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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哄骗宝玉 ...

  •   听宝二爷这么说,我也无心和他混闹了,于是我正色说道:“其实对那两件明朝物品,我倒是有个大胆的猜想,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宝玉道:“什么猜想?好姐姐但说无妨。”
      我刚想说,又摇了摇头:“我信不过你。你有甚忌讳的,一时高兴了,你就不管有人无人了。我也曾使过眼色,也曾递过暗号,倒被那别人已知道了,你反不觉。万一你又把我的话泄露了出去,岂不是连累于我?”
      宝玉连忙正色道:“好姐姐我保证守口如瓶,不泄露给别人,你就快告诉我吧。”
      我摇了摇头,转身去干别的了。宝玉思忖半晌,乃说道:“依你说,你是不说定了?”我答道:“不说定了。”
      宝玉听了,叹了口气,大概在自思道:“谁知这样一个人,这样薄情无义。”便赌气上床睡去了。
      我自幼见宝玉性格异常,其淘气憨顽自是出于众小儿之外,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近来仗着祖母溺爱,父母亦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更觉放荡弛纵,任性恣情,最不喜务正。每欲劝时,料不能听,今日可巧有推理之论,故先用骗词,以探其情,以压其气,然后好下箴规。今见他默默睡去了,知其情有不忍,气已馁堕。便自己来推宝玉。只见宝玉泪痕满面,我便笑道:“这有什么伤心的,你果然依我,我自然就说了。”
      宝玉见这话有文章,便说道:“你倒说说,我还要怎么依你,我自己也难说了。”我笑道:“咱们素日好处,再不用说。但今日你安心依我,不在这上头。我另说出三件事来,你果然依了我,就是你真心待我了,我也就把我的糊涂想法说了。”
      宝玉忙笑道:“你说,那几件?我都依你。好姐姐,好亲姐姐,别说两三件,就是两三百件,我也依。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飞灰,——飞灰还不好,灰还有形有迹,还有知识。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那时凭我去,我也凭你们爱那里去就去了。”
      他的话未说完,急的我忙握他的嘴,说:“好好的,正为劝你这些,倒更说的狠了。”宝玉忙说道:“再不说这话了。”我道:“这是头一件要改的。”宝玉道:“改了。再要说,你就拧嘴。还有什么?”
      我道:“第二件,你真喜读书也罢,假喜也罢,只是在老爷跟前或在别人跟前,你别只管批驳诮谤,只作出个喜读书的样子来,也教老爷少生些气,在人前也好说嘴。他心里想着,我家代代念书,只从有了你,不承望你不喜读书,已经他心里又气又恼了。而且背前背后乱说那些混话,凡读书上进的人,你就起个名字叫作‘禄蠹’;又说只除‘明明德’外无书,都是前人自己不能解圣人之书,便另出己意,混编纂出来的。这些话,你怎么怨得老爷不气?不时时打你。叫别人怎么想你?”宝玉笑道:“再不说了。那原是那小时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说,如今再不敢说了。还有什么?”
      我道:“再不许毁僧谤道,调脂弄粉。还有更要紧的一件,再不许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与那爱红的毛病儿。”宝玉道:“都改,都改。再有什么,快说。”我笑道:“再也没有了。只是百事检点些,不任意任情的就是了。你若果都依了,便拿八人轿也抬不出我去了。”宝玉笑道:“你在这里长远了,不怕没八人轿你坐。”我冷笑道:“这我可不希罕的。有那个福气,没有那个道理。纵坐了,也没甚趣。”
      我们二人正说着,只见秋纹走进来,说:“快三更了,该睡了。方才老太太打发嬷嬷来问,我答应睡了。”宝玉命取表来看时,果然针已指到亥正。
      宝二爷还想听我的推理,我想着再憋他一晚也好,就说:“如今天长夜短了,该早些睡,明儿起的方早。不然到了明日起迟了,人笑话说不是个读书上学的公子了,倒象那起挑脚汉了。”宝玉无法,方从新盥漱,宽衣安歇,不在话下。
      而我因为已经把身子给了宝玉,宝玉夜间常醒,又极胆小,每醒必唤人,夜晚一应茶水起坐呼唤之任皆需委人,我就索性将自己铺盖搬来设于宝玉外床。
      次日晨醒,宝二爷不及穿衣洗漱,还在被窝里,就抱着我央告起来了。我寻思憋他的火候也差不多了,过犹不及,就告诉他说:“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猜想,狮吼观音木雕像是木雕像,那明朝的天启皇帝朱由校不就是以木匠活著称的吗,所以这个木雕像会不会象征了天启皇帝?”
