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衰退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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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早就知道了这世界的基础规则，毕竟是新人，不可能被随机到太复杂的任务，况且一说到人鱼，她脑子里也只能想到安徒生。
倒不是说她就那么确定这世界就是以海的女儿为蓝本，只是不论怎么说，能同时符合“简单”、“轻松”、“人鱼”这三个标签的就只有童话了。
童话总归是美好的，不管它背后有什么隐喻或者别的，表面上总像是抹了奶油的蛋糕，软绵绵又甜得要命，不会沾上现实里的脏东西，这既是个人无聊的观感，也是她此刻所在的这个世界的真实规则。
海水要蓝得像最美的矢车菊花瓣，清得像最明亮的玻璃，人鱼住在任何锚链都达不到的海底，还会在海底种花。多可爱啊，多美好啊，是人类的浪漫幻想。
但，她到这世界的第一时间，就被告知了这不会是童话。童话里的人鱼不会有尖利的爪，不需要考虑深海的水压，而不变的美貌更像是一种诱捕猎物的武器，而非作为人类幻想的对象
来到这世界后的一桩桩事件在她脑海中划过，与刚才讲的三个故事相融合，拼凑出所有的真相。
这世界不是童话，这世界的未来不是童话，曾经笼罩着世界的幻想从百年前就开始衰退，应该在海面上伴随着第一缕晨光化为泡沫的小美人鱼用匕首杀死了王子，这就是取而代之的赤/裸而残酷的真实。
也就是新人鱼。
除此之外，世界规则的改变，也在百年间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人鱼社会：在海底过于华美的衣饰，隐晦的阶级分割，欲望在人鱼身上体现，让他们与人类别无二致。
丑恶的幻想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因此，旧人鱼走向毁灭，新人鱼诞生，这并非是生物的进化，而是崭新的物种对过去的残渣投去最后的一瞥，随后整个世界都将迈入新的纪元。
如果她在陆地上，大概可能也许会看到工业革命？
小艾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卡笑笑：“想到了？”
他又看了看小艾的表情，神色微妙：“为什么你会想到工业革命上去？”
“？！”小艾摸着自己的脸，只恨手里没有镜子能让她照一下：“这你也能看出来？我的脸真的那么像PPT吗？”
卡无奈地看着她：“我说PPT只是打个比喻，你啊，还真的是个新人啊。”
“总觉得这个句式有点熟……”小艾低头想了想，没想起什么东西就顿感头皮一痛，她一把抓住头发，长发末端被塞菲抓在小手里，此刻正笑呵呵地要去再抓一把，小艾果断把塞菲捞到怀里开始哄，让他放自己的头发一马，可怜她现在是个模样娇俏的小美人鱼，再这么给揪下去她非得被揪成秃人鱼不可。
她把刚刚思索的东西全部抛诸脑后，反正那些背景资料对人物进程也没什么大影响，回头让辅助系统存一下就成了，现在还是保住自己的头发要紧。
讲故事活动持续了大约半个月，卡肚子里的故事储量大概能用txt存满1个T的硬盘，而且讲得花样繁多精彩纷呈，十几条新人鱼每天一小掐三天一大掐，就为了故事情节和里面的人物，小艾几乎要怀疑卡是故意把故事讲成那样的……不对，他肯定就是故意的，每次看人鱼们在那里掐架他都笑得很开心，性格太恶劣了。
悠悠闲闲地过了十几天，某一天厄尔说道：“我们也该继续出发了。”
他详细解释：“我们这么久没有动静，旧人鱼那边应该会以为我们已经离开去下一个城市了，防备也会松懈，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再去寻找我们的同胞。”
“有消息了吗？”尼克问。
厄尔把目光投向卡，由于只有他一条人鱼可以随意出入旧人鱼的城市不必担心暴露，所以情报工作几乎由他全权承担。
卡想也不想道：“有啊，不过在三天前已经处死了哦。”
小艾感到窒息：“前辈，不用说出来也没问题的。”
厄尔却道：“……不，说出来也好，我们都必须明白，我们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卡点着头，小艾不由得侧目，这人根本只是性格差劲，局里的前辈为什么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卡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小艾立马拿手捂着半张脸躲避他的目光同时转移话题：“厄尔继续，不用担心我们都理解的。”
