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百日 流年是非》白笠翁

21、第 21 章

　　早上被秦敢为捉弄了一番，宁凝才从床上逃下来，抓紧时间洗漱，催着秦敢为赶紧收拾，上午还要给大一的学弟学妹们讲课，必须得赶回学校了！
　　秦敢为优哉游哉地拎着长裤的裤腰，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在房间里晃荡。
　　“你找什么呢？”宁凝急问。
　　“裤腰带。”
　　宁凝扫视了下地面，从床尾处找给他。
　　没想到秦敢为不去接宁凝手上的裤腰带，大张着手臂，噙着笑挑着眉盯着她看。宁凝看了看腕表，磨磨牙给他系上。
　　偏偏秦敢为挑刺的毛病又发作了，一会儿说她系反了，一会儿嫌弃她系紧了，好不容易系得高矮松紧合适，秦敢为又故意逗她：
　　“你刚才为什么总是趁机摸我腰，你不知道我腰上最敏感？是不是昨天晚上不尽兴……”
　　宁凝赶紧捂住某个人的嘴，防止他说出令人羞耻的话来。
　　某人厚颜无耻，温热的唇在手掌上飞快地亲了下，宁凝一个激灵，转身收拾床铺不理他。
　　“我领带呢？”
　　宁凝回忆了下昨晚见秦敢为时的情景，“你来的时候没打领带。”
　　“是嘛。你说我是打领带帅还是不打帅？”
　　“都帅都帅。”宁凝敷衍得都没回头看一眼。
　　“哪个更帅？”话痨秦大少不罢休。
　　“打领带。”宁凝随便选了个答案。
　　“我领带又不知道丢哪了，你给我买，我一定好好带着不乱扔。”
　　宁凝笑，“想要领带，可以，只要我今天不迟到，什么都好说。”
　　“放心吧，迟到了晚上我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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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话痨刷牙的时候，都没停止不着腔调的话。
　　好在某人自己周一早上要开会，嘴上不停，行动上却还算迅速，总算在宁凝计划的时间内出了门。
　　路上，两人说着这周的时间安排，突然秦敢为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许浩，正开车的秦敢为示意宁凝帮他接通。
　　“什么事啊？大清早的！”秦敢为心情不错，说话的时候虽然语调不那么客气，但是也听不出来不耐烦。
　　“说好的来我家聚聚，几天过去了？人影呢？”
　　“不是跟你说了有事？”
　　“我可听说了，你们公司那款游戏第二版反响很不错，你现在能有什么可忙的？”
　　“忙着终身大事呢！”
　　那端的许浩，有一瞬没有及时反映过来，短暂地沉默后，许浩开口道：“晚上有没有时间？咱们小秦总情场事业两得意，不得庆祝下呀？”
　　“庆祝？女朋友被你大舅哥气跑了，还没哄好呢，哪有心情庆祝？”
　　“把你女朋友叫上啊！你哄不好，我们大伙帮你支支招。我把开源叫上，不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大家坐一张桌上吃顿饭，话说开误会不就解开了吗？”
　　“哟，齐开源也去呀？”
　　“他是解铃人呀，不去你怎么哄回女朋友？嗳，他被你揍得脸上还挂着彩呢，医生嘱咐他不能碰酒精，今晚手下留情啊！”
　　“呵，弄得谁愿意跟他喝似的。”
　　“行，那我再找几个喝得动的，到时候你愿意跟谁喝跟谁喝。”
　　这个许浩，他什么时候说要喝酒了？尽给他下套！不过秦敢为还是答应了许浩晚上的饭局。
　　挂了电话，秦敢为才对宁凝说：“晚上带你去吃饭。”
　　宁凝完全听到了刚才的对话，猜出这个饭局是因为前几天钟鼓馔玉的事情而组，当下有些不愿意去，“我不去了吧，再遇到那些人，大家都尴尬。”
　　“怎么不去？他们还得一个个给你道歉呢！”
　　“算了，我就是气他们对我姐不敬，他们就算道歉，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该怎么想我姐，还是会怎么想，甚至心里可能暗暗讽刺我，是狐假虎威，借你的势装腔做调。就像我姐说的，不理解你的人，永远不用花心思去解释、去争吵，没有意义。我姐早就跟我说过，我要是计较她那些流言蜚语，这辈子我就别想活安宁了。”
