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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春如进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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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身体晃了一晃,“妾身还有其它人证物证!原先想着给琰郎留点面子,不忍拿出来。可如今却由不得我了。琰郎你无情休怪我无义。国公,我这里还有人证物证可证明琰郎和我的关系。”
“妾身的一应行礼箱笼都在柳树巷的屋子里,守门的刘婆婆可作证。”
“还有,秋水也在那里。琰郎你让秋水过去柳树巷伺候我,她可以作证。秋水现在还在柳树巷里,国公若是不信可即刻唤人去寻她们过来。”
赵桓琰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秋水?”赵陈氏开口,“你说的是那个一直在老三房里伺候的秋水?”
“正是。琰郎担心柳树巷的下人伺候得不周到,专门让府里伺候惯了的过来。”春如垂下头回答。
“我记得几个月前,老三你突然让秋水出府了?”赵陈氏发问。
“儿子院子里的秋水确实出府了。但那是因为秋水私自盗窃财物被儿子发现了。儿子看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隐而不发只是把她赶出府外,对外宣称是她自请出府的。父亲母亲明察。”
“你说秋水私盗财物,可有其他人知道?”国公开口。
“没有...”赵桓琰的声音沉下去,“儿子当时想着顾及最后的颜面,加上秋水苦苦哀求,所以没有把此事告诉其他人。”
“你半年前可曾去过醉风楼见到春如姑娘?”赵陈氏问,
“有。”
“可曾夸她小曲儿唱得好?”
“有。”
“那可是你的身份令牌?”
“是。”
“你什么时候赶秋水出府的?”
“大约四个月前。”
“你在柳树巷的屋子可有一间屋子?”
“有。但是儿子已经快小一年没有去过那儿了。”
“那唤人去柳树巷那间屋子看看秋水在不在。若是在就带她过来问清楚。若是不在,便是春如姑娘在说谎。国公看这样可行?”
“就先这样办。唤人去把秋水带过来。”国公揉了下眉。
林姝霜在旁微观,觉得这一切快得不可思议。听了春如的讲述,问了几个问题,对峙就这么结束了。
赵桓琰倒是接受得很快,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反驳,只是撇了春如一眼,
“春如姑娘,我和你之前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仗着你身份低微就可以随便碰瓷我。我连你小手都没摸过,更不用说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简直是天荒夜谈。”
他语气冷淡,“再说了,你照过镜子吗?你觉得,我能看得上你?”
“但凡我没失了智,就不可能看得上你,还弄个宅子给你住。没得辱了我的屋子。
“我不管是谁指使你污蔑我的,总之我没做下的事,我绝不可能认。儿子绝没有作出养外室这种辱没门庭之事,望父亲明察!”
“琰郎你......”春如欲语还休,只余泪千行。决不夸张,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止都止不住。
“等秋水过来再说吧。”国公爷没好气地说。
秋水来得很快,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是跪下。
“秋水拜见国公和国公夫人。”
“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国公和夫人坐在上边没有说话,问话的是二公子。
“回二公子,”秋水不敢抬头,身子瑟瑟缩缩,“奴婢从柳树巷那边过来。”
“柳树巷,可是三弟在柳树巷的那间屋子?”
“正是。”
“你不是出府了吗,怎么会在柳树巷那边?”
“奴婢...奴婢....”秋水抖着唇看了赵桓琰一眼,咬着唇不说话。
“你不用害怕,”赵桓康也看了眼赵桓琰,好声安抚秋水,“你只需按实说来,有父亲和母亲在,你不用怕三弟。”
“奴婢......”她深吸了一口气,“奴婢是奉三公子的命令过去柳树巷那边伺候的,伺候...伺候这位春如姑娘。”
“可怎么三弟说是你盗窃财物被他赶出府了呢?”
“奴婢没有!便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作出这等下作事。是,是三公子唤奴婢过去伺候的。他说那边新买的下人伺候得不周到,不舒心,还是奴婢伺候的好,便让奴婢过去那边。但是毕竟...毕竟是养外室,不是个见得人的事,所以三公子让奴婢自请出府,免得引人怀疑。奴婢不敢违逆三公子的话,只好谎称家中想让奴婢回去相看人家离府。”秋水磕头,“奴婢绝没有偷东西!国公明鉴!”
