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江南老板

14、第 14 章

　　余笑立马撇开眼，支吾道：“我......我以为你洗完了......”
　　刘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是洗完了啊。”
　　余笑随便指了指他的身体，示意：“那你快点把衣服穿上！”
　　刘昌懒懒地说：“衣服泡了一晚上的雨，下午又流了那么多汗，早臭了，正晾着。”
　　余笑欲哭无泪，“你不是还有一套换洗的吗？”
　　刘昌说：“那套穿了几天了？一起洗了。”声音染上了一丝笑意，“不信？来来来，进来看看。”
　　余笑听着这促狭的笑意，狠一咬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皮相之下不都是一副骨架吗？
　　这么想着，心中顿时充满了勇气，抬起头，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房里。
　　刘昌似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走了进来，愣了愣，旋即低头笑了。
　　房里除了靠墙的桌子上放着敞开的背包和零碎的物品，其余地方都整洁如初。
　　余笑突然就有些于心不忍，这两天他一直都没有休息，她再怎么好奇也要等他休息过后再问。况且，如果有沈云的消息，刘昌肯定会一回来就告诉她。思及此，便要转身离开，可还没迈出一步，胳膊就被刘昌抓住了，“来，正好有事问你。”
　　两人在床边坐下，刘昌拿过手机，按亮了屏幕。
　　只见屏幕里是一页衣服购买详情，一件黑色少数民族改良服饰正占据屏幕正中。
　　余笑愕然，“二舅，你刚才一直在逛网上商城？”
　　刘昌似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点头，“你穿几码的鞋子？”
　　余笑不明所以。
　　刘昌手指划着屏幕，并不看她，“先买，买完再告诉你。”
　　“三十六。”
　　刘昌点了点头，“三围。”
　　余笑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一本正经，也就收起那莫名的警惕，放心地报了出来。
　　没想，他立即嫌弃地摇了摇头，哪里还有什么正经的样子？
　　余笑按捺住赏他一拳的冲动，告诉自己他年龄大了，不要跟老年人较真......
　　“老年人”将手机塞到她手上，往床上一躺，“有几种款式，选你喜欢的。选完之后直接付款，密码是880123。”
　　衣服的款式不多，只有三种，都是黑底。一款胸口绣有绚丽的花鸟，一款臂膀绣了白色的祥云，最后一款斜襟、袖子和裙摆都绣了红色的水纹。样式虽然简单，可看上去无不古朴大方。
　　余笑有些纠结要选哪一种，这款裙摆好看，那款绣花好看，另一款的领口更漂亮......纠结了半天，终于选了最后的水纹款。
　　付好款后，余笑抬起头，“我买好......”
　　话顿住了，只因刘昌脑袋歪在一边，双眼紧闭，呼吸有些重，显然是累极睡着了。