厄尔觉得自己有点撑，顿了顿调整心情，问卡：“还有呢？”
卡从小艾身上收回目光，不紧不慢道：“这样吧，我慢慢说明。”
“旧人鱼已经逐渐开始意识到你们的存在，也因此被送去‘治疗’的人鱼不断增加，不过鉴于处刑的方式实在很没效率——毕竟欺骗的手段只能用一次，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处死了二十几条新人鱼……这对整个国家的人鱼数量来说真是不值一提。”
“离我们最近的这座城市一共出现了七名‘感染者’，也就是七名新人鱼，我们救下了两名，他们处死了四名，还有一名不知踪影，我建议是放弃，直接去下一个城市，我们在这里待得够久了，再待下去可能会被发现这个地方。”
“关于下一个目的地我建议去拉城，那里离王都最远，消息传得最慢，我们可以在那里慢慢发展一段时间——你觉得呢？首领？看起来你不太赞同我的话。”
“不是。”厄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我不想放弃。”
他诚恳地与卡对视：“我必须得尽最大的努力才行。”
爱莉娅在旁边声援他：“就是！放弃的话那不就谈不上尽最大的努力了吗！”
“是啊。”
“厄尔说得没错。”
“放弃这个词……我讨厌你这么说……”
人鱼纷纷响应，最后一个说话的是最早被救下的一个人鱼，名叫加里，他年纪跟厄尔差不多，性格却羞涩内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啊，我不是讨厌你的意思，我只是……”
“没关系啦。”小艾摸摸加里的头：“乖啦乖啦，别担心，卡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鱼。”
加里立马震惊地瞪着她，“小艾！”他说：“你说这种话都不会心虚的吗？”
“诶？”迷惑的反而是小艾，她不太确定道：“虽然前辈性格有点恶劣，但是的确很大度啊。”
休假还帮她做任务做得这么尽心尽力，也没有要回本部秋后算账的意思，前辈真是大好人。
被当作大好人的前辈在旁边“噗”了一声。
做好决定之后，厄尔分配好每条人鱼的任务，开始搜寻那条仅剩的新人鱼。
那条新人鱼既然被登记在册，又逃脱了被“治疗”的命运，逃跑躲藏的能力想必是一流的，新人鱼们都做好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心理准备，于是找了三天，最先绷不住发飙的居然是卡。
“我就不信了！”卡冷笑：“我堂堂全联盟冠位躲猫猫大师，还找不到你一条人鱼！”
“别问，问就是他疯了。”小艾劝阻想上前问情况的人鱼，表情淡然中透露着一丝怜悯。
“……他到底怎么了？”尼克一脸莫名其妙：“之前也有过救不到人的情况，他也没像这样……这么……”
他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卡现在的状态。老实说一起过了这么久他也算明白一点卡的性格，他就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鱼啊，之前更糟糕的情况也遇过不少，那时候这条游泳速度慢得要死的人鱼还能一边无视身后气势汹汹的旧人鱼的卫兵一边嘲笑他们决策出了问题。
现在这个一戳就炸毛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别管他，我们继续找吧。”小艾推他一把，忽地仰起脸想了想：“哦，我还要跟厄尔说一声，让他别管卡。”
尼克懵懵懂懂，小声道：“你们吵架了？”
“不是。”小艾放弃解释：“跟我没关系，没人帮他带塞菲了而已。”
海洋很大，哪怕把旧人鱼那边的卫兵都算上，也填不满这片海域的一个小角落，要在这找一条游泳速度堪比旗鱼的新人鱼，哪怕他们会分/身术都是地狱模式，厄尔原定的计划也只是再找一个星期，找不到的话就只能离开，因为他们人数多，会引起旧人鱼的警戒。
这也是新人鱼们倾巢出动的一项行动，行动慢吞吞的旧人鱼卡自然留在沉船区域——和还小的塞菲一起。然后卡就亲身体验了一番自己捡回来的小恶魔的破坏力。
他理所当然地发飙了，并把错全都归结到四处躲藏以致于没人能给他带孩子让他只用每天想吸的时候吸两口的新人鱼身上。
“这也太不讲理了！”尼克理解到这一点，惊呼道。接着他想到什么，望向小艾：“你之前还说他不是小心眼的人鱼。”
小艾摊手：“这个嘛……他现在只是一时失智啦。等找到那条人鱼就会好起来啦。”
她抿着嘴笑：“应该很快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衰退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