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衰退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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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头说起。
在陆地上，并非岛屿，要比那更广阔，虽然及不上海洋，对于生活在其中的个体来说却似乎没什么差别的地域，有人类的国家。
在其中一个国家里，有一位王子。为了让他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国王，他从小受到最正统的国家继承人的教育。
所有的教导者都告诉他，他的国家太小了，所处的位置也不好，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周边的国家吞并，又或者是受到战争的波及，彻底消失，过上几十年，就没有人会记得这个小国。
为了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强大，王子努力地学习着，十几年间，一直不断地学习，从一个懵懂的幼童，成为了一名出色的青年。他的父亲——这个国家的国王，也逐渐老去，他接手了王国的事务，将国家治理得欣欣向荣。
国王将自己的经验全部传授给王子后，告诉他：“我为你选取了一位未婚妻，她是一位公主，是出名的淑女，能为你提供帮助。”
这是他作为父亲给自己的儿子尽的最后的力。
公主的国家在海的对岸，王子做好准备后，乘坐大船出了海，是的，人类无法在海水中长时间生存，他们要坐上船只，漂浮在海面上，沿着风向和洋流在海面穿梭。
这当然要花上很多时间，尽管那片海域并不宽，也没有狂暴的风雨和暗藏的礁石，王子依然在路程上度过了自己的二十一岁生日。
按照常理来说这里应该要描述一番为王子庆祝生日时的盛大场面，在船上开宴会，美酒仿佛不要钱似的沿着甲板的排水沟流入海中，烟花映亮夜空，人人欢呼喝彩，但这里就不多做赘述，有空你们可以自己去看一看，事实比描述的要壮观好几倍。
王子就在那天晚上，遇到了自己的真爱。
不，并非是人类，在海中，那一代的人鱼的公主，最小的那位，不肯听父母及长辈的话，对人类抱持着好感和好奇心，偷偷浮上了海面。
王子背对着烟花，将目光投向海面，他没有花多少心思在宴会上，心里牵挂着自己的国家，以及目的地的未婚妻。
随后，在漆黑的海面上，他看见了人鱼的公主。
国家与其他一切都离他远去了，他的眼中，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传说中的人鱼。
人鱼公主没有注意到王子的目光，她只是遥遥注视着灯火通明的大船，望着映亮夜空的烟花，听到人们的欢呼，心中充满了对人类的向往。
“啊啊，我想到人类的世界中去。”
人类无法在水中生存，人鱼也无法在陆地上生存。想要到人类的世界中去，那就要变成人类。
人鱼公主找到了深海巫婆，对她说：“我想变成人类。”
深海巫婆说：“那你要给我一些东西作为交换。”
人鱼公主答应了，她得到了深海巫婆给的一瓶魔药，喝下药水，就能将鱼尾变为双腿，但值得注意的是，变成人类之后，就再也无法变回人鱼——这不是代价，仅仅是后果罢了。
深海巫婆没有告诉人鱼公主她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只是说：“你总会知道的，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人鱼公主拿着魔药，再次浮出海面，烟花已经消失了，天空乌云密布，闪过雷光，暴雨倾盆而下，她见过的那艘大船在海浪与暴风雨面前如孩童的玩具般被拨来弄去，变得破破烂烂，上面的人也坠入海面。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是不同的，王子在暴风雨中眺望，在漆黑的海面上再次见到了人鱼公主。
他主动跳下了船。
不得不说，他将海洋想象得太平和了，他想去追他见到的人鱼，却被惊涛骇浪卷到不知何处，所幸这一回，人鱼公主总算注意到了他，她想起他似乎是人类中的领袖，便救起了王子，将他送到岸边。
王子在岸上醒来，人鱼公主也在岸边，她手里拿着深海巫婆给她的魔药，思考着未言明的代价是什么。
王子正在此时醒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人鱼公主，对她说：“我爱你。”
于是人鱼公主明白了代价是什么，她离开王子，穿越大海，在另一处海岸喝下了魔药，将鱼尾变换成人类的双腿，也丢弃了心中的爱情。
