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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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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白夫子”三字,颜仆勾的神采恢复了些,可嘴角依旧苦涩:“想必那位陆姑娘定是贤良淑德,令白宫保一见倾心。”
“非也,颜相府中未有女眷,应是不知,”宋约容只觉这位以雷厉风行而闻名的颜相,对于情感的流露实在明显,又添了一把火:“那陆姑娘三年前曾因与侍卫私通被参政次子休婚,且已有一女,养于尚书府内。”
颜仆勾闻言脸色愈发苍白,声音之中有着细微的颤抖:“如此品行不端的女子,阿栯为何……”
阿栯?注意到这亲密的称呼,三公子微不可及地挑挑眉,兴味更盛,对白栯先前“不曾深交”四字有些怀疑。
他抬起头,张灯结彩的宴场映入眼帘。便停下脚步,面上又是那副温和的微笑:“颜相,到了。”
一路走来,宋约容也将颜府的景致看了个七八。出人意料,颜仆勾作为朝廷命官,又身居要职,府邸竟连参政家中一半奢华都无。除颜仆勾的主厢房与面前的宴会场外,只有清新雅致的亭台水榭,以及几座种满了青草的假山和大片微波粼粼的人工湖,其中有数条金白的锦鲤在其中欢快地游动着。
与此同时,一行着装整齐的琴师从他们眼前走过,他们都佩戴着统一的银色面具。
本着不想太过招摇的心理,三公子与颜相齐步来到一旁的柳树下,为艺者们让道。夜风不疾不徐地吹拂着头顶的柳枝,沙沙作响。
宋约容站定,便随意地瞥了那几位一眼,注意力不由得被末位的琴师吸引。那一人脸上的面具银光更盛,不比标银刺眼廉价的光芒,也更柔和。
这是,南银?
宋约容眯了眯眼,想要确认自己大胆的猜测。不料,对方却转过身来,那副美丽的面具正对着他。宋约容趁此看清了上面的花纹,只觉精致非常。
只见那琴师走到不远处的樱花树下。这株樱树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虽是同根,花瓣却有粉白两色。不似玫瑰的娇媚,亦不菊花的素雅,却秉持着少女般高贵的美,是花神热情的馈赠。
正值和春,枝条被美好的繁花压弯了腰。莹粉与雪白的樱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柔柔散发着莹润的气息。
颜仆勾见三公子看得有些入迷,介绍道:“这便是月樱,陛下一年前赐下的。”
叶慕低下身子,拾起三片樱瓣。不知是否为巧合,它们均是粉色。
他用修长的十指拂去了上面的湿泥,眼神专注,好似在对待无价的珍宝。叶大琴师又望了宋约容一眼,径直走上前,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樱花。那唯一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嘴唇,勾起了一抹弧度。
宋约容便看见那抹颀长的身影踏着满地落花迎面走来,浑身装束朴素,却散发着独特的贵气,不似大哥二哥的嚣张跋扈,而是更加平易。
“公子长秦,有人托吾将此物赠予你。”
琴师的声音,令人容易联想到那忽过竹林的清风,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出了慵懒自如之感。
三公子向来便生活在女人堆中,可也大多为友月、岁词这类高冷或淡雅之人,对琴师这低沉魅惑的男音向来把持不住。心神微晃了晃,尾音有些发软:“何许人也?”
叶慕轻轻托起三公子袖摆下的小手,温柔地将他的五指一根一根抬起,露出了白皙柔软的手掌心。宋约容竟也不挣扎,只是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指腹,心里有些痒痒的。
“是春神哦。”叶慕见状语气愉快极了,又将方才拾得的花瓣小心地放在他的手中。
三公子原本清明的眉梢之上多了些飘忽,耳根子通红通红的。凝脂般的脸庞
终不复素日里的从容尔雅,变得生动了起来。他愣愣地目送琴师远去,回到了琴师的队伍。
颜仆勾将宋约容的神色变幻尽收眼底,脑海中倏地有了什么猜测,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话:“月樱,寓意遗世而独立的月下美人。”
三公子失神,将晶莹的樱瓣对着白月查看,喃喃道:“……我是美人吗?还是指,那月下白的衣色呢......。”
颜相沉默了一会,估摸着宴会快开始了,便轻咳几声,赶紧将皇帝小儿子的思绪拉回:“三公子似是有话要对微臣讲。”
颜仆勾在官场纵横多年,也知晓白栯的弟子绝非泛泛之辈。宋约容此番邀请自己同行,定不仅是游览风景。更何况,这位低调的三公子也意外地对府中相当熟悉,根本无需指路人。
宋约容见状不再掩饰,笑意渐止:“近日,曾在二皇兄宫中瞥见贵府的内部图纸。”
颜仆勾思索片刻,点点头。“多谢公子告知。”他面上未有异动,目光却晃动了几下。
看来,二公子与参政,最近要有大动作了。
“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