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是大祸害》丧燃

21、第20章

　　我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人在逗我。好像是在玩我的头发，我皱了皱眉头，然后翻了个身，一脚蹬了下被子。
　　脚板好似在痒，我迷迷糊糊地醒了。我不动声色，悄悄抬起眼皮，四处打量。
　　钰轩站在床尾，伸着手挠我的脚心。额，坏弟弟。
　　我好像还看见了他嘴角的笑，也是，欺负哥哥应该很爽吧？
　　趁他不注意，我“刷”地一下高高抬腿，脚直接冲向他的脸。他机灵地往后一躲，我心中正在得意，谁料，他反应过来，一伸胳膊就紧紧抓住了我的脚踝。
　　尴尬……我开口，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气息：“你放开。”
　　他低着头，看着我的脚，我有点看不清他的神色。
　　沙哑的声音响起：“哥哥，抓到手里的就不放开了。”
　　心底一酥。
　　敲门声响起，浊公公站在外面问：“四殿下，殿下醒了吗？”
　　我急着喊道：“公公，我醒了，你进来吧。”
　　钰轩只好放开了我的脚，乖乖地坐在了床边，我就轻轻踹了他一脚，以报刚才之仇。
　　浊公公端着脸盆进来，正要服侍我洗漱的时候，钰轩直接把公公赶走了，嘴里还说着：“公公，我刚刚吵醒哥哥了，他正闹小脾气呢，我来服侍哥哥洗漱也好将功补过。”
　　浊公公被忽悠地出去了。我笑着骂了钰轩一声：“幼稚。”
　　洗漱后，我坐在梳妆台前，钰轩手持梳子为我冠发。
　　钰轩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哥哥模样好俊。”
　　“尽会调侃我。”
　　钰轩突然说起：“额，哥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素娥死了。”
　　我一愣，早上的好心情也被败光了，“怎的死了？”
　　“她攀龙附凤想多了，居然没有喝老六的避子汤，怀了孕。她想把孩子生下来，但老六怎么会同意？当即叫人把她打了半死，然后就小产了，不久就死了”
　　我沉默不语。
　　钰轩接着说：“那个通政司参议的名单是素娥提供的。”钰轩卡好发冠，双手轻轻抚在我的肩头。
　　铜镜里熟悉的面孔已然变得陌生。
　　我问：“她怎会有那份名单？”
　　“哥哥忘了吗？老六可是带着她去南方的。既然那些地方官想讨好他，那他们的夫人必定会讨好素娥。”
　　我心沉重，“她可是因为这份名单而死的？”
　　钰轩又是像那晚一样，胳膊伸过，自然垂在我胸前，脑袋搁在我肩膀上。
　　“哥哥，人各有命，这便是她的命。若她好好呆在哥哥身边，或许现在还在东宫里、欢笑戏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哥哥不过是成全她而已。这份名单也算是她回报哥哥八年恩情的礼。”
　　这礼太重，背上了命。
　　我喉结滚动，嘴唇嗫嚅，终是开口说道：“她的尸身你好好安葬吧。”
　　钰轩嗯了一声。
　　我忍不住，还是说道：“钰轩，哥哥不及你。”
　　他身体一僵，甚至连呼吸也停滞了。我慢慢扭头，太近的距离，我反倒看不清他的样子。
　　“哥哥，无论我怎样，我都不会辜负哥哥的。哥哥曾经的恩情，钰轩没齿难忘。”
　　我扭回头，不再看他。
　　下午，宫人传话，父皇在御书房要见我。我二话没说就带上了钰轩。
　　我们二人到的时候还有个大臣，户部尚书李涣，德贵妃的父亲。
　　李涣诚恳地说：“陛下，户部是年年难过年年过啊，今年真的是亏空太多。八年打高句丽，国库已经空虚，今年又发水灾，赈灾又拨了不少的银响，南方的赋税又交不上来，真的是入不敷出。”
　　父皇沉吟：“所以，你的意思是？”
　　“老臣建议，今年秋季围猎，规模不能大。”
　　父皇又接着问：“太子有何看法？”
　　“儿臣认为李大人所言极是，大申虽国力鼎盛，威慑四方，但此时与民休息才是正道，秋季围猎的确不该大办。”
　　父皇说道：“嗯，那就依你所言。”
　　我见父皇兴致不错就连忙问道：“父皇，四弟回京已经半年多，在宫中无所事事，还望父皇能给个差事，免得他闲着。”
　　钰轩也急着请求：“太子殿下说的是，儿臣在边疆不是练兵就是打仗，回来的确太闲了，还请父皇能给我个差事，儿臣定尽心尽责。”
　　“那这次秋季围猎就交给你了，到时候让穆擎宇协助你。切记，不可太劳民伤财，规模小点但也不能失了皇家风范。”
　　钰轩说道：“儿臣保证，定当不辜负父皇的期待。”
　　【东宫】
　　钰轩日常给我揉肩捶腿，“其实，哥哥真的不用向父皇帮我求职的。”
　　我哼了一声，“不用？怎么能不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赵家着想吧？上次朝会，我碰见你小舅，他可是在战场上出了不少力立了不少功的人，结果回到京城只当个五品武官……”
