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江南老板

18、第 18 章

　　余笑被吓得一颤，立马看过去。
　　台阶下，一个人正举着一个似乎是长矛的东西指着他们，在他的呵斥中，一个个黑色的身影迅速朝台上冲来。
　　余笑的手被刘昌抓起，“走！”
　　刘昌本想带着余笑就着原路返回，可没想到的是，本来应该是门的地方，现在竟然是一个山洞。山洞深半米，洞底的山墙上赫然刻着一只怒目圆瞪的老鹰！根本无需去推，看墙的形状和自然的纹理，就知道它的的确确是一道山墙，而非一扇能够推动的门！
　　余笑大惊，刚才......刚才不是这样的！
　　刘昌脸一沉，猛地转身，带着她从洞里出来。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余笑似乎都能听到那些人的喘气声。
　　刘昌扫了一圈祭台，当即做出判断，“左边。”
　　左边的祭台上竖立着一根通天木杆，木杆上飘舞着四五条绘有鸟兽图案的黑色经幡。木杆旁，是茂密得没有一丝攀折痕迹的丛林。显然，这条路从来没有人走过。
　　余笑俯低身子，跟着刘昌没入了丛林中。
　　“人呢？”声音远远传来。
　　“左边有灵符，他们要真是从那边逃了，也正好省事。我们往右边找！”
　　等人声彻底消失后，余笑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坐在了地上。
　　刘昌靠在岩石上，皱着眉将一样黄色的东西从树上撕了下来。
　　余笑凑过去，联想到刚才那些人说的话，小声问：“灵符？”
　　“嗯......”
　　灵符上画了些奇怪的字符，余笑只隐约猜出了一个“鬼”字。
　　“这些符不是降鬼的吗？为什么......”余笑咽了口口水，惶惑地看向周围。刚才急着逃跑，没注意，这下一看，发现树上、草丛里、石头上全都贴了密密麻麻的灵符。
　　刘昌也觉疑惑，但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他索性放到了一边。
　　他将余笑从地上拉起，“他们找不到我们一定会包围这里，我们先下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两人沿着斜坡迅速往下走，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平地上。前面就是广场。
　　广场上空无一人，他们要是出现，无疑十分引人注目。
　　但是留在这里，只能是坐以待毙。
　　刘昌只能赌，赌那些人还没到地面，赌树木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赌他和余笑的速度够快。
　　“阿笑，拿出你在学校跑一百米的速度。”刘昌紧盯着远处的楼群，握上她的手。
　　余笑心中战鼓直擂，却是蓄足了力，“好。”
　　“跑！”
　　一声沉而有力的发令下，余笑跟着刘昌朝广场的对面奔去。风声呼呼从耳边刮过，宽大的衣裙被吹得猎猎作响。她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心中只回想着一个念头，跑，用力跑！
　　他们一路穿过广场，木桥，来到了房屋浩如烟海的山脚下。
　　山脚旁的房屋紧闭，路上也不见行人，只有零星几个鹤发老人坐在屋前晒太阳。
　　看到他们，一个老人疑惑地大声询问：“你们怎么不去啊？”
　　此话一出，几个老人全都面无表情地朝他们看了过来。
　　余笑本来就急促的呼吸猛地一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刘昌笑说：“有事耽搁了，这正要去！”
　　老人立马指了指一旁的石板路，“快点，快点，晚了就不好了！”
　　“诶，好！”刘昌应着，给余笑使了个眼色，余笑会意，跟着他转身，朝老人指的路去了。
　　余笑忍不住拍着胸口，朝后望了会儿，看到没有追兵后，才敢长长舒了一口气。
　　刘昌将她发上沾的树叶拿下，痞里痞气地问：“刺激吧？”
　　“刺激！”余笑回答得毫不犹豫。
　　从小到大，即便是上次遇见人脸怪物的时候，她也没这么紧张过。
　　沿着路越往上走，歌声就越清晰。那歌声有时是一个男声，有时是一个女声，有时又是合唱。
　　余笑好奇道：“山歌？”
　　形式像是壮族的山歌，可曲调却和余笑以前看的《刘三姐》里的不一样......
