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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 敲诈勒索 ...

  •   虽然宝二爷完全被我牵着鼻子走了,从此以后他对奶娘李嬷嬷更是百般仇视了,这会大大有利于改善我的生存环境,但我的目的还没有完全达到。。。
      我见宝玉说得激动,便说:“罢罢,二爷说得口干舌燥,先歇歇吧。”便叫人来上茶,接着茜雪捧上茶来。宝玉吃了半碗茶,忽又想起早起的茶来,因问茜雪道:“早起沏了一碗枫露茶,我说过,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的,这会子怎么又沏了这个来?”茜雪道:“我原是留着的,那会子李奶奶来了,他要尝尝,就给他吃了。”宝玉听了,将手中的茶杯只顺手往地下一掷,豁啷一声,打了个粉碎,泼了茜雪一裙子的茶。又跳起来问着茜雪道:“他是你那一门子的奶奶,你们这么孝敬他?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他几日奶罢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撵了出去,大家干净!”说着便要去立刻回贾母,撵他乳母。
      我在旁大惊失色,见宝二爷动了气,遂连忙起来解释劝阻。早有贾母遣人来问是怎么了。我忙道:“我才倒茶来,被雪滑倒了,失手砸了钟子。”一面又安慰宝玉道:“你立意要撵他也好,我们也都愿意出去,不如趁势连我们一齐撵了,我们也好,你也不愁再有好的来伏侍你。”宝玉听了这话,方无了言语。
      于是这一天无话,等到晚上,在被窝里宝玉问我:“袭人姐姐,既然这李嬷嬷是杀害可人的凶手,她平常又多番羞辱过你,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趁机赶走她呢?”
      我回答道:“虽然我的推理李嬷嬷是凶手,但毕竟没有证据,怎么能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随便赶走乳母呢?就算我不劝阻你,老太太老爷太太知道了也未必肯依。”
      宝玉发狠道:“看来也只能便宜了这老货了,不过好姐姐,你是怎么怀疑到李嬷嬷的呢?”
      我道:“我听你阐述梦境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你梦中的警幻说,她适从宁府所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云:‘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遗之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性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正。幸仙姑偶来,万望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兄弟之幸矣。’如此嘱吾,故发慈心,引彼至此。可是警幻既然受宁荣二公嘱托,教你学好,又怎么传你云雨之事呢?这么明显的矛盾,我当然起了疑心。”
      宝玉点点头:“我一时没想到这层。不过照这样说,我还要感谢这个李嬷嬷,要不是她,我还学不会云雨之术,也不能和你共度巫山了。”边说他又边笑着扑上来。
      “。。。。。。”接下来又是一番不可描述。
      (编译者注:从这个问题也能看出娇婢夫人的红学水平不如我那个女网友。对于宁荣二公为什么嘱咐警幻教贾宝玉云雨这个问题,我那位女网友曾经曰过:古代社会对“贵族小哥与人发生了性关系”其实是很宽容甚至是社会规则所默许的,只要不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少爷睡丫头睡名妓睡名角甚至爱男风,那都不算什么大事,大家真不必把贵族少爷的性关系看着那么重要。警幻仙子让可卿教导宝玉云雨,并不是要教他“不学好”,因为云雨又不是什么坏事。相反的,警幻仙子认为云雨是件好事,能引导宝玉想明白一些道理:世间走一遭,男欢女爱是非感情转头空,再美丽再温柔的红颜也终究变成白骨骷髅。云雨情欲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尝过了就该明白其间一切不过是虚幻而已。接下来就该幡然顿悟,好好去争取功名振兴家族了。我个人觉得我这位女网友的解释更有道理。)