而王子在海边遇到了一个女巫，她问王子：“我给你变成人鱼的机会，只需要你付出小小的代价，你愿意吗？”
王子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
于是女巫将他变成了人鱼，王子投入海中，在比陆地大四倍的海中寻找他那小小的代价，但那代价早已擦干身体，踏上陆地，混入人群，无论他怎么在海中寻找也找不到了，而且，他也忘记了他所寻找的对象。
人类的王子和人鱼的公主的故事就讲到这里，阴差阳错，有情无意，都是已经过去的故事了。
卡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几下，被他抱着的塞菲不安份地动了动鱼尾，把自己肉乎乎的小肚子搁在卡的手掌上。
几名多愁善感的人鱼还沉浸在故事中，年少的尼克皱着一张脸，感慨出声：“好悲伤的故事啊，公主其实也是喜欢王子的吧？”
“她要是喜欢王子为什么要离开，变成人类，然后跟王子在一起不好吗？”
“但是……”
人鱼们争论起来，厄尔看到爱莉娅也加入进去，有些哭笑不得，现在只有他还记着一开始卡是为了避开巫婆的术法才将这些东西以故事的形式讲出来的吗？
当然啦，他看向仅剩的没有加入激烈讨论剧情的小艾，勉强能安慰自己，还是有一个能记得正事的。
小艾在想的跟厄尔还不怎么一样，她明白要避开法术的监视根本不需要讲那么多话，所以根本就是卡这家伙想哄大家带着塞菲玩才在这边讲故事吧！她看到最后他手指动的那几下了，那确实是习惯性的弹琴的手势吧！前辈是当过吟游诗人吧！
“当过哦。”卡把塞菲放到肩膀上，伸手比划了几个手势：“不如说会唱歌的都当过吧，只要唱得好、胆子大，这真是来钱最快又合理合法的职业了。”
“真的吗？”小艾心动：“下回我也试试……等等我刚才问出口了吗？”
“没有，只不过你的脸简直是个显示屏，还是PPT格式。”
“……”
厄尔抹了把脸，算了，这个也靠不住，他还是先去讨论剧情吧，过了这一阵再说。
“不过说起来，这根本是小美人鱼新编吧。”小艾歪了歪头：“真的假的？”
“什么？又有新故事吗？”尼克听了句没头没尾的就兴奋起来，小艾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缺乏娱乐的人鱼们淹没。
好不容易压下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小艾瞪了眼根本没打算过来搭救一把的卡，对一群眼含期待的人鱼压力山大地开口：“那……我稍微讲一下，你们别抱太大期待，我讲故事不像卡那么厉害。”
她简略地讲了一遍安徒生的童话，尼克听完以后仍然皱着脸：“我不喜欢这个故事……不是说你讲得不好的意思，小美人鱼为什么明明知道得不到爱情还不愿回到海里呢？最后还死掉了。”
“这个……刚才卡讲的故事也一样啊，人鱼公主为什么要抛弃大海和爱她的人类，独自一人踏上陆地，这两种感情不是很相似吗。”
“我不觉得很相似。”尼克摇摇头：“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说。”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厄尔本来跟爱莉娅说着什么，突然道：“我听过这个故事，但是不太一样。”
其他人鱼再度热烈欢迎。
“前半部分和小艾说的是一样的，分歧在于小美人鱼得知王子要结婚后，在新婚的船上见到了用头发换了匕首的姐姐们。”
最小的妹妹拿着匕首左右为难，她望着不复往日美貌的姐姐们，却因为交换了嗓音而无法说话，姐姐们依次沉入海中，鼓励她将匕首插入王子的胸口，用他的血换她作为人鱼的复生。
“然后呢？”尼克等不及慢悠悠的叙述，直接问结局：“她杀死了王子吗？”
“是的。”厄尔回答：“她在第一缕晨曦照亮海面之前，用匕首杀死了王子，用他心头的热血浇在自己的双腿上，然后回到了大海。”
“这是我的祖母讲过的故事。”厄尔面容上带了些怀念的神色：“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讲过很多遍，只可惜那时我还小，记得不是很清楚，要不是今天小艾提起来，我大概也想不起来。”
“这个嘛……”小艾下意识瞅了一眼卡，后者也正巧在这时望着她，笑道：“罗生门呀。”
不会吧……小艾咽了咽根本不存在的唾沫，把这三个故事从头到尾在脑海中捋了一遍，卡对她点了点头，小艾不合时宜地想起刚才的PPT言论，思绪岔了一瞬，又因为卡表现出的赞同而震惊。
世界规则的改变，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衰退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