　　刘昌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说：“嗯，山歌。这种歌流传范围很广，南北都有。虽然广西山歌最有名，但四川、云南、贵州这些地方都有山歌。总体来说，南方山地多，交流不便，你这边的歌很难传到我这边，我这边的呢，想传过去也不容易。所以，各地有各地的调子，想到什么唱什么，不像唐诗还讲究格律，山歌是：唱得高兴就好！”
　　转过两个急弯，看见了一个巨型老鹰铜像。那老鹰神态威严，毛羽毕现，展开的双翅像一个硕大的棚顶，在地上投下两片深灰的阴影。在阴影处，各站了两群人。那些人的衣服竟然和他们前几天在网上买的相差不大。左边那些人着黑色衣裙，佩戴五颜六色的首饰，细看下，都是妙龄少女。右边的人着黑色衣裤，头缠黑色头巾，全然是青年男子。
　　两群人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石桌，两男一女坐在石桌后，看样子，应该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在几人身后，站着几个头戴木质鸡冠帽的壮年男人。他们身姿笔直，目不斜视，腰间佩着长剑和箭筒，臂膀上挂着透着寒光的铁弓，显然是这里的护卫。
　　“嗨——”一个嘹亮的男声忽然响起，“对面的姑娘看过来，哥儿今年二十一，哪位姑娘不嫌弃，与我双双把家还？”
　　少女们哄笑了一阵，一个清脆的女声唱道：“嗨——阿哥你相貌也不差，怎会至今还光棍？不知是否眼在顶，万花千姝比秕糠？”
　　男子急了，“阿妹乖乖明事理，秕糠哪有阿妹香？玲珑身材小巧嘴，贴脸贴肺又贴心。哥儿力大身体壮，让妹爱上暖被窝！”
　　歌声刚落，男人们立刻齐唱道：“暖被窝啊暖被窝，三天四天夜不眠，逍遥快活似神仙！”
　　少女们羞红着脸，低声私语。
　　余笑也觉脸上发烫，她算是真真长了见识，没想到山歌还能这样唱，还能唱得这样......大胆！
　　“太阳下山月光冷，寒衣寒食冷灶头。我与阿哥把家还，缝衣生火伺天明！”
　　女声唱罢，众人一阵欢呼。
　　只见在欢呼声中，有一男一女从各自的队伍中走了出来，正是刚才对唱的男女。他们走到长桌前站定，桌后的三个人站起，桌侧的两人各从桌上的一个木盒里拿出了一串黑色和一串红色的玛瑙项链。
　　只听中间的女人笑道：“恭喜你们结合成功！枭神有灵，将会永远庇佑你们！”
　　“枭神永在！”两人将手握拳，在额头上点了点，语气十分恭敬。
　　女人满意地点点头，从一旁男人手上拿过红色的玛瑙项链，将它戴在了少女的脖子上。然后又拿过黑色的玛瑙，戴给了青年男子。
　　“多谢女娘！”两人又握拳在额头点了点。
　　非洲有些部落，为了区分部族、祛除病痛、震慑野兽，会在脸上画些东西，或者刻上刻痕。这里的人大概也是出于某种传统原因，脸上都有大小不一的斑点，像是雀斑，但颜色却是绿色和黑色，偶有些褐色。
　　“你们怎么还在这？”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余笑吓了一跳，忙转过身。
　　只见刚才为他们“指路”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她身旁还站着一个面容黝黑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脸上布满了深绿色的斑点，两只眼紧紧盯着他们的脸看，然后目光一转，看向了他们身上的背包，一种复杂的情绪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刘昌不着痕迹地往前侧了侧身，将余笑护在了身后。
　　男子正要开口说什么，就看到两个头戴鸡冠帽的护卫朝他们走了过来。
　　“跟着我，”男子立即低声说，“我不会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