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全员白月光》秋古

9、第 9 章

　　办公室的空调呼呼吹着暖气，裴朗正对着电脑屏幕修改设计图，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他喝了一口觉得太苦，转身去茶水间倒进水槽。

　　扯开第三包速溶咖啡时，窗外的霓虹灯已经熄了一半。他看了眼手机，凌晨十二点十七分，微信置顶对话框还停在七小时前那句“晚上记得等我。”

　　整个公司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直在埋头研究设计图，都忘记看时间，这个点，席云笙应该不会来了吧。

　　【席总你还来吗？】

　　过了十五分钟，对方才发来消息：【抱歉，晚上有急事，忘了和你说，你快回家吧】

　　这么晚了，回到家都快凌晨2点了，第二天早上八点还有很重要的报告会，回去太折腾了。
　　算了，去休息室凑合一晚吧。

　　他们的休息室有几张床，还有盥洗室和浴室，赶工期经常有人在这边过夜，公司配备了一些洗护用品和一次性浴巾等应急物品。

　　滚热的水从头浇下来，总算是缓解了一部分肌肉的疲劳感。

　　洗完澡，裴朗窝在床上，将手机充上电，改了闹钟时间，确认休息室的门已锁上，才躺上铺着灰色条纹四件套的床。

　　突然，门外传来一窸窸窣窣的响声，裴朗心一紧，在黑暗中看向了门的方向。

　　这个点，谁会来公司啊……

　　会不会是外面的人……

　　裴朗心跳加速，他小心地起身，特地光着脚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过去，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

　　“……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上来就敢对我的方案指手画脚，一个月质疑我三个安全方案了。”

　　赵宁的声音像把生锈的裁纸刀，刮在裴朗耳膜。

　　这么晚他回公司做什么？

　　贴着冰凉的门板，裴朗听见打火机盖子弹开的声音，“对，明天会上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放心，施工方那边都安排好了......”

　　赵宁的声音闷闷地从门缝里漏出来。裴朗的脚掌被地砖冰得发麻，却不敢挪动分毫，“放心，月底前肯定让他调岗。”

　　随后，是赵宁关上办公室大门的声音。

　　休息室的电子钟跳转到01:00，裴朗听见赵宁又打开办公室大门，听声音，脚步似乎又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他们这层的洗手间离得很远，要走一会儿。

　　裴朗的脑子快速转了下，决定冒险试试。

　　他踮脚溜进赵宁办公室时，满屋子浓重的烟味。

　　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决定将手机刚塞进桌腿后面的阴影里，打开录音。

　　走廊突然响起脚步声，裴朗膝盖撞上转椅扶手，疼得眼前发黑，慌乱中赶紧快步离开这间办公室，猫腰溜回休息室。

　　很快，赵宁的脚步便经过休息室的门口，走向自己办公室。

　　裴朗缩在门后，耐心等待。

　　直到整层楼重新陷入死寂，裴朗才发觉后背衬衫已经黏在皮肤上。

　　赵宁终于走了。

　　大半夜，他回来做什么呢？

　　时间已到凌晨2点，裴朗取回自己的手机，他抖着手点开录音文件，赵宁沙哑的冷笑刺破黑暗：“这个裴朗这么喜欢研究承重模型，就让他带着那些破数据滚去其他项目组……”

　　“哼……拿钱办事，放心，嗯……我会再谨慎一点……明白……”

　　直到手机里传来赵宁离开办公室关门的声响，裴朗都没有消化完这通录音，屏幕熄屏，四周再次陷入完全的黑暗。

　　赵宁收了谁的钱？
　　对方想让他做什么？

　　这些问题在裴朗的脑袋里不停的打转，一个令人汗毛倒竖的设想正在逐渐浮现……

　　“小裴先讲吧。”

　　“云顶悬廊”项目例行报告会上，赵宁往转椅上一靠，将保温杯底在会议桌上磕出闷响。

　　裴朗“嗯”了一声，昨夜他一夜未眠，起身时头晕眼花，不小心带翻了活页夹，A4纸雪花似的飘到地上。

　　他弯腰去捡，瞥见赵宁皮鞋面上黏着大块水泥灰——昨天他带队去施工现场检查时沾上的，看来昨夜他确实没回家，鞋都没有换。

　　当裴朗在投影仪上展示出刚做好的荷载计算表，后排实习生突然“噗嗤”笑出声。

　　赵宁用圆珠笔尖咚咚敲着表格："第七行这个系数，用的还是旧规范吧？"

　　会议室倏地安静下来，只有鱼缸里的氧气泵在咕嘟冒泡。

　　裴朗盯着被红圈圈住的数字，只觉无比陌生。

　　他突然想起昨天下班前一个同事来借U盘，说临时借用一下……

　　坏了，联想起昨天赵宁和别人的通话，裴朗知道，他被人整了。

　　“年轻人嘛，偶尔疏忽也正常。”赵宁拧开保温杯，热气腾起来模糊了他的镜片，“但是出现这个低级错误，就不应该了。”

　　技术总监老吴突然咳嗽起来，“这个……赵总，小裴最近比较忙……”

　　“要不这样。”赵宁把签字笔转得飞快，银光晃过裴朗的眼睛，“西郊那个安置房项目正缺人，小裴，不如你下午就去那个项目组报道。”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裴朗在心底冷笑。

　　后排俩个新人猫着腰，在桌子底下疯狂打字："卧槽卧槽，赵总好可怕……”

　　“是啊！我们以后可得小心一点……”

　　就在赵宁准备让裴朗先行离席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席云笙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手里还拎着个公文包，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像是刚从机场赶过来。
　　他扫了一眼会议室，目光在裴朗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你们继续。”席云笙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声音不大，但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

　　“……好。”赵总僵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席总，我们正讨论人员调动的事……”

　　“你有什么想法？”席云笙挑了挑眉，随手翻开桌上的会议记录，“把裴朗调去西郊项目？”他抬头看了看裴朗，又看了看赵宁，“云顶项目是华茂重点项目，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许往外调人。”

　　“但是裴朗他……”

　　“好了，谈谈正事吧，现在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赵宁，你来汇报一下。”席云笙合上本子，往桌上一扔，“重点汇报一下项目安全性工作。”

　　“好……”赵宁瞥了一眼裴朗，眼底闪过一丝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