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是大祸害》丧燃

23、第22章

　　清亮的嗓音打破了美好，“太子爷和四殿下真是好兴致。”
　　钰轩松开了手，我转身去看那从猎场走出的人。
　　秦王款款走来，背后挎着一张劲弓，手里还拎了只不停动弹的狐狸。秦王身后的林绍文恭恭敬敬地朝我行礼。
　　我笑着说：“哪是什么好兴致？不过是练练手而已。倒是秦王射艺精湛，刚来猎场就猎了只狐狸。”
　　秦王笑笑：“太子爷过赞了。只是这次狩猎也不知道父皇会给出什么赏赐。”
　　“父皇的心思，我们又哪里猜得到？”
　　秦王微微点头，“太子爷前几年的围猎可没有来，本王可是很期待与太子一较高下呢。”
　　我眉梢抽了抽，谁不知道我武艺骑射样样不通？！秦王这分明是要我难看。
　　我努力稳住脸上的微笑。而秦王继续添油加醋：“围猎场一向是皇家臣子和王公贵族的逐利场，弓箭不长眼，太子爷还是要多多小心。”
　　钰轩插话道：“秦王若想比试骑射，四弟可以奉陪。哥哥的安危自有东宫负责，秦王的担心大可不必。”
　　秦王悠悠地看向钰轩，“好，四弟不愧是我大申的战神，到时莫要让本王失望。
　　秦王离开之际，杨天翊骑着高头大马就过来了。杨天翊下马，弯腰行礼，“见过秦王。”
　　秦王未做理会，直接和林绍文走远了。
　　我看着秦王的背影，后脖颈有点发凉。是了，因为老六的嚣张跋扈和欺辱钰轩的前例，我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但从未想过秦王。我刚回京没多久，就惨遭了他母妃策划的马惊。
　　就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说，他只比我小一个月而已，后来又不是没有针对过我。秦王的母族势力强悍，德贵妃又深得父皇喜爱，更换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心里发毛。
　　杨天翊皮皮赖赖地问：“秦王脸色不太好啊，你们谁招惹的？”
　　我骤然回神。
　　钰轩回道：“我和哥哥又不是主动惹事的人，那个秦王夹枪带棒的，我刺了他两句而已。”
　　杨天翊轻拍了拍自己的宝马，“我这会儿要去猎场里熟悉熟悉，你们去不去啊？”
　　我有点惋惜地说：“没有马......”有，我也不太敢骑。毕竟马惊的事，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钰轩看着杨天翊，杨天翊微微退后，“你要干什么？”
　　钰轩一本正经地说：“你腿刚好，还是不要骑马了。”
　　杨天翊：“......”
　　钰轩牵过杨天翊的马，慢慢扶着我上去，“哥哥，来，慢点。”
　　我颤巍巍地上了马，手里牢牢地抓着缰绳。身后一沉，钰轩也上来了。钰轩伸出胳膊圈住了我，极为轻松地握住了缰绳。
　　钰轩在我耳边安慰：“哥哥，没事的，有我在。”
　　我略微沉下心。
　　“驾。”马慢悠悠地开始走。
　　杨天翊轻哼一声：“算了，本世子不与你们计较。没有马我也能去狩猎。”杨天翊挎好佩剑，背着箭囊，手里拿着弓，足下轻轻一点就越进了丛林。
　　说我不羡慕那都是假的。只是，腿刚好不能骑马，就能用轻功？我悄悄看了眼面色无常的钰轩，心中还是有点唏嘘，也不知道钰轩是怎么治住高傲杨天翊的。
　　钰轩和我进了树林，有些树的叶子发黄，零零散散地落下几片树叶。马慢腾腾地走着，我舒服地靠在钰轩的怀里，渐渐地也忘了对马的恐惧。
　　头顶上飞过数只叽叽喳喳的鸟雀，有的停留在枝头上。草丛里俶尔跳出一只灰毛兔子，它啃了几口身边的草，然后往前蹦蹦跳跳了几步。
　　“哥哥想要那只兔子吗？”钰轩胳膊环着我搭好了弓箭。
　　我心下犹豫，“我来试试吧。”
　　钰轩又像刚才那样手把手地教我，：“哥哥要沉住气......举弓要稳定再开弓，开弓后食指和中指不要将箭尾夹得太紧，两肩要下沉。”
　　我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瞄准我眼前那个吃草的兔子。
