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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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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见到秦誉是半年前,在这兴教寺里。
恰逢竹净那几日在月老殿里当差,坐在案后装模作样给人解签。来月老殿里求签的又多是妙龄女子,辛越眼瞧着他面犯春色的模样,不冷不热跟他道:“德行,这月老殿有和尚你这般操持,怕是日后好一阵子香火旺不起来。”
姑娘们一看这不正经的和尚,肯定不想再来的嘛。
竹净拢了衣袖,很是斯文:“殿下多虑得紧。”
秦誉来的那一日,竹净正在月老殿里解着签,辛越正在殿前低头扫地。
远远瞧见他同一名女子并肩走进门来,辛越打算退远点。从先前两次经历来看,她想来是同他八字有些犯冲,想着还是离远些得好。
她一溜烟上了院中离殿门最远处的一棵银杏古树,在最大的两根枝叉间躺着,手里一把扫帚横过来垫在了脑后,想着等秦誉出来之后再下去把院子扫完不迟。偏生那一日风和日丽,阳光透过枝叶斑斑驳驳照在她身上,如此一登高俯瞰这寺院,只觉得景致好极,人也爽极,一不留神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只剩半个盘子杵在天边,眼看就要下山了。辛越一个激灵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急急顺着树干滑落下来,一抬眼就瞥见秦誉和那名女子正好从殿门里出来了。他一手放在那姑娘的肩头,一手去拿落在她乌发间的一片银杏叶,他的神色看不真切,但这情境,定然很是情深意重。
竹净在他们后面也跟了出来,远远瞧见站在树下的辛越抱着一把扫帚,杵得像个呆鹅,就朝她瞪了瞪眼睛,努了努嘴。
辛越不明就里,竹净正打算再表意清楚些,却只见他身后殿门里又出来一个人,正是虚悟师傅。
辛越头大如斗。
虚悟长得白白胖胖,在寺中一众和尚里品阶也不算高,是竹净的师傅,也是当年辛越进寺来时,住持给关照要好好管教她的人。
等秦誉出去走远了,虚悟师傅慢悠悠在院中看了一圈:“瞧殿下这院子扫得。”
辛越被罚抄写二十遍金刚经,腰酸背痛半月有余。
辛越这三回机缘巧合见到秦誉,印证了城内人们街头巷尾的传言,这位秦侍郎很是风流。
三个美人,个个不重样,都生得美貌不消说,还有完全不同的风情。那位茶楼的姑娘,想必是哪家千金,眉宇间矜持婉约;灯会上的那名花魁,明显是个胡人美女,自有万种风情;而兴教寺这位,生得弱柳扶风,十分惹人怜爱。这位秦侍郎不仅风流,还定是个多情种。
此番又见到秦誉,辛越只想着别又倒了霉才好。先前的三次见面,虽心知不是秦誉的错,但也少不得有点迁怒。
辛越在两位贵人面前站着,随他们喝茶看文书,她并不着急。
直到李熙将手中绢帛看完,方才对着辛越招手道:“来,给秦大人看一看可要紧。”
辛越点头,上前给秦誉把了脉,动作尽量恭恭敬敬,又看了看他面色,就退了回去。
“大人轻微受凉,只消我开个驱寒的药煎服就好。”
轻微受凉咳嗽几声,对秦誉这样的青壮年男子来说,本来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看他神色,似是不止身体不爽快,心情估摸着也好不到哪儿去。从进门到现在,他脸色就有点冷,似是不耐烦,还从未抬头看她一眼。
辛越想着秦大人是老手,她这般的庸脂俗粉自然是入不了他眼的,虽打过那么两次照面,秦大人必定是认不得她。
辛越提笔写了一个简单的驱寒方子,递给一旁的婢女:“每日三服,待情况好转,酌情减半。”
给秦誉诊完病,辛越就回了翠苑,急着想看看红宝姑姑睡得可还好。等她忙完熬药、洗衣这些杂事,上床休息之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竹净总是一口一个殿下叫她,他也不想想,哪里会有日子过这么磕碜的殿下。
自离开南诏,她早就已经不是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