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城堡》王文锋宸杉文化

7、迎新

　　八月的骄阳，依然炽烈，让人无处躲藏，整个城市被燥热压得喘不过起来。路上鲜有人逗留，水泥路面也滚烫灼人，被热烘烘得气浪炙烤一天的玲珑，此刻有些眩晕。幸好，他接到的指令是凌晨七点半，火车站接新生，大巴车早早停靠在车队，一切准备就绪。
　　玲珑被闹钟吵醒，索性来到校园。沿着书院路向车队走去，路过图书馆时，才发现三两个晨练的人，舞刀秀剑，慢慢悠悠，舒展自然。树木幽幽，空气清新。又有一两个老者，垂钓塘前，把竿静望，娴静舒适，不言不语，似念真经。一枝樟树枝桠凌空探身池上，似飞龙在天，又若神龙摆尾，偌大池塘，云影斑驳，星星点点泛着几丝水花，似有大鱼游弋，又不见踪迹。偶尔，“咕咚”一圈涟漪绽开，池鱼翻身，又睡了过去。
　　路灯树影，宁静空阔。道路树荫遮蔽，林木参天，凌晨的校园，这般清幽。
　　说时迟那时快，玲珑伸展臂膀，跨越横栏，一个箭步跃出水面，直上云霄。空天寥廓，真是“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校园翠碧清秀，山如瑁玳息江河之畔，轻烟薄雾，几户人家炊烟，江之对岸，高楼林立，壁立耸天，如大地长出许多奇怪的犄角来。
　　玲珑折身立山巅，远眺。东方鱼肚白，层云缥缈，天体玄黄。浩瀚苍穹之上，一颗蓝色的珍珠，浮浮沉沉，旋转神飞若定。
　　凭栏细看，林木远处，浅滩旁，一点炊烟袅袅，旧渡口，倒是清闲。山坳里，当是师范学院，清秀如娇娘红姨，绿帐清波间，款款、缓缓、柔柔、片片深情。红日将出，轻风一扫，那烟岚云岫，瞬间清朗，万木姿态翩然，临江之山间学府正如出水芙蓉，荡出一袭诱惑。这边石阶空空，那边藤蔓纤纤，书生意气，横波千里。
　　旋去，脚底生风，在城市上空盘旋，肆意畅游，顷刻间，日光漫漫，一道霞光展开，空天明灿。正是上九天，游四海，倏忽腾挪变幻，碧翠清流落凡间。正巧处神游，池塘老者拎鱼上钩，玲珑急忙拎抄，攀线卸勾，不料，鱼跐溜滑落，在地上三五下跳跃，从栏杆下跌入水中。老人也是不愠不怒，拎起网兜，三两条活鱼。
　　“好了，日头出来了，收杆。”
　　玲珑忙赔不是，羞答答离开，又一个趔趄，跌进车队。
　　“曹萍萍”玲珑想消去刚才的不悦，主动打招呼。
　　“快呀，就等你们系的人了。”曹萍萍手里拎着一瓶水，一沓纸，催促。
　　“人家三点半的车已经回来了，我们赶紧出发。师傅，发车。”她听到眼前这个男生直呼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怔，而后，一阵嗔怪模样，拾步上车。似乎，这慢悠悠男生的迟到，让她有些不悦，也一消除，从旁人看来，他们俩认识的误会。
　　“各系清点人数，外语系举牌，数学系查看证件，计算机托运行李......林智接河北车，谭晓飞接广州车，这几趟车陆续停靠，我们有十二个新生需要接车，还有他们的家属，人数不详，张君负责家属。有问题找我，我一直在车头位置。清楚没！”曹萍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却干净爽快，此刻虽一脸严肃，言语犀利，却总有一股子邻家妹妹的娇柔。
　　“Yes,Madam.”只一人高声应答，引得整车人哄堂大笑。
　　此人正是玲珑，谭晓飞。
　　“我不懂粤语，你还是让我负责家属吧，这样好对付。”玲珑坐在后面说话。
　　“不懂粤语，普通话不会呀，这点事情还挑三拣四的，够逗的你。”
　　“我不逗，没人敢和美女讲话哈。”
　　“美女，唱首歌。”有人突然附和。
　　“唱吧。来段家乡的小调也行。”
　　“你先来，我再唱。”
　　“哦，有意思，那就抛砖引玉了。”
　　车子在熟悉的街巷穿行，摇晃不定，众人你唱我喝彩，好不热闹。
　　日头已悄悄地跃过远山，在江心映出一轮明灿灿的光，水波粼粼，星星点点，商船络绎不绝，路上，早已车流涌动，气浪滚滚，热烘烘喧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