　　我松手，箭咻得一声飞出，擦过兔子的毛发，然后钉在它旁边的土地里。兔子迷糊了一下，转而极速地逃跑。
　　钰轩表扬了我一句：“哥哥厉害！”
　　脸稍微发烫，“马马虎虎吧。”
　　“哥哥准头还算不错，只要多练练，没准哥哥就是下一个百步穿杨。”
　　“才不会呢。刚刚只是因为那只兔子离得近。”
　　钰轩凑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知道哥哥最是心软了。”
　　我扭头看他，他早已往后闪了一寸。钰轩笑眯眯的样子倒让我愉悦了不少。我伸手捏了下他的脸，他就连连求饶。
　　玩闹过后，钰轩驱着马又走了一会儿。我看着那些从草丛里蹦出的小兽，心中不由得想，下次一定要把球球带过来，让它也开心开心。
　　我看见前面有两个人骑着马，举着弓箭好像在射什么。其中一个人，体型肥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张伟诚。
　　走近一点，我才看清张伟诚旁边那人是卓凯瑞。我朝着张伟诚的箭头方向看去，也是一只灰兔子。
　　我扭头看向钰轩，钰轩了然。张伟诚搭好弓箭，箭离弦而出，另一只利箭突然出现，直接将张伟诚的箭截成两段。灰兔又立马溜开了，没入丛林不见踪影。
　　行过礼之后，张伟诚有点惶里惶恐：“太子殿下，当真骑射一绝。”
　　“不必拍马屁，这箭是四殿下射的。”
　　张伟诚继续说：“四殿下真不愧是战神，真是穿杨射柳！”
　　我颇为好奇地问：“张大人可是礼部员外郎，怎么也干起谄媚的活儿了？”
　　张伟诚一时语塞，卓凯瑞在一边求情说：“殿下，若我们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殿下明示。”
　　我想了想，“不对的地方么，刚才那只兔子是我先看上的，我这才放它一条命，一扭头你们就想杀了它。你们这算不算违背孤的旨意？”
　　二人静悄悄得像鹌鹑一样。我感觉无趣，轻哼一声，就让钰轩驾着马走开了。
　　待走远后，钰轩跟我说心里话，“哥哥何必去招惹那个张伟诚？”
　　“看他不爽。再说了，他是老六的人，现在趁着老六圈禁，我自然是要找点乐子的。”我的心微微一紧，张伟诚以前肯定跟着老六没少欺负钰轩，还有那个卓凯瑞。只是现在六皇子势落，张伟诚又有自知之明，低调了很久没再找茬，刚刚也是一副温顺的模样，实在是挑不出错来。
　　钰轩劝我说：“哥哥，张伟诚就是个标准的小人，一点小仇就会记恨很久，就算现在老六被圈禁，但他爹可是从二品的御史中丞。”
　　张弘文么。
　　“万一得志，怕是会给哥哥下绊子。”
　　我摆摆手，“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钰轩轻轻一笑，“哥哥不怕就好，我只是担心他会污了哥哥的眼。那个张伟诚要是敢搞事情，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我随口一问：“你看那个卓凯瑞如何？”
　　“卓家是靠祖上的功勋才得的明广侯这个爵位，这两代人都没有什么才干。卓凯瑞与张伟诚私交不错，欺民罢市的事情也跟着干过不少。”
　　“皇姑姑的菊花宴没有请卓家，估计也是看不上了吧。”
　　“嗯，卓家在京师中不大不小，卓凯瑞又劣迹颇多。要我说，哥哥登基之后，还是把这种人贬出京师吧。”
　　“登基？我现在还只是太子，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太子，乃国之储君。有些事，哥哥还是早点谋划好。”
　　我接着问：“你看那秦王，我还有多少胜算？”
　　“不过是一个秦王而已，又有何惧？有我在，还有隋国公府和大半朝堂，这位子，定是哥哥的。”
　　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累。我正想和钰轩再说点心里话，钰轩突然着急地说道：“哥哥，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斗，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钰轩抬腿一翻就下了马，顺手把弓箭留给我，运起轻功，朝前奔去。
