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顾无涯觉得 ...
-
屋外的天色一直未晴，连带着偶尔挑担路过客栈门口的小贩，都吆喝得有些声音黯淡，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天气没人愿意出门，也就没了喊的力气。
时近傍晚，林千亭百无聊赖地托着脸，拿着毛笔在纸上不知道写写画画些什么。顾无涯抱手靠在门边闭目养神。
阿大装模作样地坐在凳子上，偶尔用抹布擦擦干净的桌子，显得自己在做事。
轻微的脚步声从楼上由远渐近，徐少阳站在楼梯上就朝众人打着招呼：“林掌柜，我爹问江南祝家的人是否来过。”
原本因为托腮而眼睛微眯的林千亭像是被惊醒般瞬间放下手睁开了眼睛：“没有。你爹在等江南祝家的人？”
徐少阳从楼上下来，似乎是有些不愿意回去和他爹继续待在一块儿：“是啊，约好了就这几天，但是也不知怎么的，祝家人一直没出现。”
“从江南过来不过两三天的路程，应该快了。”林千亭劝慰道。
徐少阳找个位置坐下，大堂里一时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林千亭无奈开口：“说起来峥嵘山庄不是在北方吗？你和你爹怎么突然会到江南来。”
徐少阳抬手指了指楼上，一副不敢直接提及对方的样子。
“呶，还不是他，一年前受伤后突然想开了，说想带我感受一下壮丽山河，扩展心胸。就带着我各处跑，江淮这里是最后一站了，见完祝家的人，咱爷俩就能回家了。”
“你看起来很想家的样子啊。”林千亭顺着说道。
徐少阳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别扭：“那倒也没有，我娘去世早，跟着我爹一起，在哪儿都无所谓。”
“就是有点想喝胡胡辣汤吃面了，南方的面又细又软，吃得我没劲死了。”
林千亭被徐少阳的话勾得有些起了馋意：“北方的面？我也有点想吃了，阿大，一会儿让哑巴做点劲道的宽面出来。”
阿大做了个得令的手势，徐少阳朝林千亭露了个感谢的表情。
“不过，这江南就没有什么能让你留恋的吗？”想着早上闻到的脂粉气，林千亭调侃道。
徐少阳瞬间红了脸，半晌没说话。
在脸上的表情及经变化后，徐少阳像是下定决心般坐直挺身，朝着林千亭说道：“林掌柜，我想请你帮个忙。”
“嗯，什么忙？”
“事情是这样的……”
要说这江淮的风月场所，最出名的莫过于扬州瘦马。纤细如柳，才貌双全。
俗灯色酒衬出的娇弱纤细，让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这其中也正包括徐少阳。
“我觉得挽柳的相貌，就是按照我喜欢的样子长的。挽柳的性格就是按照我喜欢的样子培养的，甚至连少有人看的书，挽柳也都曾涉猎。”说起心上人，徐少阳原本颇有些俊俏的脸，显出了一丝傻气。
“而这些书，正好是你喜欢的？”林千亭问道。
徐少阳找到知己般点点头：“是的！林掌柜你说我和挽柳是不是天注定的缘分！”
林千亭看着怀春少年，满脸勉强地点点头。
很快，怀春少年的脸被一层阴雾笼罩：“可是我爹一定不会同意我娶挽柳的。刚才我只是左近提了一句，他就突然生气和我吵了起来。”
因为之前也有客人为扬州瘦马神魂颠倒，林千亭听这故事时觉得有些没趣味：“嗯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想请林掌柜您帮忙出出主意。”徐少阳道。
因为有求于人，徐少阳还很讲究地吹捧了林千亭一波：“我觉得您特别聪明，我爹最近都没发现我晚上不在客栈。所以……”
林千亭打断了他浮夸无力的吹捧：“所以，你是想让我帮忙想办法劝说你的父亲吗？”
徐少阳恬着脸点点头。
林千亭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您问。”
“那位挽柳小姐，喜欢你吗？你确定那位挽柳小姐会愿意嫁给你？”
徐少阳脸上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我们如今特别像是知己，我觉得不好唐突……”
林千亭点头表示懂了：“我觉得在此之前，你需要的不是我的主意，而是阿大的。”
说完，林千亭抬手指了指阿大，徐少阳顺着林千亭的指示转过了头。
阿大礼貌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林千亭：“徐公子，你别看阿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样子，但想必早上你回来的时候也一起见证过阿大的魅力了。他特别容易招女人喜欢，也特别知道该怎么讨女人开心。”
徐少阳上下打量了阿大一番，脸上露出了微妙的不信任感。
阿大则丝毫不受他视线的影响，十分自然地站在那里，甚至还冲徐少阳笑了笑，镇定大气的样子十分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在看见这个笑容的时候，徐少阳瑟缩了一下脖子，转头小声问林千亭：“真的可以吗？我怎么觉得他这个人怪假的？”
视线跃过徐少阳的肩膀，林千亭看向了阿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暗示和促狭：“不管真假，他都能帮你搞定挽柳。”
徐少阳像是验货般又仔细打量了阿大几圈，最后一咬牙：“好，那我就信林老板一回！”
“但我们店里也很忙，你若是把冷不丁把阿大借走了，我会很为难的呀。”林千亭熟门熟路地开始了敲诈。
大概是因为在意昨天阿大说的尾音的问题，顾无涯只觉得林千亭的那句“我会很为难的呀”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有些拖长的尾音，让顾无涯总觉得林千亭这敲诈敲得像是在撒娇。
徐少阳也很懂：“阿大不在，店里大家肯定都忙，辛苦费我是一定会出的。”
林千亭愉悦地眯着眼睛，挥挥手表示放行，徐少阳急不可耐地就带着阿大离开了客栈。
就在顾无涯觉得林千亭乐眯了眼的表情像是以前在他房间门口晒太阳的猫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林千亭小声嘀咕了一句：“像小动物一样笨，直觉也像小动物。”
瞬间，顾无涯觉得这小动物指的是徐少阳。
“你刚才是在认真出主意吗？”顾无涯问道。
虽然才与林千亭相处了几天，但联系刚才的话，他总觉得林千亭的表情是在阐述“不怀好意”四个字。
林千亭看了顾无涯一眼，理直气壮道：“当然不是。”
顾无涯：……
因为顾无涯脸上的无语太过明显，林千亭便给了他一个解释：“你以为赎身不要钱？傻少爷的钱要是真的都被那个女人掏走了，那我还怎么敲诈他来养活你们这一大家子。”
话音刚落，哑巴端着热汤就出来了，依旧语言简洁：“点心。”
方正的木托盘上放着四只瓷碗，熬熟的羊奶在碗里微微晃荡。
“阿大不在？”哑巴看了看左右，然后抬手喝掉了一碗羊奶。
看着剩下的三碗，顾无涯心想：
真是好大一家子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顾无涯觉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