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衰退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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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遥望着那个巨大的怪物远去的方向，旁边有几名大臣在看到那怪物的时候就晕倒过去，连他自己也头疼难忍，好像有一把勺子在脑海里翻搅，恨不能就此昏倒，好免受这折磨。
但，还不能昏倒！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忍受着脑中连绵混沌的痛楚，国王游进宫殿的废墟中，在珊瑚与琥珀的残渣中，完好无损的水晶球在发着微弱的光芒，宰相也游了过来，即便那些黑色和红色的东西已经被怪物吸收了，在废墟的范围里，他也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他尽量把那种感觉当作是心理作用，看着国王捡起了发着微光的水晶球。
一直被巫婆放在身边的水晶球看起来并没有其主人那样邪恶的气息，相反，它散发的白光让人联想到花、太阳，和一些别的美好的东西，国王捡起水晶球，光芒闪烁了一下，两条人鱼看到水晶球的内部浮现出了一连串气泡，这气泡越来越多，直到填满了水晶球的内部，从气泡内又折射出彩色的画面来。
画面中几条人鱼正互相追逐打闹着，他们看上去年轻美丽，就像王国中每一条青年人鱼，但在打闹过程中现出的骨刺，追逐时展现出的速度，无一不在表明这是一群新人鱼。
背景是一片多彩的珊瑚礁，国王和宰相看着珊瑚，心中都已判断出这是哪个地方。
国王不再多看，想召来卫兵，但原本这一片就为了召唤而清过一遍场，而刚才巨大怪物的出现又使得仅剩的卫兵都像那些大臣们一样晕厥过去，他动作一顿，宰相便道：“我去吧。”
宰相最后看了一眼水晶球里的画面，转身离开这片废墟。在那彩色图景的一角，一道漆黑的影子一闪而过。
宰相游得远了一些，唤来负责传信的人鱼，用印章签发了命令交给他。
那人鱼看着手里的两份命令，不由得歪了歪头。
“别那么疑惑。”宰相道：“国王只会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看不到未来，我总得为我们旧人鱼做点什么……还有就是……虽然他已经不在乎我了，我也希望他能过得好些。”
“你在发什么呆？快点过来。”尼克掰下一块珊瑚礁，朝着对方投掷过去，在海水中那个彩色的小块只稍稍在水中划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线，就顺从重力沉了下去。
尼克也只是表达一下态度，他继续喊着：“你再不走，我们就丢下你一个了！”
“稍微等我一下啊！就耽搁这么一小会儿又不会有什么事。”整个身体都贴在海底的人鱼仰起头来喊着，她身下一块沙土就趁着这个机会伸出了小爪子，扒拉着地面爬走了。
那人鱼十分哀怨：“啊……又没看到，我只是想看它伸爪子而已，都怪你。”
“你非要这时候看吗？事情了结了再回来又不是不行，到那时候就没有什么能妨碍你看小螃蟹了。”尼克说。
另一条人鱼说：“尼克，也没必要这么急啦，斯维想看就让她看呗。旧人鱼在那里又不会跑掉。”
“但是厄尔可能会来追我们啊。”
“你一开始不还不乐意来嘛，现在催得比谁都急。你不是一直都拥护厄尔那个‘和平观念’的吗？”
“反正等这一次大获全胜回去，厄尔也不能对我们说什么啦，尼克对不对？”
新人鱼们七嘴八舌地聊起了天，斯维趴在海底见半天都没有另一只小螃蟹爬出来，伤心地撑起身体，打算游到同伴中去，她抬头看向上方，刚好和一名叫做罗德尼的人鱼对上了眼神，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方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只在脸上展露出一半，就迅速变成了一个惊恐十足的表情。
斯维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过程，完全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动用了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猛地朝斜上方窜起，游出十几米外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去。
就在她刚才趴着的地方，一条不知是什么生物的漆黑的触手从沙土中伸展出来，就差一点就能捆住她。
触手在她原本的位置上打了一个圈，感觉到握了个空，缓缓舒展开来，在海水中轻柔地摆动。
“这、这是什么东西？”斯维声音发抖，她咬着牙，恨恨地一甩尾巴冲过去，露出尖利的指甲，撕扯下触手的尖端。
入手是柔韧的肉/体，跟章鱼没什么两样，斯维松了口气，转头就看见同伴们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
“哈哈哈被吓坏了吧？”
“你们看到斯维刚才的表情没有？”
罪魁祸首罗德尼朝她摊开了手，一脸无辜。