      宝二爷若有所思:“好姐姐你的话不无道理,天启帝确实做得一手好木工,不过这样说来,成化瓷杯就代表了成化帝了,可人临死前,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两个前明的皇帝呢?”
      接下来的话,我身为一个女儿家,即使已经破了身,也实在说不出口,于是我只好循循善诱宝二爷:“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成化、天启两个皇帝的共同点了。”
      问题是宝二爷平时也不喜欢读书,他现在肚子内现可背诵的,不过只有《学》《庸》《二论》是带注背得出的。至上本《孟子》,就有一半是夹生的,若凭空提一句,断不能接背的,至《下孟》,就有一大半忘了。算起五经来,因近来作诗,常把《诗经》读些,虽不甚精阐,还可塞责。别的虽不记得,素日贾政也幸未吩咐过读的,纵不知,也还不妨。至于古文,这是那几年所读过的几篇,连《左传》《国策》《公羊》《谷粱》汉唐等文,不过几十篇,这几年竟未曾温得半篇片语,虽闲时也曾遍阅,不过一时之兴,随看随忘,未下苦工夫,如何记得。这是断难塞责的。更有时文八股一道,因平素深恶此道,原非圣贤之制撰,焉能阐发圣贤之微奥,不过作后人饵名钓禄之阶。虽老爷贾政当日起身时选了百十篇命他读的,不过偶因见其中或一二股内,或承起之中,有作的或精致,或流荡,或游戏,或悲感,稍能动性者,偶一读之,不过供一时之兴趣,究竟何曾成篇潜心玩索。所以对于历史上的两个帝王的共同点,他一时也答不上来。
      不过好在今上四年的时候,《明史》修书总裁张廷玉最后定稿明史,进呈刊刻,所以宝二爷干脆披衣起床,翻出《明史》,找到了成化、天启两个皇帝的本纪,看了起来。
      《明史》中对成化帝的评价如下:
      顾以任用汪直,西厂横恣,盗窃威柄,稔恶弄兵。夫明断如帝而为所蔽惑,久而后觉,妇寺之祸固可畏哉。
      《明史》中对天启帝的评价如下:
      而重以帝之庸懦,妇寺窃柄,滥赏淫刑。忠良惨祸,亿兆离心。虽欲不亡,何可得哉。
      宝二爷一边看一边说:“原来两个皇帝的共同点是妇寺为祸啊。等等,姐姐你的意思难道是?”宝二爷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的我也不好多话,于是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无言。
      良久,宝二爷终于打破了沉默,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却比平常小了八度:“我真是糊涂,成化、天启最著名的共同点,不就是他们两人都娶了乳母吗?成化把自己的乳母万贞儿纳为贵妃,天启也把自己的奶娘客印月封为奉圣夫人。所以姐姐你的意思是可人临终指控的,是我的奶妈李嬷嬷?”
      我不能答应,也不能否认,于是我继续保持沉默。
      宝玉又想了想,摇摇头:“不可能。万贞儿和客印月都姿色妖媚,所以被他们的养子皇帝看上,收为后妃。我的这位李嬷嬷却是又老又丑,我怎么会看上她?我早就说过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的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的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颗珠子,竟是鱼眼睛了。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气,就这样混账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
      我心里暗笑:“那琏二奶奶、东府的蓉大奶奶,不也早早出了嫁,染了男人气,就这样混账起来,成了你口中的鱼眼睛了吗?你不还是见了她二人就走不动路。男人都是看脸的,男人的嘴和那话都靠不住,这才是从古至今不变的两大定律。”
      当然我不能这样跟二爷说,于是我只好继续旁敲侧击:“李嬷嬷虽老,但是和她关系交厚,互相连络,好作首尾的可人却是年轻貌美。再说可人最近一直在研究西游记,难道没有用意吗?”
