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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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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母亲的温暖
张雨夕出院的第三天,母亲还是从老家赶来了。
电话里张雨夕反复说“妈,我真的没事了”,但母亲只说了一句:“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门铃响时,张雨夕正扶着墙慢慢走去倒水。打开门,母亲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才半个月不见,她眼角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些,鬓角的白发在楼道灯光下格外刺眼。
“妈……”张雨夕刚开口,喉咙就哽住了。
母亲上下打量她,眼眶瞬间红了:“你这孩子……瘦成这样……”
她放下行李,伸手摸了摸张雨夕的脸,指尖微微发颤。张雨夕这才注意到,母亲的眼睛是肿的,眼下有深深的乌青——她肯定一夜没睡好。
“妈,我真的没事。”张雨夕强挤出一个笑容,“您看,都能自己走路了。”
“走路?你这叫走路?”母亲扶着她往屋里走,声音带着哽咽,“王甜甜都告诉我了,你为了拿份资料就往火场里冲……你这孩子,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
张雨夕愣了下。王甜甜……是这么跟母亲说的吗?
她没有纠正。有些真相,不知道或许更好。
母亲把张雨夕扶到沙发上坐好,开始从行李里往外掏东西:家乡的土鸡蛋、晒干的桂圆、母亲亲手腌的咸菜,还有一件新织的毛衣——淡紫色的,张雨夕最喜欢的颜色。
“天快凉了,给你织了件毛衣。”母亲抖开毛衣,在她身上比划,“大小应该合适。你们年轻人总爱穿那些薄薄的衣服,不知道保暖。”
张雨夕摸着毛衣柔软的质感,鼻尖一酸。这件毛衣至少得织半个月,母亲肯定是得知她住院后,连夜赶工织完的。
“妈……”她靠在母亲肩上,像小时候那样,“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母亲轻拍她的背,“父母担心孩子,天经地义。你爸本来也要来,但家里走不开,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那天下午,母亲把小小的出租屋收拾得干干净净。她不让张雨夕动手,自己拖地、擦窗、换床单,还在厨房炖了一锅鸡汤。鸡汤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那是张雨夕记忆中最温暖的味道。
傍晚,张雨夕靠在床头喝汤,母亲坐在床边,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去。
“慢点喝,还有。”母亲轻声说,“这段时间妈在这儿照顾你,等你全好了再回去。”
“妈,您不用……”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母亲打断她,语气是少有的坚决,“你在外面这么多年,妈都没好好照顾过你。这次就听妈的。”
张雨夕低下头,眼泪滴进汤碗里。在外拼搏这些年,她习惯了坚强,习惯了报喜不报忧,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扛。可母亲一来,所有的伪装都土崩瓦解——在母亲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的小女孩。
## 二、意外的升迁与思念
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张雨夕恢复得很快。一周后,她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肩膀还会偶尔作痛,医生说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
但她等不及了。周一早上,她穿上得体的职业装,化了个淡妆,准备回公司上班。
母亲送她到门口,反复叮嘱:“别太累,不舒服就回家。工作永远做不完,身体是自己的。”
“知道了妈,您放心吧。”张雨夕抱了抱母亲,转身出门。
回公司的路上,她心里有些忐忑。火灾后她请了两周假,虽然工作有同事暂代,但肯定积压了不少事情。还有那份她冒死回去取的资料——不知道客户那边怎么样了。
没想到,刚进办公室,迎接她的是一阵掌声。
部门同事都站起来,笑着看她。主管走过来,拍拍她的肩:“雨夕,欢迎回来!身体都好了吗?”
“好了,谢谢大家关心。”张雨夕有些不好意思。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主管提高声音,“鉴于张雨夕同志一贯的优秀表现,特别是在危急时刻仍心系工作的敬业精神,经公司研究决定,任命张雨夕为新产品开发部经理!”
掌声更热烈了。张雨夕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新产品开发部经理——那是她一直想争取的位置,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得到。
同事们围过来祝贺,有人说“实至名归”,有人说“早就该是你了”。张雨夕一一回应,脸上笑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走到新的办公室——比之前的主管办公室更大,朝南,阳光很好。她在办公桌前坐下,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人曾在这栋楼的某个窗口,看着她每天走进大楼。
“如果你在,会为我高兴吗?”她轻声问。
没有回答。只有阳光安静地洒在桌面上。
## 三、新的住所与旧的情感
又过了一周,张雨夕从夏梦涵安排的临时住处搬了出来。
新租的房子在城西一个老小区里,四十多平米的一室一厅,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重要的是——离公司近,租金也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搬家那天,夏梦涵和姚华都来帮忙。
“你这地方不错啊。”夏梦涵打量着房间,“虽然旧了点,但采光好,收拾收拾挺温馨的。”
姚华则忙着搬箱子:“雨夕,你这书可真多……都是专业书?”
“嗯,工作需要。”张雨夕笑笑。
其实箱子里不止有书。还有一个铁皮盒子,是她从火灾现场抢救出来的少数物品之一。盒子被熏黑了,但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
等夏梦涵和姚华离开后,张雨夕独自坐在新家的地板上,慢慢打开那个盒子。
最上面是一幅画——唐俊东画的那幅画像。画纸有些发黄了,但画上的她依然笑容恬静,眼神清澈。
她把画拿出来,轻轻抚过画纸表面。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作画时的温度,感受到那些她曾经忽略的、藏在每一笔线条里的深情。
“谢谢你曾经对我那么好。”她对着画轻声说,“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她把画挂在床头的墙上。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每天睡前最后一眼也是它。画里的她永远停留在那个阳光正好的午后,而画外的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改变。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唐俊东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成了部门经理,搬了新家,一个人生活——他会说什么?会为她骄傲吗?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笑着说“张大主管,要不要我帮你拎包”?
