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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分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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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阳从云层里露出个脑袋。不过好在温度没有回升多少，地面的积雪用来堆雪人刚刚好。
一觉睡到八点？不可能，对于现在沈锦来说做梦都没可能。一大早就被余芳华拍醒的她，洗漱一番直接开始打扫门口的积雪。
穷是穷了点，牙膏这种东西还是能用的上，就是挤的时候得省着点用。
各扫自家门前雪，漫过脚踝的地面，沈锦起码要清理一条路出来。而且她家的瓦房上面，积雪也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清理掉。一旦化雪就特别容易在房顶上结冰，不清理掉怕破旧的瓦房撑不住。
“吃饭了，动作这么慢。”
做好早餐的余芳华看了一眼稍微干净点的院子，嫌弃的对着沈锦说道。
所谓的早餐就是自己家麦子磨成面粉做成的馒头，配上一些腌制的雪菜和黄豆做成的酱豆。看着碗里有些发黑的稀饭，沈锦心中安慰自己说道，“放心喝，这是自家不打药的麦子，比放添加剂的面食安全多了。”
这年头，面粉都不是买来的。没有经过药物和添加剂处理的面粉，看起来有些黑乎乎，吃起来口感也不是很好。
食物的安全性沈锦并不怀疑，毕竟这个年代的天空还是深蓝的，小溪也是清澈见底的。唯一便是纯天然的五谷杂粮有点太难以下咽。
“生产队通知，生产队通知，十点钟各家前往左月村生产队分肉，十点钟各家前往左月村生产队分肉。”
憋着气猛灌一大口，沈锦听到生产队通知，立马一脸笑容的说道，“娘，生产队要分肉了。”
每年快到年底，生产队便会统一杀猪分肉，这个时间段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吃上一口元气满满的猪肉，满足自己口欲。
“听到了，瞅你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分肉嘛。你弟弟打猎回来，咱们哪次没有肉吃。待会记得分肉时挑好的抢，别给我拿一些猪下水回来了。”余芳华表面上满不在乎，可是心里早就急的发痒了。
见到沈锦还蹲在那里喝稀饭，余芳华催促说道，“还吃，等到十点钟再去排队，你连没人要的猪下水都看不见了。”
沈锦：“……”刚才明明就是你说要淡定的，现在怎么比我还着急。
“知道了娘，我马上就去。”快速的把碗里的稀饭喝完，沈锦将碗丢在锅台上，立马拿着自家的木盆一路小跑前往生产大院。
与其留在家里打扫房顶，还不如和别人挣着分肉来的热闹些。生产队在村子的中间，沈锦本以为她够着急的，可是出了自家院子，她才发现雪白的路上已经有好多身影拿着盆盆罐罐奔向生产大院。
“我的妈呀，得快点了。”见到这样的场景，沈锦只能撒开腿就跑。
姐好歹以前也参加过学校运动会的人，虽然名次不怎么样，起码也比你们这些老妇女动作快吧！
“呦，锦丫头跑那快干嘛！现在去了又不分肉。”
路上的赵婆子见到沈锦急急忙忙的样子，开口嘲笑说道。
赵婆子年末六十五，平日里坏的紧，整天一副看谁都不满的样子。沈锦有时在自家院子里都能听到她在骂媳妇，那个恶毒的劲沈锦都要听不下去了。
被嘲笑吃不上肉？换作别人可能咂巴嘴不说话，可是沈锦是谁，脸皮厚的现代人，“赵奶奶，这不是天太冷了吗？我们年轻人就喜欢跑跑步，你老走慢点，这下完雪出太阳路滑，你可别摔骨折了。”
听到沈锦的话，赵婆子低声不满的说道， “牙尖嘴利的死丫头。”
抢肉要紧，沈锦才没功夫和她唠叨。一路小跑到生产大院，沈锦依旧排在别人的后面。
吃不上肉的年代真疯狂，当初为了抢食堂，姐也是练出来的，没想到还是被打败了。
生产大院的面积很大，看起来起码像是四百米的操场那般。毕竟是要用来晒粮食收粮食的地方。
嗷……嗷……一声凄惨的猪叫声传遍了整个生产大院。
听到这凄惨的声音，沈锦身后的两位大妈在一起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 “呦，这猪叫的这么大声，肯定是头好猪。这种猪肉味道鲜美，可算是碰上了。”
“是啊！要是头病猪，哪有这么大的声音。还好来早点排队，不然这么好的猪可就轮不到我们了。”
沈锦：“……”这年头听个猪叫声，都知道猪肉好不好吃，还真是长见识了。