      就这样这场命案风波貌似暂时渡过了,但我深知一切还都没有结束。果然第二天夜里,老太太使个婆子来,口称“老太太叫一个跟二爷的人呢”。我见说,想了一想,便回身悄悄告诉晴雯、麝月、檀云、秋纹等说:“老太太叫人,你们好生在房里,我去了就来。”说毕,同那婆子一径来至上房。老太太正坐在凉榻上,见我来了,说:“不管叫个谁来也罢了。你又丢下他来了,谁伏侍他呢?”我见说,连忙陪笑回道:“二爷才睡安稳了,那四五个丫头如今也好了,会伏侍二爷了,老太太请放心。恐怕老太太有什么话吩咐,打发他们来,一时听不明白,倒耽误了。”
      老太太道:“也没甚话,只是这两天你们屋里出了白事,宝玉又是个极胆小的,我怕他受了惊吓,魂不守舍,所以白问问他这会子怎么样了。”
      我道:“二爷刚知道可人的事时,确实吓得不轻,不过最近都好多了,这会子都睡沉了,可见好些了。”老太太又问:“吃了什么没有?”我道:“太太给的一碗汤,喝了两口,只嚷干喝,要吃酸梅汤。我想着酸梅是个收敛的东西,才刚受了惊吓,又不许叫喊,自然急的那热毒热血未免不存在心里,倘或吃下这个去激在心里,再弄出大病来,可怎么样呢。因此我劝了半天才没吃,只拿那糖腌的玫瑰卤子和了吃,吃了半碗,又嫌吃絮了,不香甜。”
      老太太道:“嗳哟,你不该早来和我说。前儿有人送了两瓶子香露来,原要给他点子的,我怕他胡糟踏了,就没给。既是他嫌那些玫瑰膏子絮烦,把这个拿两瓶子去。一碗水里只用挑一茶匙儿,就香的了不得呢。”说着就唤鸳鸯来,“把前儿的那几瓶香露拿了来。”我道:“只拿两瓶来罢,多了也白糟踏。等不够再要,再来取也是一样。”
      鸳鸯听说,去了半日,果然拿了两瓶来,付与我。我看时,只见两个玻璃小瓶,却有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鹅黄笺上写着“木樨清露”,那一个写着“玫瑰清露”。我笑道:“好金贵东西!这么个小瓶儿,能有多少?”老太太道:“那是进上的,你没看见鹅黄笺子?你好生替他收着,别糟踏了。”
      我答应着,方要走时,老太太又叫:“站着,我想起一句话来问你。”我忙又回来。老太太见房内无人,便问道:“我恍惚听见宝玉现在晚上睡觉和你睡一个被窝了,可有此事?”我顿时羞愧难耐,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实话实说:“确有此事,因为宝二爷夜间常醒,又极胆小,这两天又受了惊吓,每醒必唤人,夜晚一应茶水起坐呼唤之任皆需委人,我就索性将自己铺盖搬来设于二爷外床,二爷睡觉也安稳了许多。若是老太太责怪,我再搬出去就是了。”
      老太太听了我的话,眼中释放出两道凌厉的寒光,直直钉在我身上,这是朝廷的诰命老夫人、史家大小姐、贾府掌门人特有的威势。我一阵慌乱,但又想到此时此刻,怕也没用,索性泼出胆子,抬头双眼迎上了老太太的寒光,毫不退缩。
      我俩相互对视了一阵子,老太太忽然笑了:“自从代善老爷仙去之后,几十年了,府中大大小小几百号人,从未有人敢跟我如此对视,今天倒被你这个毛丫头破了例了。”
      我连忙跪下:“奴婢失礼了,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笑道:“你做都做了,还假惺惺得求饶干什么,起来吧。不过这样也好,我也试出你和宝玉的关系程度了。其实这也正是我当年提拨你,把你放到我孙子宝玉身边的原因。我生恐宝玉之婢无竭力尽忠之人,而你当年伏侍我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我,如今服侍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虽然你现在还算是我的丫头,但你已经为了宝玉敢和我对峙了,这也恰恰证明你确实是竭力尽忠之人。只是还有一句话:你如今既然这样做了,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负你,即使以后我儿子贾政、儿媳王氏对你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也当力所能及帮你周全。”老太太长篇大论得说,我也只能听着,不过听到老太太应允钦定了我宝二爷身边第一丫头的地位,我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我转念一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老太太这么竭力提拔我,肯定有她的目的,所以接下来,我要静静等待她的出招。