      已经从男孩变成男人的宝二爷果然上道,不愧他梦中的警幻仙子称他为“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听了我的话笑道:“我明白了,西游记里的女妖精,个个想得到唐僧的元阳,采取元阳真气,以成太乙金仙。所以可人也想得到我的元阳,但可惜我的元阳已经给了姐姐你了。”说着他上前搂住了我。
      我顿时羞得把头埋到了胸前,宝玉看了也把他的脑袋凑到了同一位置,我感觉有些燥热,连忙推开了他:“好二爷,别闹了,有什么事情,等到夜里被窝里我都依你。”
      宝玉嘻嘻笑着起身了,不过口中还借用了西游记中唐僧对蝎子精说的诗调戏我:“我的真阳为至宝,轻与你这粉骷髅。”不过接下来我们又都沉默了,显然宝二爷渐渐认同了我的想法:被我赶下二爷房中第一丫鬟宝座的可人,她的目的显然是用女人最原始最基本,也是最有效的武器,她的身体,来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她的想法也很有道理:我和宝二爷初试云雨后,自此他视我更比别个不同,要是可人和二爷上了床,宝玉也肯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吧。
      此时的宝玉已经默认了我的看法,随后又是他打破了沉默:“可人和李嬷嬷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但她究竟是怎么被杀的,李嬷嬷又在其中有何关联,是李嬷嬷杀的她吗,她俩为什么反目成仇?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我实在想不明白,姐姐你开导开导我吧。”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得意笑了:“可人,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虽然你已经死了,而我获得了你心心念念的宝二爷的真阳,但你的死还有利用价值,我要用你的死,编造出一套错误的推理哄骗宝二爷,从你的身体上获得最大的利益。而已在阴间的你,也会同意我这样做吧,谁让我们当年是又副十二钗的好姐妹呢。”
      但随即我又害怕了起来,虽然经过昨夜一夜的反复推敲,我确信我的这番推理不会有破绽,但毕竟是我编造出来的,更何况我面对的这位宝二爷,“有时似傻如狂”,但其聪明乖觉处,百个不及他一个,所以有没有什么我没有察觉的问题和破绽,反被他拿住了,我也拿不准。
      我生平第一次骗人,就碰到了这样一个高难度的问题,我也不禁感叹。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还是接下去了我的推理。
      “其实如果站在可人、李嬷嬷的角度看,问题也很简单。她们的目的是宝二爷你的元阳,那么显然,必须在你独自一人的时候,她们才可能有机会下手,那么什么时候你孤身一人呢?”
      宝玉疑惑道:“是啊,我任何时候不都有你们在身边陪着吗?就连我如厕也有蓉大奶奶指引我去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蓉大奶奶虽然带领你去如厕,但她不可能同时也进去吧。。。”
      “你的意思是?”
      “蓉大奶奶是东府的掌家奶奶,日理万机,她把你带去厕所,在外面等侯的时候,很有可能就因为别的事情被下人们的事情叫走了,或者李嬷嬷和可人伪装下人把蓉大奶奶叫走也是有可能的。你再仔细想想,你如厕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宝二爷惊呼一声:“还真是呢。这么说的话,假设可人把蓉大奶奶叫走了,岂不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所以这就给了李嬷嬷和可人可乘之机啊。”
      宝二爷点点头,表示认同,可随后又马上摇摇头:“可是随后我来到了太虚幻境,还碰到了一个美貌的警幻仙姑,这美貌仙姑总不会和李嬷嬷或者可人有关系吧?”
      我有点醋意的说:“可人也很美的。”
      宝二爷若有所悟得说:“你的意思是那仙姑是可人装扮的?真是个大胆的猜想呢。可是那仙姑长得蹁跹袅娜,端的与人不同。有赋为证: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可人虽然也很美貌,但她与仙姑的面貌五官都大不相同呢。”
      “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化妆前后的容貌差别很大吗?”
