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江南老板

15、第 15 章

　　随着光芒几次闪现之后，他终于看清了那个物体：的确是一只大蛇，不过，是一只断了头的大蛇。
　　“当心点！”刘昌低声提醒了句，快步走到了光源处。
　　只见那光竟然是从一个洞中发出的，洞口长宽约两米，人可以轻易进出。
　　刘昌敛了敛神，率先进了洞里。
　　八字胡既兴奋又紧张，心中的那个念头似乎就要冲破脑袋迸跳出来！
　　洞里亮如白昼，本以为光源一定在洞的深处，但没想到越往里，光亮就减淡一分。走了十几米，一面山墙赫然挡住了去路。墙上有许多洞眼，一道道光从中射进洞内。
　　还没等刘昌上前，八字胡突然从身后冲出，紧紧趴着山墙朝洞眼外看。
　　“啊！”八字胡猛然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叫，人迅速往后退，但因为慌乱，左脚踩到了右脚，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刘昌也不去扶，只微微眯了眼，走到了山墙边。
　　透过洞眼，他看到了一张脸。那张脸显然是个女人的脸，稚嫩、白皙，眼睛阖着，嘴角却弯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像是在笑。
　　刘昌紧了紧拳头，这是个死人！
　　这时，那张脸突然缓慢转动了起来。等到她彻底转过身时，刘昌才发现她的后脑已经被人挖空，里面干净得没有一点残留物。下一刻，尸体忽然动了起来。它朝着前方缓慢地移动，因为肢体僵硬，看起来更像是在“飘动”。
　　刘昌察觉到有丝怪异，与其说是在“飘”，他倒觉得是有人在底下推。
　　山墙的底部是实打实的山体，别说洞眼，就是一丝裂缝也没有。正要重新看向洞外，一个凹陷的手掌印让他顿住了。那印就在山墙的中间，印左边两指处似乎有一条刻痕，凑近了一看，那的确是条刻痕，痕迹从上至下，在上下两处又一齐往右拐，退后一步细看，那刻痕竟然围成了一个门的形状！那个手掌印正好就在门锁的位置！
　　刘昌眼神一凝，将手掌放到凹印上方比了比，形状、大小和他的有七八分吻合。
　　八字胡在一旁已经观察了刘昌一阵，此时迅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悄声问：“这是道门？”
　　刘昌沉吟，“嗯......”
　　“这么说我们能从这里出去？”八字胡忽然又兴奋了。
　　若有若无的交谈声从洞外飘了进来。
　　刘昌立即从洞眼望出去。
　　那具女尸已经远离山墙，她直直而立，头上戴着一顶棕黑色的头盔形木帽，帽子顶端是一个雕刻精致绝伦的雕像：双翅飙发大张，如鳞的毛羽层叠分明，头部弧线滑顺，露出的鸟喙仿佛一把锐利的尖钩——俨然一只飞翔的苍鹰。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民族衣裙，裙上绣着繁复古怪的花纹和异兽，与帽子相同的是，在衣服的背面，也有一只振翅苍鹰。正如刘昌所想，女尸脚下是一个装着轮子的木板，两个同样穿着黑色民族服饰的男人正弯腰向前推着。
　　“怎么好像轻了？”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废话，祭女的魂魄已经被枭神吃光了，能不轻吗？”另一个男人答。
　　两人将尸体又推了一会儿，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从洞里看去，尸体前方两侧各有一个铜质的巨大烛台，中间的物体被尸体和两个男人挡住了，只露出一点弯曲的轮廓。但刘昌心中已了然，被遮挡的物体十有八九是同样材质的花斛和香炉。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头戴灰白色羽帽，脸上画着各种符号的年轻男人一点点出现在视线里。由他出现的方向判定，五供的前方就是台阶。台阶下，恐怕有很多人，很多......
　　“枭神已经收到了我们的礼物，书里预言的灾难将不会来临！”年轻男人双手高举，左脚抬起，放下，右脚抬起，放下，“只要我们每月都给枭神贡献祭女，枭神将会保佑我们世代平安，子孙绵延——”
　　一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声势浩大，震天撼地：“枭神护佑，永献祭女。祭司达听，万福无量！”
　　年轻男人双臂高悬，“礼——毕——”
　　随着这声昭示，两个男人将尸体抬起，往台阶下走去。
　　八字胡吓得腿一软，两人抬起尸体时，尸体脚下露出了两根铁丝，铁丝的另一端被牢牢定在了木板上......也就是说，这尸体其实是被铁丝贯穿两只腿和木板连在了一起！
　　洞外很快就没了人影，仿佛刚才窥见的那场祭祀从来没有存在过。
　　八字胡抬眼看向刘昌，只见他仍看着洞外，神色沉静，眉头只是微微的皱着。
　　他忍不住激动起来，他知道他不一般，没想到这么不一般！寻常人见到这种场面，多半要吓得尿裤子，可他不但不怕，看上去还镇定得很，实在太不一般了！他想要的东西，不就是要靠这种“太不一般”的人才能得到吗？
　　思及此，他撺掇着说：“我们出去看看？”指了指那个手印，“推推？”
　　刘昌收回了看向外面的视线，“看到他们穿的衣服了吗？”
　　八字胡茫然地点了点头。
　　刘昌说：“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祭，说明他们的社会落后、迷信、排他性非常强。如果我们穿着这身衣服进去，不用怀疑，一定会被当作异物处死。我倒是还有可能自保，你嘛......”说着，边摇头，边转身朝洞口走去。
　　八字胡扼腕跺脚，无法，还是跟在了他身后。
　　洞外，断了的蛇头就在洞口前一米处，它的两只眼仍然睁着，似乎在幽幽地盯着洞口。
　　“那只蛇会不会是保护洞口的？”听到这，余笑忍不住猜道。
　　刘昌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很有可能。洞后面就是另一个世界，有蛇看守不奇怪。”
　　“是老康看见的那些人杀了它吗？”
　　“不知道，”刘昌神色一定，“但是杀了蛇的人，极有可能进了那个世界。”
　　因为他在门边看到了一个脚印。从脚印的深度和摩擦的方向来看，那人一定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第二天他和八字胡再去确认洞口位置的时候，蛇的尸身和洞口却都失了踪迹。起先，他们以为是他们记错了，直到在山沟里来回走了几趟，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当时想不明白，一个切切实实存在的洞，怎么会一夜之间消失了？后来回来后，余笑和八字胡的谈话，让他有了一个猜测：那个洞并不是消失，而是没有出现。
　　“你是说‘雨’？”余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刘昌点头，“对，我们要等雨。”