　　“你不计较是一回事，他们要不要给你道歉，又是另一码事。你完全可以吃你的饭，不搭理他们任何人，我来治他们就行！”
　　“我看你表哥是想息事宁人，我要是去了，一副冷面孔示人，还不如不去。”
　　“行，这事你能过去，在我这过不去，晚上咱俩都不去，不在酒桌上治治他们，这私仇总要算在其他地方！”
　　秦敢为的睚眦必报虽然不符合宁凝的处事原则，但是一想到他是在为自己出头，宁凝便也不好多劝说什么，看着秦敢为认真的样子，又担心他真的因为自己，冲动地做出一些举动，于是只好改口：“那晚上一起去吧，和平吃饭，化解恩怨，可别再整出别的幺蛾子。”
　　秦敢为又不是胡搅蛮缠的小霸王，“只要他们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我也没时间去找他们麻烦！”
　　许浩定的地方还是在钟鼓馔玉，一进门凌佳人的广告一如既往地循环播放着。宁凝跟着秦敢为来到提前订好的包厢，包厢的大圆桌上整齐地坐满了人，只余下两个空位。许浩领着两个人到座位上坐下，一一替宁凝介绍着桌上的人，当然介绍的重点还是齐开源、方京阳和施宇。
　　“不打不相识，我小时候就特别爱看武侠小说，那些有个性有气节的侠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要打上一架，不过后来了解了各自的为人，知道大家都是讲义气的好汉，不仅化干戈为玉帛，反而更加惺惺相惜。你们的性子我都了解，都是豪爽的人，今天聚到一起，就一笑泯恩仇！”许浩站在秦敢为的座位旁，笑声爽朗地说道。
　　“浩总，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跟小秦总哪有干戈、恩仇这么严重？今天小秦总能过来，就是不计较那天我们醉酒犯浑。不过啊，错了得认，我们几个那天确实不像话，吃一堑长一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白活了几十年，还有不明白的时候，这次算是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方京阳在一群人中最能说会道，最先接过许浩的话茬，“不是有句话叫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宁姐，那天真对不住，我就是有这个坏毛病，一醉酒就坏事，小秦总，我给自己满上，那天的事，我们三个过分了点，宁姐是第一次过来跟我们聚会，这样，为了表示歉意，也为了表示对宁姐的欢迎，我先干为敬！”
　　说着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倒真的有武侠剧中江湖人士的感觉。
　　宁凝本觉得他避重就轻，又宁姐宁姐的叫着，让她这个年纪小的反而生出些不适感，一番话听上去诚恳，但始终添了些圆滑的成分在。只是方京阳实在太能说，又放低姿态，宁凝也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参加的聚会，于是便和善地开口道：
　　“方总，事情都过去了，大家今天开开心心吃顿饭就好。”
　　众人皆以为这顿饭是个难解的局，毕竟那天三个人对于凌佳人的言语算得上侮辱，而齐开源更是在嘴上占尽了便宜，差点就将小姑娘欺负哭，本以为有秦敢为撑腰，小姑娘会拿拿强调，没想到居然一番话一杯酒就让人化了干戈。
　　“就冲着宁姐你这句话，我再自罚一杯。”方京阳邻座的哥们又给他斟上满满一杯酒，方京阳再次举杯。
　　许浩也放下心，人家姑娘不像是要追究到底的样子，于是暗示了旁边的大舅哥齐开源，齐开源面前的杯中也是满满一杯白酒，他接到许浩的暗示后，站起了身：
　　“宁凝是吧？我年纪虚长几岁，就不叫你姐，把你叫老了，叫你凝妹妹也不合适，这不小秦总还在呢，我可不想再让右边的额头裹上纱布了，哈哈哈……”齐开源极力表现得自然，但笑声还是出卖了他的不自在。