斯维气愤地把手里还在扭动的触手朝他们扔了过去，笑骂：“滚啊！你们以后都给我小心点！”
“斯维！”
“什么？”斯维没好气地看过去，一条人鱼神情呆滞地望着她的身后，她冷哼一声：“别以为我还会再上当。”
“不是啊……斯维……”随着越来越多的同伴露出相同的表情，斯维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她缓慢地扭过头，就在那条触手的旁边，无数条一模一样的漆黑的触手从沙土中钻出，在海水中扭动着、纠缠着。
伸展的触手仿佛没有任何限制，显露出的部分越发粗壮，最终这个怪物的完全体态显露出来，那像是用漆黑的触手所裹成的不规则的圆球，触手上附满了肉瘤和吸盘，显得十分丑恶，更加令人震撼的是它的巨大，小半个身体还掩埋在海底的泥沙中，可它的最上端几乎快要突破海面，若是将那些触手全部铺展开来，只怕能铺满这一片海底。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斯维再一次说出了这句话，但与上一次不同，她心中真切地出现了恐惧。
“不知道……这不是海中原本就有的生物……”尼克脸色十分难看，他是较早跟随在厄尔身边的人鱼，跟着厄尔几乎游遍了海洋，卡和小艾偶尔也会给他提及一些海洋中稀奇古怪的生物，只是眼前这种东西绝不在他的认知范畴中。
“别怕。”罗德尼说：“顶多也就是大一点、恶心一点的章鱼罢了——好吧不是一点——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直接走吧。”
新人鱼们这时已经退到了几百米外，只是每条人鱼的心中都仍未能放下警惕，精神紧紧绷着，这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哪怕是过去被以“治疗”之名欺骗，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也没有眼下这种仿佛面对着天敌一般的惧意。
“我们……走吧……”尼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不管怎么说……离它远一些。”
其他人鱼都赞同他的话，但就在他们朝着更远的地方游去的时候，一条粗壮的触手朝着新人鱼们狠狠地劈了下来。
触手仿佛不受任何海水的阻力似的，新人鱼们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水浪推到四面八方，蓬起的泥沙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不可能等到泥沙散去才开始行动，新人鱼们都会在眼睛无法起作用时用声波去探测周围，但这只使得他们的心情愈发沉重，铺天盖地的触手几乎覆盖了每一个角落，新人鱼们仗着自己灵巧的身形在巨大的触手网络中左突右冲，但还是无法从触手的包围中逃脱出去。
用利爪再次撕开一块触手，那残肢颤抖了一下，缓缓从他面前挪开，但下一刻，另一条触手从他身后席卷过来，尼克顾不得那么多，猛地从刚才自己撕开的缺口处冲了出去，然后落进下一个包围的网络。
几乎每条新人鱼都陷在这个处境中，好在这个怪物大归大，触手却没什么力道，皮肤也不坚固，新人鱼只需要轻轻一撕，就能将一条触手从中间断开。
但也不能总是这样继续下去。
尼克在包围之中寻得了一个空隙，改换了频率，将话语送到同伴的耳边：“不要恋战，能跑就跑，出去之后告诉厄尔……”
一条触手猛地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过来，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条触手坚硬如铁，尼克躲闪不及，背上被擦出一道白痕。
“唔……”尼克闷哼一声，刚才那一击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却给了他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出现的比之前坚硬的触手意味着什么？他又躲过一根触手的缠绕，一边灵活地逃窜着，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什么？你说他们私自跑去攻打旧人鱼的王都了？”
新人鱼的根据地内，厄尔听着克莱的话，目瞪口呆：“他们怎么……连尼克也？”
他看上去一副要昏倒的模样。
小艾在旁边撑住他，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得快点让他们回来，否则会很危险。”
“对，得快点让他们回来，他们走的是哪边？”
厄尔扶着额头，克莱看着他们的神色，有些纳闷：“到底发生什么了？”
厄尔叹着气：“刚才得到了消息，深海巫婆在王都召唤了针对我们的怪物，算算时间，可能你可他们已经跟怪物撞上了。”
克莱睁大了眼睛，也跟着焦急起来，在支援的路上，他问：“到底是什么怪物？我们能赢吗？”
“不知道啊……”小艾摇了摇头，苦笑：“前辈……卡说，那可能不是怪物，而是神。”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衰退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