　　网购的东西还没等到，先等到了三个人。
　　八字胡一见三人，腿上的骨头似乎被抽走了一般，当即跪下朝他们磕头，“三位好汉饶命，东西都已经都还给了好汉，好汉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啊，饶了我吧？”
　　三人中一人朝他吐了口唾沫，“要不是怕脏了老子的手，你这条狗命还能留到现在？”
　　八字胡笑嘻嘻地将脸上的唾沫擦掉，“是是是，好汉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这老东西计较，谢谢大汉了啊，谢谢！”
　　其中一人喊道：“牛子，跟他废什么话，把身份证拿来！这里的老板看我们长得惊险，硬要看我们身份证呢！”
　　“不是、不是......”陈达有些尴尬。
　　吐唾沫的男人闻言，瞪了八字胡一眼，本来要起身的八字胡立马身子一缩，男人得了趣，哈哈大笑着向同伴走去。男人走远后，八字胡从地上慢慢爬起，朝着男人的背影轻轻“呸”了一声。
　　余笑拿着装满水的水壶，从厨房走出来时，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八字胡不期然看到余笑，狠狠瞪了她一眼。
　　余笑一愣，自己怎么这么无辜？而后，瞪了回去。
　　这回换八字胡愣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余笑已经抱着水壶回房了。
　　反了，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欺负到他头上来了！八字胡恨恨咬牙，她可千万别落单，否则看他给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哼！

　　入夜，月亮高悬，深青色的天空上空旷无云。
　　陈达在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专给住宿的客人吃饭用。晚餐的油烟味有些重，但好在能赏月吹风，弥补了味道上的不足。
　　余笑和刘昌坐一桌，八字胡独坐一桌。从买衣服那天余笑就有所察觉，刘昌只买了他们两人的衣服，显然是不打算再和八字胡为伍。她并未觉得意外，他们和八字胡非亲非故，再者八字胡这个人奸猾狡诈，实在不是能结交的人。
　　正吃到一半，下午刚入住的那三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八字胡离他们最近，一杯酒没喝下，连忙站起赔笑说：“三位好汉吃了吗？没吃就和我一起，酒水记到我账上，就当是我孝敬三位的！”
　　牛子熊一般的大掌搭上他肩头，将他生生按坐了下去，眼神却是扫向了余笑和刘昌，“放心，哥几个不会让你尽不了孝。不过，这有两个新朋友，哥几个要先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