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粽子不啦》折听

2、第 2 章

　　6.
　　纪生星把自己的全套木制积木和雪花积木推在地毯上招呼池期来玩。因前有熊仔讨其欢心，小池期终于赏脸陪玩。
　　不到一个小时便听到白意说开饭的声音，纪生星站起来朝门口“哎”了一声，向池期伸出了手，“走，我带你洗手。”
　　走了两步纪生星发现池期另一只手还搂着玩偶，就让他先放下。
　　池期有些不乐意，睁大眼瞅着他，像是控诉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能要回去。

　　“不是啦，你先放下来好不好？我已经送给你了，是不可以要回来的。”纪生星好声好气，“一会儿吃饭如果弄脏了，玩偶就不好看掉了，丑丑哒，你就不喜欢啦。所以先放在我床上，吃完饭还是你的。”
　　池期小脑瓜一转，点头放下了玩偶。
　　白意坐在餐桌旁看着她儿子领着小朋友到洗手池，踮脚打开水龙头，给自己和小朋友分别打上洗手液，顺带帮忙洗了个手——一时有些恍惚，难道多个弟弟皮孩就变稳重了？

　　白意在小区楼下开了家甜品店，味道在街坊里也是家喻户晓，但她掌勺功夫更是精湛，光这一桌家常，菜肉鱼虾一应俱全、色香味浓还富有营养。
　　纪生星虽然有粽子垫过肚子，还是逃不开他妈手艺妙哉，迫不及待下筷。
　　几乎每道菜都被纪生星尝过一口了，池期还只是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搁嘴里慢慢嚼。

　　“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白意白了儿子一眼，用新的筷子做公筷给池期夹菜。
　　作为多年的闺中密友，白意相当了解林韫那个菜被别人沾过就不愿意再碰的臭毛病，不知道池期习惯怎样，但她并不嫌再麻烦一点，用公筷夹纪生星的筷子没沾过的地儿放到给池期装菜的小碗里。
　　池期抬眼看她，吞下了嘴里的饭，小声说：“谢谢……姨姨。”
　　似乎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比自己家的乖巧懂事，白意一乐，“谢什么，尝尝姨的手艺，别光吃饭，那样营养不够。”

　　7.
　　吃完饭白意就放任两个孩子在房间玩，自个儿钻进厨房不知道又捣鼓什么。

　　池期手下一个不稳推倒了费了好大劲建好的城堡，纪生星冒了火，凶巴巴抬起头，却对上一颗因困倦而耷拉着乱点的小脑袋，顿时心又软了下来。
　　“你困了吗？是要睡午觉吗？”其实在他们幼儿园下午也是要睡午觉的，不过纪生星精力旺盛，几乎都是在小床上掰着手指玩儿。
　　池期一直有午觉的习惯，得到纪生星的首肯他抱着玩偶躺上床，几乎马上就睡熟了。

　　纪生星坐地上时而搭积木时而摆弄汽车模型，玩了会觉得没意思，站起来拍了拍手也趴到床上，想了想给池期盖了条小被子。
　　他盯着睡着也抿着嘴的池期一呼一吸，这小孩儿的睫毛很长，眉毛浅浅的，整个儿粉雕玉琢似的，怪好看的，然后就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人家的脸。
　　——白白软软的，比送给池期的玩偶触感还好。
　　也比他见过的所有小朋友都可爱。

　　“期期。”
　　纪生星叫了声，顺手又戳了下。
　　纪生星看着看着也犯了困，空调的风吹得刚刚好，于是他难得睡起了午觉。
　　这一觉睡得颇长，白意一下午都在厨房忘了关注俩孩子，直到纪启书下班回来叫醒了纪生星。
　　纪生星顶着个鸡窝头眯着眼发呆，就听他爹稀奇地问：“你下午也会困？”
　　纪启书看了眼另一个睡得正香的小朋友，“这是你林阿姨的儿子吧？把人叫起来洗漱，马上就吃饭了。”

　　纪生星缓了半天，彻底清醒后开始叫人：“期期，池期，起床啦！”甚至动起手把池期的头往半空抬了抬——这是白意叫人起床的一贯动作。
　　池期模糊间听见人叫他，干脆空出一只手往周围乱挥，纪生星一个不注意给舞个正着。
　　“……”
　　纪生星骗他：“你妈妈来了。”
　　池期脑子还不清醒，挣扎着爬起来往四周看，很是着急的模样，“在哪里……”
　　纪生星突然有点心虚：“……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外面吧。”
　　于是池期跳下床，拖鞋也不穿直接跑出门，白意正把一道糖醋鱼摆上桌，客厅还坐着个没见过的大人。
　　——就是没有妈妈。

　　起床气混着不高兴和委屈，小朋友一下子抽噎起来。
　　白意：“怎么了小池——”目光恰好对上手里拿着拖鞋的纪生星。
　　“期期来穿拖鞋，”同时纪生星否认道：“不是妈我没有欺负他，期期想妈妈了。”
　　白意下午接了林韫电话，道是可能会迟些回来接池期。
　　还能怎么办？哄孩子咯。
　　池期哭了几分钟就开始歇雨了，他其实不太好意思在人前掉眼泪，但小孩子又控制不住，最后脸红红的被纪生星带去洗脸。
　　纪生星小大人般的无奈：“你怎么老是哭呀……”

