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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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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鹤奕再次被人带进了书房,他进门时,严乡绅正在翻看他的户籍档案,待他进来后,严乡绅合上了册子,客气的道:“庆芸姑娘请坐,我方才看过你的户籍档案,你家里除了你,还有一个重病的哥哥,庆芸姑娘你想入严府,是为了治你哥哥的病?”
他的户籍档案是让庆生伪造的,只不过真的去官府落了户,不怕他怀疑:“正是。”
“我也不绕圈子了,其实并不是为我女儿选贴身丫鬟,而是为她选替嫁丫鬟。早些年,我为幼微定了门娃娃亲,现在后悔了,我舍不得她远嫁,所以才出此下策。”
“替嫁丫鬟?”方鹤奕蹙着眉低低的念一句,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懵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严小姐要嫁的人不正是他?
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眸中隐隐闪着怒意,严乡绅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想出这样荒唐的主意,竟想把他们侯府的人当猴耍。
若他没来,而是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这门婚事,不知要被欺弄多久。他方鹤奕有这般不堪吗?嫁给他还委屈了吗?
里子和面子都被践踏了遍,他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现在就撕烂严乡绅那张道貌岸然的老脸。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严乡绅见他神色不对,也变了脸色,语气也不再和风细雨,厉声道:“庆芸姑娘,你要知道我严家在鹭水镇的身份和地位,不说显赫,也算威焊一方,你听了严家的秘密,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吗?”
方鹤奕讥讽道:“怎么,是要灭口吗?”
严乡绅摇了摇头,慢条斯理道:"这倒是不至于,对于你这样的美人,我下不了这个狠心,只不过会让你受一点点苦。秘密除了死人不会透露,割舌断手之人怕也不会透露。"
方鹤奕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意,他的话并不是吓唬人的,那怕此时他说出真实身份,怕也难逃一劫。
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很快恢复平静:“严老爷,既然要选替嫁丫鬟,何不在家中丫鬟中选,而是难为我这个外人。”
“家中的丫鬟奴性太大,上不了台面,我并不是在为难你,相反,却给你谋了个好亲事。我女儿要嫁的可是安定侯的独子,家世显赫,人也长得玉树临风,性格儒雅,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这话是夸他的,只是,此情此景并没有让他感到一丝喜悦,反而觉得讽刺至极:“既然他这么优秀,何不让严小姐去嫁。”
严乡绅叹了口气,显得整个人有些沧桑:“我女儿从小体弱,前段时间还差点病逝,近来方才好些,远嫁之路舟车劳累,我怕她受不住。若是你愿意替我女儿嫁人,我便收你为义女,会拿出严家一半的家产给你当嫁妆,保证你后半辈子生活无忧,你哥哥的病,若是要我帮忙,我也会倾尽全力。”
打一棒子,再给甜枣,若真是寻常女子怕是应了,方鹤奕嘛,自然也要好好陪他们玩玩,他想知道这严小姐,真那般病弱,还是别有隐情。
他冷笑着:“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便应了。”
管事带方鹤奕进了一栋精致的庭院,围墙上面爬满了蔷薇,一进院便闻见异香芬芳,花圃里奇花烂漫。花团锦簇中悬着一只秋千,上面坐着个粉白纱裙的女子,十几名丫鬟呈着托盘分布在其两旁。
秋千上扬,纱裙轻轻荡起,宛如画中仙子,在空中翩翩起舞。
管事并没有上前:“秋千上哪位便是小姐,你自行过去,我不便多留先走了。”
语罢,他便退出了院子。
他千里迢迢来到鹭水镇,就是为了见严小姐一面,事到如今,他却不想见了。
瞧这背影,便知严小姐并不没有病入膏肓,到不能远嫁的地步。鹭水镇的人都知道,严乡绅对其女儿极为宠爱,许是她不愿意嫁自己,才想出这般折辱人的法子。
还未见面,严小姐已经在他心里落了疙瘩。
他站在原地,一点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还是寻桃眼尖的看见了他,冲他招手:“芸姑娘,快过来啊。”
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小兔子的丫鬟,她怎么在这。
他带着疑惑上前,发现并不止她,小兔子另一位丫鬟也在这里,这是何缘故,他心不在焉的向严小姐行礼。
严幼微见他并未看自己,便轻唤了声:“芸姐姐。”
她的声音甜糯轻柔,很有辨识度,方鹤奕不由得一怔,抬眸看向她,眼中尽是惊讶,还有一丝恼怒。
严幼微差觉到了他惊讶下的怒意,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芸姐姐,莫要怪我隐藏身份,我是爹爹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只有丫鬟们陪我玩,我太想要一个好姐妹了,所以才……这次是我选的你,我觉得你很好,我非常喜欢你。若是你不想替我出嫁,我便去求父亲,一定不会为难你的,我保证。”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他会生她的气。那双眸子像琥珀般纯洁,似朝露一样清澈,一望到底,不留一丝隐藏。
方鹤奕紧紧的盯着她,一时间分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只是,替嫁之人若不是他,肯定还会寻其他人,他敷衍道:“并没为难,我愿意替严小姐嫁人。”
他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补充道:“能嫁给方小侯爷,是我的荣幸。”
起风了,带来一丝寒意,严幼微下意识缩了缩裸露在空气中小脚,风卷起掉落的花瓣,飘落在地上摆放的绣鞋里。
“芸姐姐,你还生我的气吗?”