      宝二爷还是不相信:“最起码的,两人的年龄有很大差距啊,这我总不会搞错的。”
      我心里暗暗笑了,看来宝玉的思路完全被我牵着走了,这样他就不会再去怀疑,我这整套编造出来的推理,是否骗了他了。接下来扔爆炸弹也合理了许多。
      “可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和那仙姑的年龄相当。”
      宝二爷还是大惑不解:“还有人,是谁啊?”突然他好像意识了什么,喊了出来“你的意思是,那个仙姑是。。。”
      我慌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耳边小声说:“小心别被别人听到。”
      他也低下声音:“好姐姐,你是说警幻仙姑实际上是李嬷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警幻这么美,李嬷嬷却是又老又丑,两者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先说老吧,成化帝的乳母万贞儿比他大17岁,天启帝的乳母客印月比他大18岁,二爷你现在不过十一二岁,那李嬷嬷算起来也不超过三十岁,怎么能算老呢?”
      “。。。。。。”
      “再说丑,太太还说贾兰少爷的奶娘‘十分的妖乔’,可见奶娘漂亮是贾家的传统,李嬷嬷又怎会丑呢?”
      宝二爷还不服气:“可是我还是觉得那仙姑和李嬷嬷一点也不像啊。”
      “你平时十天半个月也不和李嬷嬷见一次面,你对她的相貌有多少印象?其实二爷,都是你自己的珍珠、鱼眼睛的理论,再加上你对李嬷嬷的嫌弃,所以你形成了李嬷嬷永远又老又丑的刻板印象,久而久之你自己也这样认定了。这时候就算她美丽的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相信了。而李嬷嬷也正好利用了你的这个心理。”
      “原来如此,没想到化妆技术好,大妈也能变美妇。”
      (编译者注:看来传说中的东亚四大邪术是真的,娇婢夫人也人到中年,肯定平时对美颜化妆之类的学问颇有研究。)
      “再说当时你又喝醉了,再加上李嬷嬷和可人为了保险,还点起了引梦香,我听脂砚斋在甲戌年说过,此香有刻骨吸髓的作用,你在朦朦胧胧中,自然更难以分辨了。”
      宝二爷恍然大悟:“我明白你的推理了,我阐述一遍,好姐姐你听听看对不对。可人为了重登第一丫头的宝座,就必须设法夺得我的元阳,所以她和李嬷嬷谋划好了一个计划。当我带领你们去东府赴宴的时候,她们两个故意一个跟我去,一个推辞不去,这样不去的可人就有了行动自由。接下来可人借口给我送东西混入了宁府,又设计调走了在厕所外等我的蓉大奶奶,这时候的我就是单身一人了。这时李嬷嬷装扮成警幻仙姑,经过一番闲逛把我带到了她俩事先准备好的‘太虚幻境’——反正前面也说了,宁国府的会芳园好生扩大,环境复杂,我又不常去,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认不出来也很有可能。经过一番铺陈,伪装成警幻的李嬷嬷见时机已到,便借口我祖先宁荣二公剖腹深嘱,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于汝。今夕良时,即可成姻。便秘授以云雨之事,推我入房,而房中等待的,那美字可卿的她妹,其实就是可人装扮的,这样她就能瞒天过海获得我的元阳了。好姐姐你说我的推理对不对。”
      我见宝二爷已经完全陷入了我为他准备好的错误推理中,不由心满意足:“二爷说得很完备,这就是我想的,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可人为什么会被杀呢?”
      “你再想想可人留下的成化瓷杯和木雕像两件遗物的涵义。”
      良久宝二爷悲愤地说:“我明白了,虽然李嬷嬷和可人早已串通好,但李嬷嬷不甘心元阳被可人取走,她也想要我的元阳,想成为我的万贵妃或客印月。所以她表面上同意了可人的计划,实际上将计就计,杀死了可人,她自己一人扮二角,又是警幻仙姑又是可卿。她故意说可卿是她妹妹,所以两个人长得相像,也不会引起我的怀疑了。李嬷嬷这老娘们,也太阴险狠毒了。”
      就这样我达到了我的目的,用我的一个政敌可人的死,煽动起宝二爷对我的另一个政敌李嬷嬷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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