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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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一个护卫厉声道，“为什么不去对歌？”
男子上前一步，和气地笑道：“兄弟，过几天悉达部不是有驱鬼活动吗？做火把的人手不够，刚才他们是被我拉去帮了把手了！”
护卫这才注意到男子，“你是谁？”
男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
护卫一看，立即以拳点额，“原来是护祀官，小人有眼无珠，请大人见谅！”
李长正将木牌收起，“最近才刚调任，很多人我也是不认得的。”
护卫看了一眼刘昌和余笑，“女娘刚才看到他们两个不去对歌，以为是脱逃的人，所以特意让我们过来问问。既然他们刚才是替大人办事，自然也就无罪。只是，今天的对歌，悉达部的人只要没有婚配，都要参加，还请大人让他们过去。”
李长正点头，“这是自然。”说着，转头看向刘昌，“对歌是羽族最古老的活动，一年才轮到一个部落，好不容易今年轮到你们悉达部，我却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去吧，看上了谁记得含蓄点，若没被人看上，就只能一辈子去做苦力了！祝你们好运！”
刘昌以拳点额，眼眸漆黑，“多谢大人。”
余笑忙有样学样。
两人随着护卫走到了老鹰雕像下，一个护卫走到长桌中间，附耳对中间那女子说了什么，只见那女子点了点头，护卫又朝他们走了过来。
“站到你们各自的队伍去吧！”
刘昌和余笑照刚才的样子做了个礼，转身，朝相对的方向去了。
余笑刚站定，就听一个女声道：“你看，阿衣脸都红了！”
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刚才对歌的男女，正站在桌前接吻。男的吻得激烈，女的已是满脸赤红。
余笑视线一烫，立马转开，再悄悄打量周围众人，人人神色正常，似乎当众接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两人吻得天昏地暗，余笑已经由原来的难为情，变得能够淡然地数起对面的人数来了。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
忽然撞进一个清凉中带着丝火热的目光。
那是个二十七八的男子，神色沉郁，丹凤眼，鹰钩鼻，长相虽不难看，却隐隐有攻击性，让人看了心里不太畅快。
桌前的男女不知什么时候分开了，正要在铜像旁的椅子上坐下。
“嗨——”突然，有人开口唱歌了。
余笑心中“咯噔”一声，唱歌的正是刚刚看她的男子。
“刚刚从天而降的妹妹啊，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的长辫黑又亮啊，像那光滑的绸缎将我绕。哥儿家里百亩地啊，地上红薯肥又大。红薯生钱钱生钱，金银财宝满地见。妹若随我回家去，衣服首饰惹人羡！”
从天而降？谁？她是走过来的，应该不是她！
男男女女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余笑，余笑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对面唱歌的男子。
刘昌默不作声。
“喂，唱的就是你，快回答人家啊！”
余笑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怎、怎么唱？”她醒过神，小声地问撞她的人。
“随便唱！”人家回答。
对面迟迟等不到余笑的回应，又唱道：“妹儿妙龄啊皮儿薄，好像那山上知羞草。阿哥面厚老树皮，也怕那日晒久无荫。”
无荫，也是无应。
不就是随便唱吗？
余笑狠一咬牙，豁出去了，“嗨——打雷要下雨，雷欧！下雨要打伞，雷欧。阿哥要阿妹，雷欧雷诶呀，阿妹的心里其实就是——不愿意啊！”
音落，静可闻风。
“好、好特别......”刚才撞余笑的姑娘忍不住说道。
余笑嘀咕：“不是你说随便唱的吗？”
姑娘嘴角微抽，“叫你随便，没叫你这么随便啊！至少也要跟人家一个调吧？”
余笑身后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女声，“要是没人愿意跟那个阿哥走，他就要在劳所干一辈子的活了！”
李长正的话忽地在余笑脑中响起：“......若没被人看上，就只能一辈子去做苦力了！”
难道被拒绝的人就会沦为永远的劳工？
余笑下意识地否认。
即使真的存在这种荒谬的规定，那怎么会有人在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在这种时候表达爱意呢？
刘昌看够了热闹，正要开口，一个轻妙的女声从第一排传来，“风儿吹，云儿游，阿妹的真心似那明月明。明月想跟阿哥走啊，阿哥脚上却有那藤缠绕。苦了明月空照耀啊，冷冷那清光无人怜。”
对面的男子仍定定看着余笑，眼中那丝火热褪尽，只余下沉郁的阴冷。
他移开视线，看向那对他唱歌的女子，“阿妹啊请你听我说，无应的爱意像那缚脚的藤，只让人心伤不得前。月儿明明放光芒，照得阿哥的心里暖洋洋。藤蔓无情哥有情，折断藤蔓仰头看，愿和月儿交欢好，一生一世不分离！”