他微微挑眉,语气中不带一思感情:“不生气。”
那是不可能的,他像傻子一样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会不生气,向来都是他气别人的,她怎么敢……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觉得他的表情好严肃哦,不确定的问:“真的吗?芸姐姐,你真的不生幼微的气?”
方鹤奕没办法,嘴角微勾,努力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真的,不气。”
见他笑了,严幼微才真的放心下来,扬起小脸儿笑得干净又纯粹,眼睛亮晶晶的,张开双臂,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撒娇道:“芸姐姐,你可以抱我回房吗”
纱裙下面是一双小巧的玉足,脚趾像嫩藕芽儿似的,粉白莹润,让人心生邪念。方鹤奕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别过眼神,看向无辜的空气,耳尖微微泛红。
他还气着呢,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过分的要求,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严幼微见他没反应,攀着秋千绳,赤着足爬上了秋千,松开双手,像只轻盈的蝴蝶,毫不犹豫的展开双翅扑向他。
方鹤奕大骇,避无可避,被扑了个满怀,娇软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他无奈,轻轻托着她,以防她掉下去。
严幼微的手环在他肩膀上,小脸儿埋在他颈间,像猫儿一样轻轻嗅了嗅:“芸姐姐,你身上可真好闻,熏的是什么香。”
方鹤奕被她弄得有些痒,慌乱的将脖子往外偏,气息不稳的道:“我不知,衣服是你府里的下人送来的。”
“不是衣服的味道,是你身上的。”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身上能有什么香味,只有岔开话题:“严小姐,你房间在哪里。”
她用手指了指:“在那儿。”
软香在怀,却有种烫手山芋的感觉,他也没耽搁,几乎是小跑着进的房间,将严幼微放在床上,心头那抹不适感,方才消失。
她坐在床弦边上,垂下的秀发没入颈间,脖颈间的皮肤细腻如美瓷,白生生的小脚轻轻晃动着,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芸豆糕,寻桃会意将玉碟端了过去。
严幼微她捻起一块糕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扬起脸,语气欢快:“好巧啊,芸姐姐。”
“怎么?”
“糕点的名字也带一个芸字耶,桃儿,快端给芸姐姐尝尝。”
她轻轻咬了一口,香甜软糯,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芸豆糕,严小姐最喜欢吃的糕点,她以前丁点甜食都不碰,喜欢辣,能辣哭的那种最好,就不会有人知道她真的在哭。
不知是受严小姐记忆的影响,还是心境的变化,她也开始喜欢吃甜食。
舌尖是甜的,心里也跟着甜,心情会也会跟着好起来。
方鹤奕拿了一块,眉头蹙得厉害,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事情。
他在严幼微灼灼的目光中,尝了一口,外皮弹牙松软,内层香软,味道还行,只是他向来不喜甜食,上一次吃甜食还是孩童时。
他去先生的房间交作业,先生不在,闲得无聊,他鬼使神差的偷吃了一块,放在桌上的桂花糕,没想到,肚子绞痛了一整晚,上吐下泻的。
第二日才知,那盘桂花糕已经放了一个多月,还长了毛。
此事后,便对糕点生了阴影。
“挺好吃的。”
严幼微一脸雀跃,像是觅得了知音,惊喜道:“真的吗?芸姐姐喜欢的话,我便让丫鬟天天给你送。”
别啊......
他内心非常抗拒,却还是忍了下来,一脸僵硬的道谢:“多谢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