      (编译者著:从这里的描写看,也能看出原作者娇婢夫人和我那个女网友,对于贾母这个小说人物的不同看法。娇婢夫人明显将贾母写成一个心怀叵测的腹黑之人,但我那位红学水平博士级别的网友却认为“贾母很好,一个爱热闹爱玩乐的活泼老太太。骨子里最讲究身份门第和规矩礼仪,却也可以包容各种不同形态的美丽,是个很有情趣的老太太。”)
      果然老太太喝了几口茶,又缓缓说道:“虽说可人一案,官府已经结了,但阖府上下还是有不少流言和谣传,你们处在舆论的漩涡中,一定听到更多的说法,你可听见这个了?你要听见,告诉我听听,我也不吵出来教人知道是你说的。”
      看来这才是老太太的底牌,她之所以提拨我,目的还是在可人一案,她想听到我真实的想法。不过老太太尔虞,并不妨碍我可以同样我诈,我正好可以利用她的需求达到我的目的。
      不过我还需要掩饰一番,于是我答道:“我倒没听见这话,官府说可人遇到了强盗,强盗杀人灭口,为这个被杀的。”
      老太太摇头说道:“还有别的原故。”我道:“别的原故实在不知道了。我今儿在老太太跟前大胆说句不知好歹的话。论理……”说了半截忙又咽住。老太太道:“你只管说。”我笑道:“老太太别生气,我就说了。”她说道:“我有什么生气的,你只管说来。”
      “论理宝二爷也不相信官府的结论,他还是感到害怕,我没有办法,只好编造了一番推理,哄他安心。”接着我又把之前跟宝玉说过的那一套推理说给了老太太听了。
      老太太听完说道:“这套推理确实还算是有趣,哄骗宝玉这样的小孩子应该是足够了,不过也是漏洞百出,骗我当然是不可能了。”
      “老祖宗英明。”
      老太太接着说:“不过你既然编造出这样一番推理,想必对真凶是谁也做过一番思考,说说看,你认为谁是真凶,如果你说对了,我会给赏的。”
      “谢老祖宗的赏,不过奴婢觉得,最好还是先说定下真金白银。之前珍大爷为了息事宁人,打点了都察院二百两银子,老太太又愿意出多少?”
      老太太明显惊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珍儿出了二百两,我这个做奶奶的岂能不如他?我宁愿出四百两,要是你的推理做好了,你便没有理由抱怨奖赏低。”
      “老太太,我想您的银票本就在桌子上吧,请您给我开一张四百辆的银票,我将非常高兴。”
      老太太的笑容渐渐消失,严峻而又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冷淡地看着我。
      “袭人,你是说笑话吗?这可不是逗笑的事。”
      “老祖宗,一点也没有。我现在最认真不过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挣得了这笔报酬。我至少知道几个杀可人的同谋犯是谁。”
      老太太有点气喘吁吁的问:“你要控告谁?”
      “我控告的就是您。老祖宗,现在麻烦你开银票吧!”
      (编译者注:娇婢夫人描写的,袭人和贾母彼此之间这一段的尔虞我诈虽然看着挺热闹,其实并不是完全吻合红楼梦原著中的人物个性的。贾母前面已经说过了,对于袭人的心机问题,我那个博士水平的女网友也曾经评论过“袭人是有心机的,心机还不浅,但是我不认为她是贱人心机婊。她的确很在乎宝玉和自己的前程,但她没有主观恶意的害过谁。她想要姨娘的地位,靠的是兢兢业业的工作,靠的是识大体顾大局的贤惠品格,这才得到王夫人的赏识。一个人努力上进和周围人都打好关系进而得到提拔,有什么错?如果袭人真是个虚伪恶毒的心机婊,想必宝玉不会那么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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