　　秦敢为不耐地瞥了齐开源一眼，打算开口说话怼人的时候，被宁凝察觉，暗暗在底下拉住他的手，秦敢为回望宁凝，脸上清晰地挂着不满的情绪，宁凝拉着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就跟着许浩一起叫你小凝妹妹了。方总自罚过了，我也得自罚一杯，就像小凝妹妹说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今后谁再跟小凝妹妹过不去，就是跟我齐开源过不去。”
　　齐开源说着举起酒杯。
　　“等一下！”
　　对于齐开源，宁凝可无法向对待方京阳一样一笑而过，她直视齐开源，略微扫视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齐总，说实话，来之前没想过，还会与你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但浩总是敢为的表哥，所以不管怎么样，浩总组的饭局，我得来。不过我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小女人，敢为知道，一件小事我能不依不饶跟他闹好几天别扭。就像方总刚刚说的，喝酒误事，你又是浩总的大舅子，我也不能让你跟我喝酒，这样吧，咱们一‘酱’泯恩仇怎么样？”
　　酒席上的一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宁凝在玩什么把戏，就连秦敢为也看不懂他家平时乖巧温顺的小女友。
　　“怎么个一‘酱’泯恩仇法？”许浩问。
　　“这个简单。”宁凝说着，就拿起盘子里搭配的酱料，往透明的玻璃杯里倒，先是倒了一碟酱油，马上有人领会到她的用途，将一碟醋又转到她面前。
　　“小凝妹妹，别太客气，酸醋也来点。”
　　接着不断有人撺掇着加柠檬汁，加辣酱，加芥末……很快，一杯颜色不明的黑暗配料便搭配齐全。宁凝又从大玻璃杯里倒出一小口到酒盅，接着将玻璃杯推到齐开源面前。
　　“我听不得别人说我姐坏话，所以那天什么也没想就冲过去找你们理论，算是我寻衅在前吧，这盅‘饮料’就是我的了。”宁凝说着就拿起小酒盅，“不过齐总，你接不接受小女人泯恩仇的方式，就看你自己了。”
　　看着齐开源目瞪口呆的表情，秦敢为没忍住得意的笑，他家宁土豆看上去单纯老实，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机灵机智的一面，让齐开源喝一杯堪比炸.弹的饮料，比他揍齐开源一拳要痛快得多！
　　“小凝妹妹，还是你大方，这也太便宜齐总了，齐总酒场上混了多少年了？什么烈酒没进过肠胃，加这么点料，够齐总塞牙缝吗？”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说。
　　玻璃杯离方京阳不远，这时他也推波助澜起来，拿起玻璃杯晃了晃，这下颜色越发浑浊了，“齐总，小凝妹妹亲手调的，一口闷才有诚意呀！”
　　谁也没注意许浩在这时给施宇递了个眼神，施宇正愁自己没机会出来露个脸呢，道歉赔礼这种事，越落到后头越没诚意，于是他走到齐开源身边拿起玻璃杯，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半。
　　“小凝妹妹，不打不相识，我们三儿一起干一个，你亲手调的，我一定喝完，一滴不剩！”施宇粗着嗓门道。
　　“对对，你们三个一起喝一个。”许浩连忙出来说话。
　　施宇捏着鼻子就当那杯酱料是白水，“咕咚”几口见了底，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无比丰富。齐开源迟疑片刻后，也立刻举杯昂头，喝下第一口后，皱着的眉便没再展开过。宁凝那只小酒盅里只不过小小一口，刚触到舌尖便见了底。
　　接着有人发现施宇的杯子还有几滴，愣是抓着他让他喝完，齐开源则表示，以后吃菜都不敢再碰酱油、醋了，小小闹剧之后，气氛开始活跃起来，接着一帮男人便开始了拼酒。
　　大家酒兴正浓时，秦敢为拎着两瓶啤酒到齐开源面前，“你头上有伤，不给你整白的了，为你这伤，我喝了。”
　　秦敢为这是在为打人的事道歉？虽然道歉得一点不明显，但也也足够成为一件奇闻！齐开源震惊之余，也拿起另一瓶，他明白秦敢为拿酒过来的意思，秦敢为打人是不对，但他齐开源说的话，也确实有欠揍的地方。
　　两人分别喝了一瓶酒，才算是彻底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