一头健康的成年猪杀起来，起码要四五个壮汉在一旁辅助，这样刽子手一刀下去放出猪血，这样的猪肉质感才是最好的。
“说是这样说，就不知道轮到我们分的是猪哪里？万一分到猪下水，真是要气死人了。”
“那你可得跟小张讨好关系了，听说今年分肉就是他主持的。”
听到小张，沈锦立马想到了张贺。虽然沈锦知道他是个渣男，可不能否认别人的能力。整个村子会识字写字的人不多，张贺正好算一个。
“唉唉唉，说到谁谁就来了。”
果不其然，沈锦一抬头就见到张贺站在远处对她露出笑脸。对此沈锦立马低下了头。
笑什么，万一被周围的人误会了，我岂不是又要栽在这个渣男的手里了。
看着沈锦突然闪躲低头，张贺移开自己的目光：这丫头干嘛这么害羞啊！以前不是很落落大方吗？再说了，就算让我知道她喜欢我也没关系啊，大不了就去提亲好了。
“这小张人长的帅，还这么有能力，真不知道村里哪家姑娘能被他看上。”
“得了吧，张媒婆去他家提了好几次，结果没一个姑娘被他挑中。人是好的紧，就是眼光太高了。”
沈锦：“……”废话，人家可是要进城工作的男人，就咱们村的姑娘，有几个有我漂亮的。姐最后都败下阵来了，更何况那些歪瓜裂枣呢！
猪的惨叫声渐渐消失，没一会生产队的几个男人将刚杀完的猪抬了出来。打扫干净的院子，被猪身上的残血染红了地面。
啪，手起刀落，没有五十米大刀的长度，看起来起码也有着半米的样子。一刀落下，猪头被斩了下来。
猪肉也是有着等级的，上好的猪肉并非全瘦肉，肥瘦相间的猪肉是大家最看重的。这也是沈锦临行前，余芳华特地交代的。
一年到头尝不到肉味的村民们，自然喜欢吃起来油乎乎的肉味，太瘦让他们觉得吃到嘴里太过干柴。厚厚的肉膘用来炼油渣，可以包馒头，也可以炒菜。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主刀手分割猪肉，想起许久没有尝到的肉味，已经开始抬手擦拭嘴边若隐若现的口水。
一头猪处理下来也需要个把小时，沈老六将分解开来的猪肉放在天秤上，每两斤猪肉在一堆。整头猪弄完，生产队院子里摆放了二百堆猪肉。
一堆一堆的猪肉放在院子里，虽然看起来并无差别，可是细微的差别让前来分肉的村民们斤斤计较。猪下水就是猪的内脏，分量重不说，还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毕竟不是现代的吃货，他们尤其对猪大肠特别反感。
幸好沈锦跑的快，可以排在别人前面挑选好的猪肉。
张贺虽然站在一旁，可是沈锦并没有和他说话。看着主刀手，沈锦开口说道，“六叔好。”
生产队杀猪的是沈老六，和沈锦算不上有着血缘关系，却是沈氏同一支脉。因为在家中排行老六，所以沈锦他们晚一辈的人都喜欢喊他六叔。
见到沈锦，沈老六笑着说道，“小锦啊！等着，六叔给你挑肉。”
沈老六亲自给她挑选猪肉，沈锦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作为主刀手，沈老六对猪身上各个部位十分熟悉。
看着手中肥瘦相间的猪肉，沈锦对着沈老六鞠躬说道，“谢谢六叔。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六叔再见。”
沈锦提着上好的猪肉离开，自然是惹到了一番红眼。或许是想到自己可以吃上肉了，沈锦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啊……”
还好肉在手里。
走在雪地上，沈锦突然脚下打滑。本以为要重重摔倒在地，结果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扶住了她。
深灰色的棉袄里，裹着打败了他们村草的祁闫。站稳身子后，沈锦微微脸红说道，“谢谢祁老师。”
“不客气。”
看着木盆中的猪肉，沈锦突然着急的说道， “啊，祁老师，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大家都已经开始分肉了。”
来的早分的好，见到祁闫一点不着急的样子，沈锦反而替他着急了起来。
看着漫长的队伍，沈锦说道， “祁老师你快去排队吧，说不定还能挑到一些好肉呢！不过前面排了那么长的队伍，估计你是挑不到什么好的了。”
祁闫在沈锦的注视下，风清云淡似的说道，“没关系，我拿一份剩下的就可以了。”
沈锦：“……”你是天使吗？刚才散发的光环真的闪到我眼睛了。好不容易撑到过年可以吃肉了，你居然还这么散漫。
沈锦笑了笑说道，“那祁老师，我先回去了，娘还在等着我呢！”
“沈同志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