　　我看着他飞奔的身影，嘴唇嗫嚅，如鲠在喉。
　　我留在原地无聊，就开始熟悉着弓箭。我试着射了几箭，也不敢下马去捡。不过还好，杨天翊的马倒是很乖，我一个人坐着也不是很害怕。
　　实在是无趣啊，我的箭囊空了一半，钰轩还是没有回来。我又拉开弓，架了一只箭，正打算再射一箭，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我扭头一看，一只体型健硕的棕熊死死地盯着我，尖利恐怖、参差交错的獠牙上挂满了唾液。我心底一慌，它该不会是想吃我吧？
　　思及此，我亲眼看见棕熊长长的嘴抽了一下，露出了血腥的牙床，然后慢慢地朝我逼近。马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开始不安分起来，马尾不停地乱扫，马蹄不断地抬起放下。
　　越来越近了......我搭好弓箭对着那头棕熊，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你别过来。”
　　棕熊并未停下它的脚步。我不得已松了弓弦，箭并未射中它。但我好像彻底惹怒了它，棕熊吼叫了一声，随即向我扑来，我也不管那么多，拼命地抓牢缰绳。马早已感到危险，后蹄瞬间发力，我这才免于死在熊口之下。
　　马飞奔起来，“驾！驾！”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希望马可以再跑快点！身后重物砸地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与恐怖。我扭头看去，棕熊亮着獠牙，硕大的身躯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
　　我心中琢磨，这样下去难免不被追到。我把缰绳圈在我的臂弯处，架起弓箭朝着它射去，胳膊太软，手心里全是汗水，箭射中了它旁边的土地里。
　　棕熊的速度更快了。我拼命地夹着马肚，只想让马再跑快点。我努力按住心里的慌张，转身再次搭弓，不要慌，不要慌，我稳住我的臂膀，额头的汗珠流进了我的眼，视线糊了一瞬。
　　“嗖”的一声，利箭擦着熊头而过。
　　马和棕熊的距离拉开了，我慌乱的心平复了一些。我迅速抬手从箭囊取出一支箭，再次搭在弓上。棕熊又怒了，我甚至可以看见它獠牙上的唾液随着它的动作而在空中肆虐甩动。
　　我一咬牙，对着它的眼睛又发出一箭。棕熊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开始猛地甩头，因着我力道太弱，箭直接被打落在一旁，只擦掉了它的一缕毛发。
　　棕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我内心虽然紧张，但马和棕熊的距离越拉越大，我也没那么害怕了。
　　我敛了心神，认真地驾着马，只求现在不出错就好。
　　瞬间，马被绊倒了，马的前蹄直接弯曲跪地，我一下子被从马背上栽了下去。我着急地看了马一眼，它的两条前肢被划出了两道整齐的口子，不断有鲜血从伤口里渗出。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蚕丝上挂着血珠。
　　我被摔在地上，身上一阵的酸痛，我满头大汗、费尽力气才从地上半坐起来。
　　棕熊转瞬即到，我慌张地拿起弓箭，箭怎么样都搭不稳，不断地从我的指上滑落。棕熊冲到了我的面前，我索性扔了弓，只手握了支箭，准备最后一击。棕熊又是一声震耳咆哮，大张着獠牙，它的唾液好似溅到了我的脸上，我甚至可以闻见它嘴里熏人的味道。
　　我被吓懵了。
　　这是我第一次，离死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