男子们齐唱道：“愿和月儿交欢好啊，一生一世不分离！不分离！”
男子看了余笑一眼，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女子也从队伍中走出，和男子一道走到了长桌前。
女娘笑着说了几句祝福，而后如法炮制，将玛瑙项链分别给两人戴上。
余笑这才发现，像她这样还在队伍里的人，脖子上虽有不少缀饰，但却独独没有玛瑙项链。如果她没猜错，这里的玛瑙项链等同于现代世界的戒指，戴了玛瑙项链，就相当于告诉别人，自己结了婚，是个有主之人。
本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没想到两人竟然和前面两人一样，当场亲吻起来。
余笑恍然大悟，原来亲吻也是仪式的一个环节。
这两人吻得并不激烈，很快就分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又有一对结合成功。
“嗨——”这次先响起的是女声，“后排的阿哥好俊俏，貌比潘安赛叔宝，直教阿妹脸红红。神仙阿哥你看看我，面似月盘腰似柳，能做农活又持家，不是阿妹我自己夸，人间难见我一枝花！”
男子们跟着她的视线找去，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映入眼里。
余笑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阿七还真是大胆，这么俊的男人，肯定不容易答应的......”一旁有姑娘窃窃道。
刚才撞余笑的姑娘说：“你还不了解她？只要长得不错，她肯定都要抢！不过这次这个阿哥是真的俊，我们悉达部什么时候有这么俊的人了？”
“如果他没有答应阿七，我也要试试，”姑娘说，“反正我们女子被拒绝也不用去做劳工......”
撞余笑的姑娘又撞了一下余笑，“妹妹，他是你哥哥？”
余笑瞪眼，大了二十岁的哥哥？！
姑娘却不等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你哥哥怎么也有二十九了吧？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还打光棍？是不是床上不太行啊？”
余笑被她大胆的言论震惊了，“你”了半天，最后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别让他听到！”
这回轮到姑娘震惊了，“还真被我说对了？你知道多少妹妹等着跟他表白吗？”姑娘眼神示意余笑，“第一排到我们这一排，排排都有！她们要是知道他‘那个’不行，肯定要哭得脱形了！”
余笑脸上已经烫得要生出火来，但仍是要为刘昌挽回一下面子，“他没有问题，好得很！”
姑娘松了口气，“那就好......”顿了顿，疑惑，“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问题，你试过？”
余笑控制住自己打人的冲动，这种事情何必要亲自去试，看他前女友的数量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咦？”余笑指了指她的脸，“你脸上怎么没有那些点？”
姑娘疑惑，“你不也是没有？我们用的应该是同一种粉吧？”
余笑连忙嘿嘿笑道：“对对，同一种同一种。”
阿七炽热的双眼直直盯着刘昌，刘昌看了一眼后排的一个地方，只见那人正和身边的人聊得火热，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他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是笑了笑，终于开口：“阿妹你人间一枝花，哥儿我脚下烂泥巴，高天平地隔万里，不敢攀污好颜色。”嗓音醇厚，气息悠长，余笑竟然不知道他唱歌这么好听，仿佛天生的歌者。
阿七急得一跺脚，刚要继续唱，一个高亢的女声突然从旁响了起来。
刘昌的行情果然很好，一连拒绝了四个女子的求爱，还有接连不断的女子前赴后继。
看来，长得太招摇有时也是一种负担啊......正当余笑默默同情刘昌时，就听他忽然唱道：“......天上繁星无数来，只见地上小人儿。与我同来的阿妹呀，阿哥待你千万好，不为钱来不为色，只为与你共白头！”
余笑一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但下一刻立刻明白过来，仰慕刘昌的姑娘太多，一个唱完一个登场，这样唱下去，且不说什么时候能唱完，就是唱完了，也得罪了不少人。而放眼全场，只有她才能结束他的这种处境。
“爱情来得太快呀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呀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只能只能答应了——”余笑终于扯着嗓子将意思表达了出来，至于音调如何，只能是见仁见智了。
刘昌眼中的笑意蓦地加深，大概是笑她的“移花接木”和“胡作非为”。
他从后排的台阶上不急不缓地走下，等走到人群中央时，站定，微微抬头望向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