　　8.
　　等俩孩子洗完手上了桌，纪启书就把餐桌和客厅的灯都给关了。餐桌中央是一个卡通蛋糕，环绕的一圈菜品比之下午，更加丰盛。白意用打火机点燃了蛋糕上的数字蜡烛。

　　暗淡的环境里，唯那一点跳动的烛光是明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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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生星脑袋瓜转得快，马上反应过来：“你发什么呆呀？这是我妈妈为你做的生日蛋糕哦！”
　　“生日……蛋糕。”池期傻傻的重复了一遍。他岁数小，只依稀记得去年今日妈妈忙得甚至没回家，让保姆给他带了一套绘本当做礼物，煮了碗卧蛋鸡汤线面，还吃不完。
　　原来过生日还有专属蛋糕的吗？

　　“好啦，小池，把手合起来来许个愿。”
　　“就是这样……”纪生星突然觉得这个弟弟笨笨的，于是直接帮还在发愣的池期把手合到面前，“然后你闭上眼睛，在心里说出你的愿望——就是你想要什么，不能说出声哦，说出来就不灵了。”
　　池期点点头，闭上眼，在心里说：“我要妈妈每天都开心一点。”
　　“许完愿要吹灭蜡烛哦！”
　　池期闻言努力朝蛋糕上吹了几口气，然而那烛火顺着风向扭了几下又摆了回来，纹丝不动。

　　白意安慰道：“没关系，哥哥和你一起吹。”
　　纪生星得到指令，借风与池期一道吹灭了蜡烛，而后把塑料刀塞到池期手心，握着他的手，将刀尖对准蛋糕中央，由上而下地切了一刀。
　　蛋糕上的铃铛图案于是被分成两半儿。
　　按纪家的传统，生日歌在第一刀后唱起。白意和纪启书两个大人并不脸红，一边打着拍子一边带头唱歌，然后就是纪生星含糊不清的歌声混了进去。
　　池期感到极为新鲜，在这气氛的引动下也轻轻拍起了手，小脸上写满了高兴。

　　饭时纪生星居然没先动筷往自己嘴里送，而是用公筷给池期夹了快满碗的菜，还为爸妈各夹了一只虾——他实在不会剥虾，不然还是想亲自动手的。
　　“好好你自己也吃，”纪启书看稀罕一般揶揄道：“我儿子还有这么懂事的时候？”
　　纪生星撒娇：“老爸！我一直都很懂事的好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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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期还没来得及说谢，脑子里懵懵地想：“原来哥哥是有爸爸的吗？”
　　从见面到相处都只见纪生星和妈妈白意两个人，没想到这个陌生的大人就是纪生星的爸爸——他还以为纪生星也和自己一样。

　　饭吃到一半，白意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进厨房拿了橙汁、啤酒和一叠纸杯，为几人都倒上饮料。
　　白意举杯：“来，今天是端午节哈，先祝大家端午安康！今天呢，还是我们新认识的池期小朋友的生日，整整满四周岁啦，白姨希望你天天开心，健健康康长大，祝你生日快乐！”
　　池期抓着纸杯和白意碰杯：“谢、谢谢白姨！”
　　想了一会又像模像样地补充：“端午阿康。”他有些紧张，舌头跟着一卷说话就绕不过来。
　　纪生星一听立马笑了。

　　饭后白意切了两份蛋糕放在客厅茶几上，让他们边看动画片边吃，池期已经吃饱了，但又不敢说，只好拿着餐叉从尖角处一点一点刮着奶油含化。倒是纪生星像吃不饱似的，十分钟一集的动画片还没播一半他已经吃完了纸盘里的那角蛋糕，更希图再来一块儿，不过被纪启书残忍拒绝，还把蛋糕装进盒子放到了纪生星够不着的冰箱冷藏室。
　　于是纪生星眼巴巴看着池期慢吞吞地吃蛋糕，心里都有点着急。

　　被人看着吃东西总归挺别扭的，池期忍不住问：“哥哥要吃蛋糕吗？”
　　纪生星眨巴眼，“你吃饱了吗？吃不下的话我来帮你。”
　　“我吃饱啦。”池期不假思索用叉柄将自己还没吃完的那角切下，把另一部分推到纪生星的盘子里，再抽张纸擦干净叉柄，一气呵成。
　　两个孩子都很是满意。

　　等到林韫回来接人的时候池期已经开始犯困了，但还是坚强地站在玄关等大人聊完天。

　　“期期！”好容易要走了，纪生星从房间里蹦出来叫住他，“你的生日礼物！别忘记带！”

　　池期一哆嗦醒了一半，接过熊仔眼神都亮了，声音甜甜软软的：“谢谢哥哥——”

　　“不客气~”

　　9.
　　“小池今天开心么？”

　　“嗯，开心。”池期伸手配合林韫换睡衣，又看了眼床上的棕色熊仔，“哥哥很好，姨姨和叔叔也很好。”

　　“妈妈也很好，”林韫难得逗他，抓过一旁的纸袋，“这是你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池期打开一看——妈妈的礼物是一套描红字帖，有阿拉伯数字、常用汉字和一些简单的古诗词等等，附带一盒五颜六色的粗三角铅笔。

　　“谢谢妈妈……”池期偷偷扁嘴，尽力藏起了自己的不情愿，“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