊，“异于常人说明特别，所以师祖一定是条美人鱼。”
“鲛人夜饮明月腴，夜光化作眼中珠，确实美极了。”莫音寻眼尾弯弯，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嘴角眉梢掩饰不住的欢喜与憧憬。
鲛人？
眼中珠？
居然真的是美人鱼。
花沉吟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过去看的不是五毛特效，就是廉价倒膜，又假又出戏。
如今有现成的，她也想一睹师祖的风采。
半人半鲛，落泪成珠，声动梁尘。
定是场视觉听觉双重盛宴，人间难得几回见。
“什么时候能见到师祖？”
听到这个问题，莫音寻脸上的笑意慢慢凝结，甚至出现了片刻的晃神。
就那样傻愣愣地盯着信物直看，眼睛一眨不眨，温柔的目光倏地变得深邃起来，眉宇间透着一股浓浓的疏离感，落寞又颓丧。
见状，花沉吟先是一怔，想起来后，恨不得咬舌自尽。
尚未化出人形前，一同修行的小伙伴最喜欢聊八卦。
她们曾不止一次吐槽过，现任昆仑掌门是个狠人，为了上位，不惜亲手杀死自己的师父。
看莫音寻那纠结又痛苦的表情，难道传言非虚？
咕嘟，咕嘟。
花沉吟狂咽口水，脚下不受控地往后连退数步。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现在好了，触到人家的逆鳞。
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有神器牵制，对方一旦出手，她必死无疑。
啊，好后悔，怎么办？
要不装傻扯开话题，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但天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能每次都蒙混过关吧。
算了，直接摊牌吧，死也死个明白。
下定决心后，花沉吟暗暗做了几次深呼吸：“呼……呼……”
待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她鼓起勇气，大大方方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师父，在我们花族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您杀了自己的师父，请问此事属实吗？”
闻言，莫音寻绷直的肩膀很明显地战栗了一下，接着挺拔的脖颈徐徐前倾，像打蔫的花朵，垂着脑袋，良久才几不可闻地哼了哼：“嗯。”
沉闷的嗓音，犹如一道惊雷，无意间劈开了尘封已久的潘多拉魔盒。
震天动地的响动，让人战战兢兢，不寒而栗。
“为什么？”花沉吟屏住呼吸，硬着头皮追问。
“为什么？”莫音寻喃喃自语，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扬起下颌，侧目而视，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缓缓地从内眼角游弋到外眼角，迟迟找不到焦距，空洞迷离的仿佛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顿了许久，他又皱起眉头，反问花沉吟：“是啊，为什么呢？”
花沉吟哪里晓得。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或者说不通。
弑师可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既然流言蜚语都传到了妖族地界，飞沙白露两位鹤童难道不知情？
仙宗其他门派难道会坐视不理？
如果几方皆心知肚明，他们为何听之任之？
莫非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沉吟，你放心，为师定护你一世周全。”莫音寻悄无声息地靠近花沉吟，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信誓旦旦道，“哪怕死，也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花沉吟睫毛轻颤，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对方主动转了话锋，继续刨根究底也毫无意义。
故而，她收敛心神，顺着他的话吹起了彩虹屁：“谢谢师父，师父对我真好。”
莫音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开心心地拉起徒弟的两只手来回晃：“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歇息啦。”
花沉吟看看天色，出来时太阳刚落山，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点点头，乖乖随着师父大人御剑归去。
昆仑很大，除了主殿，还有中殿与后殿。
中殿又名藏书阁，乃学习、打坐、修行之地。
后殿别称华音殿，日常居住之用。
从空中俯瞰，该殿属于一座倒“7”字形庭院。
依山而建，木制回廊，门上绘有水墨画。
数盏宫灯来回漂浮，将四周照得透亮。
院前有一大片开阔地，山石围筑圈地为池，池水清澈，开满睡莲，铺满鹅软石的池底，鱼儿自在其中，畅快嬉戏。
另外，池边还建凉亭、水井、菜园、花圃。
四季常见果蔬，一应俱全。
恍然间，花沉吟还以为自己来到农家乐了呢。
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住久了，清新朴实的田园风光，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原来修仙并不意味着不食人间烟火，也可以很接地气。
真不错。