　　我未说完，钰轩就着着急急打断了我：“哥哥，你别听他无病假□□。”
　　我瞟了他一眼，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突然想起什么，冲他勾勾手，他凑过来，我贴着他耳边问：“钰轩，你可有中意的大家闺秀？”
　　我原本以为他会害羞什么的，结果他直接伸手捏住了我的脸，我腮帮子的肉挤在在一块儿，嘴巴像鱼嘴那样张开。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心中不由得打鼓。
　　他笑着说：“我没有啊，哥哥。”
　　“放开、放、放开！”
　　“不放……哥哥脸好小啊。”
　　我、我只好抬脚踹他。
　　他机灵地躲开，倒是身边的宫女一个个捂着嘴笑。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我躺在摇椅上，怀里卧着球球，它长大了不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瘦弱了。
　　我把手搁在它的脑袋上，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它舒服地发出胡噜胡噜的声音，随即将脑袋拱向我的掌心。
　　几个宫人端着东西呈到我的面前，浊公公掀开上面盖着的布料，露出了骑射的胡服。
　　浊公公说道：“殿下，这是按照尺寸给殿下裁制的胡服，而且是最新的面料和款式。旁边的这些是四殿下的。”
　　“好了好了，钰轩的胡服你装起来吧，我现在闲来无事，就去他那里看看，顺便把衣服给他带过去。”
　　我怀里抱着球球去了重华宫。
　　没想到，我居然在重华宫碰见了杨天翊。他和钰轩坐在一起，手边放着一壶酒，还有几个精致酒杯，仔细看看却是一套上乘酒器。
　　钰轩见我来了便起身迎接：“哥哥怎地来了？”
　　“想你便来了。”
　　杨天翊嗤笑一声，很不屑的样子。
　　我落座，“哎呦，不瘸了？”
　　杨天翊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额，我刚过完嘴瘾就后悔了，谁不知道这个杨天翊好面子、最见不得吃亏啊？
　　杨天翊转而笑笑，我心里突突地跳。他执起酒壶给我倒了杯酒，然后捏着酒杯递给我，嘴里还说着：“太子殿下快来尝尝这佳酿。”
　　他居然还如此和颜悦色？我好奇地拿酒杯，谁料指尖刚刚碰到，酒杯一下子裂成几瓣。这……
　　杨天翊开始大呼小叫：“哦！太子殿下，你怎么能这样弄坏我的酒杯呢？”
　　这明明就是你搞的鬼！
　　杨天翊继续叨叨：“殿下，我这酒器可是一整套的，还是我父亲花高价从岭南之地带回来的。殿下不赔我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我赌气地说：“要钱没有。”
　　杨天翊看样子还要不依不饶，钰轩瞪了他一眼，说道：“哥哥别听他的，这套酒器是我从边疆带回来的。”
　　杨天翊听闻此言，乖乖作罢。
　　钰轩重新拿了个酒杯，倒了杯酒。我一手撸着怀里的猫，一手执起酒杯一饮而尽。清冽的酒香充斥着口鼻之间，未入喉，已醇香四溢。
　　我笑着称赞：“这酒不错。”
　　杨天翊立马扬起自己的脑袋，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玩，满脸的得意。
　　钰轩说道：“哥哥，球球好像长大了些。”
　　我把球球抱到钰轩的怀里，“不仅是长大了，还吃胖了呢。”
　　杨天翊一个劲儿地凑着脑袋瞧，嘴里还说着：“这就是只土猫，不是什么品种，拿这做宠物实在是拉低太子爷的身份。我认识几个波斯商人，买一只蓝眼波斯猫送给殿下岂不更好？”
　　“我才不要，球球可是钰轩送我的。”
　　杨天翊讪讪地闭上了嘴。
　　我们又喝了些酒，我已然有了些醉意。我晃着酒杯问：“钰轩，你这里安全吗？”
　　钰轩浅笑着说：“哥哥放心。”
　　我笑了笑，“杨天翊，那□□堂上弹劾六皇子的事，是你的手笔？”
　　杨天翊轻哼一声，算是承认，“那个六皇子仗着皇上的宠爱，明明什么都没出力却轻而易举地封王！工部接到皇上的旨意，我和苏哲马不停蹄地收拾往南方赶，他倒好？！带着宠幸的姬妾，金银细软，一路荒唐！”
　　我安慰他：“现在他被剥爵位，也算是罪有应得。”
　　我心中实在有些不解，可又不知怎么开口。杨天翊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顾自地饮了杯酒，“先是第一份弹劾六皇子才不配位的奏折，苏哲是与我一同治理水患的人，他是最好的人选。”
　　我有些疑惑：“老六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母族势大，而苏哲是寒门子弟，科举进士，目前只是个工部的四品官，连朝会都要站在后面。他怎会同意上书？为了你、招惹六皇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