“老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秋水可是伺候了你十多年的人,她如今都指认你在外豢养外室,你还不认吗?”赵桓康疾言厉色,一幅被不肖弟弟气得不轻的模样。
“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认?秋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赵桓琰神情淡漠,但林姝霜觉得那语气淬了冰。他不再是温暖之源了,浑身的气息开始变得危险起来,似乎气味都更冷了些。
“你好好想想,我因何事让你出府,你出府后又去哪里做了些什么。再有半句谎话,你可别怪我不念这十几年来的主仆情分。”
秋水匍匐在地,迟疑一会后声音发抖地回答,“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四个月前,三公子让奴婢过去柳树巷伺候,奴婢好奇问了句,三公子就说是过去伺候一位女子的。奴婢虽然是下人,可也知道养外室不好,当时还好言劝了几句。只是三公子不听,反而拿捏着奴婢的卖身契让奴婢乖乖听话。奴婢没办法只能自请出府过去柳树巷那边伺候春如姑娘。起先一个月还常常见三公子过去,后来...后来慢慢地三公子就不再来了。奴婢想求三公子让奴婢回府里伺候都没机会。”
“奴婢今日知道春如姑娘来国公府寻三公子,可心里害怕不敢跟随。但奴婢万万没想到三公子居然不敢承认这件事,还污蔑奴婢偷东西。奴婢虽然是个下人,但也知做人要诚实本分,刚刚所说句句都是实话,不敢有任何欺瞒。”
“三弟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你怕是再抵赖不得了吧?”赵桓康嘴带嘲讽。林姝霜就是再笨也看出来了这两兄弟之间不对头。
“可怜人家春如姑娘啊,跟了你这么一个没担当没胆量的。啧啧,外人皆说三弟你最是怜香惜玉,我看倒是未必。这一旦出事了,却是个怂得什么不敢认的软脚虾!”
“够了!”国公拍桌子,“老二,别说了。”
他抿唇,左手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子,“嘟...嘟...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
“老三啊,你说你没有,可是令牌在她那里,人住在你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也是你的人,便是我们信你如今也不敢信了。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做这件事?”
赵桓琰站得挺拔,闻言深深地看了国公一眼,坚定地说,“儿子绝对没有做下此事。”
“三弟你还说没有。总不可能是人家春如姑娘从一年前起就设计你,买通你身边和柳树巷那边的下人,还想办法拿到你的令牌污蔑你吧?你也不想想,你有什么值得人家设计的?总不会是看中你貌美所以想法设法来给你当妾吧?诶,还别说,就三弟的样貌还真有可能。春如姑娘啊,你当初就是被他的外表骗了。长得好看的人呐,大部分都不是好东西。”赵桓康头微微仰起,哼了一声。
他最后一句话骂了厅上的很多人,唯独没有骂自己。看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老二你没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一边站着去!”国公深呼一口气,“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想气死我!”
“儿子惶恐。”二公子和三公子同时作揖开口。
春如又断断续续地哭起来。秋水好心递了条手帕给她。
国公揉眉,叹了口气
“都不要再说了。人证物证俱在,我国公府不是那等敢做不敢当的人家。春如姑娘既怀了我赵家的孩子,再在外面住着不合适,就先搬进府里来。老三院子里应是还有些空房间,就住那里。秋水过去伺候。”
“都下去吧,说了这么久肚子也该饿了,回院子里吃饭去吧。”
说完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
“好了好了,都走吧。秋水,带这位春如姑娘过去四少爷的院子,好生照顾着。”赵陈氏也走人。若是她的孩子养一个妓子当外室,她怕是得气死。但只是府里的庶子,闹得再难看也与她无关。进府就进府吧,就当是府里多添了副碗筷,国公府还养得起。而且...若是这妓子能气到王姨娘,她乐得看戏。
赵桓康摇着扇子,眼神轻蔑,“三弟,怎么说春如姑娘肚子里都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可得好生待她。二哥就不打扰你们久别的情人重逢了,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嘴角咧得非常大,林姝霜怀疑他的嘴巴就是被他天长地久地笑长的。
但现在不是思考赵桓康的嘴巴为什么这么大的问题,主事的主子和下人走了大半,林姝霜觉得大厅里一下子就没了活气,温度骤降,待着不舒服,硬着头皮跟王姨娘打声招呼急匆匆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蔷薇苑的人。王姨娘什么话都没说,冷眼看着春如在那里嘤嘤嘤,上前握住赵桓琰的手,“娘信你。我们先回去处理你的伤口,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害自己。听娘的,先回去,嗯?”
赵桓琰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先回去,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你的伤口。你这孩子,平时不是最重视自己的脸了吗?怎么如今受了伤连哼哼都不了?莫为了不值当的人连累自己。走,先回去。”
“娘......”赵桓琰垂眼看地面,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是不是在他们看来,我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
“他们怎么想你是他们的事。娘信你绝对没有做过此事。这春如姑娘长得比不上我儿半分。你啊,打小就看重相貌,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他们母子二人旁若无人地谈论春如的样貌与今天的事,春如和秋水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春如脸色都白了几分,她对自己的相貌向来都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在王姨娘和赵桓琰面前......确实不够看。
赵桓琰不想让王姨娘担心他,勉强摆出笑脸,“还是娘了解我。娘说的是,莫为了不值当的人怠慢了自个。咱先回去。”
“春如,秋水。”
他的呼唤宛如地狱恶鬼。
“一起回蔷薇苑吧。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