“师父说，我们当妖的想要真正融入人类世界，必须学习他们的长处。”落了地，莫音寻面向花沉吟，倒退着带路，“读书识字为文明理，生火做饭围炉而坐感受家的温暖，劳作耕种体验艰辛与收获的喜悦。”
圣贤有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撇开智慧，还在于对道德和精神的追求。
现代生活节奏太快，天天两点一线，花沉吟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厌倦。
难得有机会远离喧嚣，回归自然，她还挺认同，挺乐意的。
“师父也会种地吗？”
“以前种，现在交给飞沙了。”
“以后我是不是要向他请教？”
“这些粗活，沉吟不用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
“那岂不是违背了祖训？”
“师父她不会怪罪我的，因为她一定和我一样舍不得沉吟吃苦受累。”
“我是来拜师学艺的，又不是来当公主的。”
“沉吟就是我们昆仑的公主。”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
花沉吟亦不例外。
面对糟糕的原生家庭里，儿时她总是幻想，有朝一日白马王子能踏着七彩祥云来接自己。
长大之后，她才明白求人不如求己。
拼命学习，拼命提升自己，最后成功摆脱了那群吸血鬼。
所以师父大人说的话再漂亮，她也不会当真。
“沉吟，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家。”闲聊间，二人来到了庭院深处，莫音寻拉开末尾那间房，“看看，喜不喜欢。”
花沉吟没敢进去，站在门口悄悄往里探了探头。
幽香扑鼻，甘甜中带着一丝大海的咸湿气，有点像中药凤尾，她很喜欢。
屋子不大，陈设简洁古朴，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很干净。
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最惹眼是位于窗边的妆奁。
锃亮的铜镜，雕刻精美的梳妆匣，稀世珍琦的胭脂粉盒，应有尽有。
原来仙人也爱美。
师父大人未免太懂了吧。
这是花沉吟的第一反应。
冷静下来，她摇摇头，立即否了该念头。
屋里的家具都有年头了，绝不是新买的，更不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名花已有主。
八成是师祖。
亏她还很期待男美人鱼来着。
也罢。
好歹是单人间，床铺够大。
再也不用和大魔头挤了，可以尽情翻滚。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花沉吟扬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
“太好了。”莫音寻扶住徒弟的肩膀将她推进屋，“为师住隔壁，有事动动手指。”
花沉吟连连陪笑鞠躬，表示感谢：“好的，师父。”
“那为师就不打扰了。”莫音寻挥挥手，退出门，“好好歇息，做个好梦，明天见。”
好好歇息，做个好梦！
花沉吟也想呀。
可托大魔头的福，作息全乱了。
诶，等等！
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说好明天学心法，具体时间呢？
于是，本能地勾了勾左手无名指。
叩叩叩。
“沉吟，怎么了？”
紧闭的门扉突然倒映出一抹黑影。
是莫音寻。
卧槽，真有用，比微信秒回还快！
“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休息的。”花沉吟屁颠屁颠跑去开门，“我只是想问明天几点开始学心法？”
“吓死为师了，为师还以为你认床睡不着呢。”莫音寻长吁一口气，左手抹额头，右手拍胸压惊，“原来是学习心法的事呀，沉吟想几点便几点。”
花沉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古今时间换算却把她难住了，开动脑子之际，她竟鬼使神差地蹦了句：“睡到自然醒也可以？”
莫音寻点头如捣蒜：“当然。”
说好的清规戒律呢？
要是现代的资本家老板能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嗯……那个……”花沉吟掰着手指头算时辰，师父自我放飞，她可不能自甘堕落，“卯时，如何？”
“好，为师会准时喊你起床的。”
“不用了，我自己……”
“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莫音寻关上门，揣着手，蹦蹦跳跳地回房，雀跃得像只小鸟。
师父喊徒弟起床，成何体统！
在原先的世界，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花沉吟就学会按时起床了。
因为要照顾弟弟，帮他穿衣、替他洗脸、喂他吃饭……
速度稍微慢了那么一丁点，便会遭到父母一顿骂。
所以入门第一天，绝不能给师父添麻烦。
经过几个月的适应，没有钟表，没有手机，也算基本摸清了“时辰”的规律。
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和衣而眠，竖起耳朵，时刻注意外面的一举一动。
可生物钟不是一天两天能调得过来的，躺上床后，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
脑子里尽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结果，再睁眼，太阳已经晒到了屁股。
“糟了糟了……”花沉吟连滚带爬翻下床，顾不得整理仪容，便冲了出去。
大门开启，闯入眼帘的景象简直把她惊呆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