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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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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辰生从未说过要帮良和找他的父母,但良和就那么在他的房子里住下了。杨辰生从未说过那杂乱的院子和房子是他的家。良和从住进来,没有再说过要找父母的事情。良和每日每日的,一点点地修葺拾整着院子和房间,种上花种拔除杂草,修补和清洗成堆的衣物被褥。杨辰生心里面想着这么麻烦做什么,但还是对慢慢整洁的院子心生喜欢。某天良和浇水的时候看见杨辰生脸上有些扭捏地进门来,身后拖着一棵细矮的桃树。
良和笑杨辰生的表情。两人一起把树栽在院子的左边。右边是用竹竿搭好的晾衣杆,上面晾晒杨辰生和良和的衣服,黑色和白色。
杨辰生其实好好地想过了,决定帮良和找他的父母。他明明是原本那样怕麻烦的人。
会是因为他也在一直寻找着那个人么。
给他生命,又消失不见的那个人。
杨辰生有父亲。可良和连父亲都没有。他说他二十岁了,可是好像还是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让人不自觉地就觉得他还是小孩子一般。
杨辰生不知道这二十年他怎么过来的,好像一点市井之气也未曾沾染的样子。就像是日日住在不愁吃穿或一尘不染的花园之中。可是良和会做所有的家中琐事,熟练又轻巧。
原本是有些别扭的。可是渐渐地两个人每天白天都在一起在湘安城内外四处来回,日日发现些新奇好玩的东西,或是有趣的杨辰生未曾见过的去处。
但是他还是最喜欢良和脸上露出的某种表情。每每见到新奇的讨人欢喜的事物的时候,它就会跑出来,挂在那张白净的脸上,让人看了喜欢。
杨辰生没有再频繁地去安当。只是深夜良和已经入睡时看见了烟火就径自去找人。他知道日子这样过,可是饭还是要吃的。
要吃好,衣食无忧,一直这样过下去的话,就依然还是要存活在这个夜晚的世界里。
良和当然不知道杨辰生夜里跑出去的事情,只是天天笑他像猪一样懒着赖床。杨辰生就躲在被子里笑笑,看良和在家里面忙进忙出。渐渐地就松懈了警惕。
有一日杨辰生从安当的后院拿回一尊前朝的玉玺回来,问良和说你要么。
良和只是很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又摇头说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又没什么用处。
杨辰生喜欢良和的眼神,是他早已没有的柔软和澄澈。在良和入住后的这些时间里面,两个人没有提起过找母亲的事情。可是或许两个人都各自在心里记得。
或许各自都在忐忑着,怕突然的偶然会打破这样的平静。
杨辰生第一次在院子里面被良和催促着,磨磨蹭蹭地量衣服的时候,却看见院门边站了一个许久不曾见过的人。他把衣服搭在竹竿上,对良和说等等,然后朝那穿赤红色衣装的人走去。
“胡兄。什么事需要你专程到访?”
“这一次,是关于朝廷的事了。”
胡子期压低了些许声音说。越过杨辰生的肩膀看了独自在院中面对着自己晾着衣服的良和。
“从没见过你有那种表情。”
在细细地嘱托了所有的事情之后,胡子期又附带了什么私人的谈话。
“什么表情?”
杨辰生虽然心里有些明白,但还是这么问。
“你说呢?”
胡子期说着,摆手走了。杨辰生在原处笑笑,知道胡子期就是这样完全不需多做解释的类型,大家心知肚明后便不需言语明说。
送走了胡子期,杨辰生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帮良和晒衣服了。他朝良和摆摆手,转身进了屋子。坐在床边静静地思索起来。
胡子期说,那面找来的人有不输给杨辰生的身手。保皇的那派已经被杀了三个人了。我是让你和别人联手去保护某个人,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不需要和那些人正面交锋。
他的语气是杨辰生没有听过的谨慎与斟酌。这让他明白这件事情是微微有些棘手的。
可是,不得不做。
杨辰生知道这朝廷之中繁密又复杂的网络,卷进了所有需要和它有关联的人。就算自己有怎样的身手或胆量,但是终是孤单一人,挣脱不得。
就算是逃避了天边,总有一日还会被它再拉回来。
而且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一个人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良和一脸关切地走进门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了么?”
“……没什么大事。”
杨辰生这样说着,然后引开了话题。
入夜的时候杨辰生借着隐约的月光细细观看良和的安详睡脸。怕吵醒他,他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又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
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良和却从睡眠中醒过来,有些吃惊地看着衣着齐整站在床前的杨辰生。
“你……”
“等我去解决完一件事,我们就走吧。”
“嗯。”良和的眼睛亮亮的,辰生那样喜欢。
他也没有问去哪里,就好像是随着杨辰生去哪里都好一般。
若是真的能活下来,我们就去很远的地方吧,良和。
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