　　接下来两天，为了等包裹，刘昌都没再出门。趁着这个机会，余笑向他了解了他们那天上山的情况。
　　那天夜里，天上还挂有一弯月亮，澄澈皎洁，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过不了一个小时，就会下起雨来。雨虽然下得突然，好在雨势不大，绵绵密密，让人想起前段日子东寨下的那些雨。
　　据陈达说，老康看到有人出没的山沟是在食指山和野猪山之间。食指山高七百多米，在村里能望到山顶，只要循着食指山的方向，走上一个多小时就能看到东侧的野猪山。
　　刘昌拿着电筒走在前面，八字胡忍着身上的疼痛，硬是紧紧跟在了他后面。
　　雨夜漆黑幽静，步调沉重的脚步声显得突兀而孤独，仿佛声音的主人是世界上唯一存在的活物。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本来在黑暗中是看不到那个洞的，但洞中有火光透出，洞口处的墙壁上还隐约有火光晃动的影子。
　　八字胡大喜，“老弟，那里有人，我们去问问？”
　　刘昌微微沉吟了会儿，关了电筒，朝那洞口走去。
　　来到洞口前，就看到离洞口两步远有一个燃烧的火堆，再往里就是山墙，空间封闭狭小，一眼便可看完。
　　八字胡抢先进到洞里，“这这这，这怎么没人呢？”
　　刘昌在火堆旁看了看，说：“柴烧得正旺，人应该没走多远。火堆也不大，刚才在这里的人应该不超过两个。”
　　八字胡不禁好奇道：“老弟，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刘昌瞥他一眼，“不如你先告诉我，拼了命也要上山，到底有什么目的？”
　　八字胡一噎，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就......就是好奇......”
　　刘昌嗤笑一声，弯腰出了洞口。
　　两人继续往山深处走去。
　　因为下着雨，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似乎被拉长了几倍。
　　八字胡气喘如牛，心觉脚上似乎生了水泡，每走一步，脚上就传来一阵刺痛。再看前面的刘昌，步伐稳健，呼吸均匀，仿佛这几公里的山路对他来说和平地没什么两样。
　　八字胡狠一咬牙，抓紧电筒，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不知又走了多久，一座矮山赫然挡在了路前。
　　刘昌拿着电筒缓缓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扫过山体。在灯光的照射下，山形渐渐完整起来。
　　“到了。”刘昌关了强光手电，从背包里拿了另一支打开。
　　光线明显比之前的弱了许多，只能照到前方两米的景物。
　　八字胡忙问：“我的电筒要不要也关了？”
　　“你的光弱，用不着。”刘昌看了他一眼，“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八字胡头皮瞬间一紧，“会、会看、看到什么？”
　　刘昌却没再理他，朝前走去。
　　绕过野猪山，一条蜿蜒细长的山沟横亘在两人面前。
　　从山上望去，山沟仿佛一条潜伏的巨蟒，似乎稍不留神，它就会一跃而起，将人吞食入腹。
　　“没人啊......”八字胡趴在一座岩石后，喃喃道。
　　刘昌神色冷静，盯着山沟，“来这里不过是碰运气，要是能随便看到人，村里早就传开了。”
　　八字胡想到陈达谈及老康时讳莫如深的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这么回去了？”语气急切。
　　刘昌关了电筒，斜倚在岩石上，“等。”
　　八字胡一边擦去脸上的雨水，一边忙不迭笑着点头，“好，好，等，等！”
　　时间一分分流逝，雨越下越大，两人已经全身湿透，森冷的寒意不免令人耐心消褪。
　　八字胡冷得牙齿咯咯直响，“老弟......还要等多久？”
　　刘昌抹了一把脸，这点雨对他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他曾经顶着饥饿和大雨在丛林中行走了三天三夜，最后和部队会和时，他除了饥肠辘辘之外，身体机能竟然没有一处损伤。
　　“你先回去，”刘昌说，“我一个人等。”
　　八字胡立马说：“不不不，我和你一起等，一起等！”
　　刘昌看了他一眼。
　　不知又等了多久，雨渐渐弱了下来，月亮从乌云中缓慢地现了身。
　　漆黑的山沟顿时呈现出狭长的轮廓，从上往下望去，隐隐能看到底部，纵深大概有六七米。
　　这时，一道惨白的亮光倏地在山沟里亮起来。那光亮如白昼，圆形，一闪一灭，像是某种讯号。
　　刘昌神情一凛，打开弱光电筒，微微俯了俯身。
　　“来、来了！”八字胡兴奋地低呼。
　　可那光一直闪，频率和位置丝毫没有改变，借着光闪现的瞬间看下去，山沟两旁没有一个人影。
　　“我们下去。”刘昌忽然沉声说。
　　八字胡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刘昌已经走到山沟沿上，摸索着往沟里去了。八字胡一个激灵，赶忙跟上去。
　　沟深且陡，两人颇是花了一些时间才下到地面。在山上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整条沟的夜色衬托，光芒不仅显得白亮，而且还隐隐透出一丝攻击性。此时到了沟里，才发现那光虽然亮，但却是温和的。
　　刘昌一面凝神观察四周的景物，一面朝那光缓缓靠近。随着光源越来越近，周遭的环境越来越清晰。只见山沟两旁的山壁上爬满了爬山虎，有些爬山虎密集的地方乍看上去仿佛一个长发如瀑的人头。
　　刘昌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爬山虎多的地方，最容易藏身，不论是人还是动物。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拔出了匕首。
　　八字胡看到他拿出了匕首，立马哆嗦着将手伸到了包里，慌乱摸了一阵，竟然掏出了一把枪！
　　刘昌瞥了一眼，□□。他嘴角一扯，正要说什么，眼光忽然瞥见光源处似乎有一个长条状的物体，似乎是一条大蛇。
　　他脚步一顿，八字胡不期然从后面撞了上来。
　　“怎怎怎怎么了？”八字胡立即端起枪，缩着身子，万分紧张地看向四周。
　　刘昌没有说话，只盯着不远处的光源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