没有答案。有些人离开后,就成了心里一个永远的空洞,时而隐隐作痛,时而让人怅然若失。
## 四、别墅里的盛宴与暗流
周末,王甜甜打来电话:“雨夕,明天来我新家玩吧!乔迁宴,一定要来!”
张雨夕本想推辞,但王甜甜很坚持:“你都好久没见我了,不想我啊?多叫几个朋友,热闹热闹!”
最终,张雨夕叫上了夏梦涵和姚华。三人按照王甜甜给的地址,打车来到城郊的别墅区。
车越开越远,周围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变成绿树成荫的山道。姚华看着窗外,忍不住说:“你朋友住这儿?这可是有名的豪宅区。”
张雨夕没说话。她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车子在一栋欧式别墅前停下。三人下车,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三层楼的别墅,绛红色的屋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庭院里种满了名贵的花草,中央还有一个青铜雕塑喷泉。
“我的天……”夏梦涵低声说,“这得多少钱?”
姚华也咋舌:“至少两千万往上。”
张雨夕握紧了手里的礼物——一幅她花了一周时间绣的十字绣。现在她觉得,这个礼物和眼前的别墅比起来,寒酸得可笑。
王甜甜从屋里迎出来。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套装,妆容精致,笑容满面:“来啦!快进来!”
走进别墅,内部的奢华更是超出想象。挑高的大厅,水晶吊灯,大理石地板,每一件家具都看起来价值不菲。张雨夕甚至认出了几个国际一线品牌的logo——那是她在杂志上看过但从未想过能亲眼见到的。
“甜甜,这房子……”张雨夕忍不住问,“是你男朋友送的?”
王甜甜笑笑,没正面回答:“喜欢吗?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参观的过程像一场梦。健身房,影音室,酒窖,还有那个能看见整片山景的露台……每一处都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品味。
姚华悄悄对张雨夕说:“你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排场……”
张雨夕摇头。她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王甜甜。
宴会开始前,客人陆续到来。张雨夕见到了高SZ——王甜甜介绍说是“朋友”,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明眼人都能看出不一般。还有钱总、陆总,以及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
张雨夕、夏梦涵、姚华坐在角落的一桌。夏梦涵环顾四周,低声说:“我怎么觉得……那个陆总有点眼熟?”
“哪个?”张雨夕问。
“就那个,穿灰色西装,一直在喝酒的那个。”夏梦涵皱眉,“好像在哪见过……”
宴会开始了。王甜甜举杯致辞,感谢大家光临。她站在水晶灯下,笑容灿烂,像个真正的女主人。
张雨夕看着她,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她为朋友有了好的生活而高兴,但同时也感到一种说不清的疏离——这个住在豪宅里、穿着名牌、谈笑风生的王甜甜,和她记忆中那个在出租屋里喝酒流泪的王甜甜,好像是两个人。
敬酒环节,张雨夕走到高SZ面前:“高SZ,谢谢您之前对我们公司的关照。”
高SZ笑着和她碰杯:“小张太客气了。你是甜甜的好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王甜甜也走过来,亲昵地挽住高SZ的手臂:“雨夕,你可得好好感谢高SZ和钱总,你那些大单子,可都是他们帮忙介绍的。”
张雨夕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业务上的突破,背后有这层关系。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轮到给陆总敬酒时,对方的话让张雨夕很不舒服:“张小姐这么漂亮,以后多联系啊。别说业务了,就是把我给你都行。”
旁边的女伴娇嗔地打他:“没正经!”
张雨夕勉强笑笑,赶紧回到自己座位。夏梦涵凑过来:“我想起来了!那个陆总,是我爸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名声不太好……”
姚华皱眉:“那王甜甜怎么会请这种人?”
三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宴会还在继续,笑声,碰杯声,音乐声。张雨夕坐在热闹的人群中,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看着王甜甜在高SZ身边巧笑倩兮,看着那些老板们推杯换盏,看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别墅里上演的浮华盛宴……忽然想起唐俊东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追求的是表象的光鲜,有些人守护的是内心的干净。你要想清楚,你要成为哪一种。”
那时候她不懂,现在好像懂了一点。
宴会散场时,王甜甜送张雨夕到门口。夜色中,别墅的灯光璀璨如星。
“雨夕,今天玩得开心吗?”王甜甜问,脸上还带着酒意的红晕。
“开心。”张雨夕微笑,“恭喜你,甜甜。”
“谢谢。”王甜甜抱了抱她,“以后常来玩。”
回去的车上,三人都很沉默。最后还是姚华打破寂静:“那个高SZ……是有家室的吧?”
夏梦涵点头:“我听说过他,老婆孩子都在国外。”
张雨夕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只是有些选择,注定要付出代价。而有些路,一旦走上,就再也回不了头。
车子驶入城市,驶入平凡的、真实的、有着烟火气的生活。张雨夕忽然觉得,她那四十平米的小房子,虽然简陋,但至少干净、踏实。
就像她床头那幅画,虽然简单,但真诚。
而有些奢华,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