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配角》耳东书

25、女大王·大女王

　　温沂在幽水下浮浮沉沉不知几日，此时，总算是清醒了，一睁眼便看见四周怨灵环绕，又吓晕过去。
　　再次醒来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倒是没被怨灵吓着，是被烟熏着了。也不知是谁有胆子往幽水里捣乱，也不怕被临曦吊在城门口往死里揍...
　　临曦，怎么还不来救她，别是她不见了，都还不知道呢吧？
　　可这里是幽水，大战狰兽那次就听曼陀说过，若她掉得深，就算十个临曦月圆入魔，也救不了她的...
　　哎，想得眼睛都酸了。
　　温沂试图往水面上游去，可越往上，越像是有层禁制牢牢牵绊着她，元神剧痛，没一会儿便疼晕过去。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无功而返。
　　温沂抹抹眼睛，再看看自己半透明的魂魄，四周正不断沁出蓝紫色的魔气。此时倒要感谢文鳐神女，若没有这一半儿文鳐之力护体，她估计都得死好几回了。可也是这一半儿的文鳐之力，将她至于现下这般境地。因果轮回，有的时候实在是难以参透啊。如今仙身被那些怨灵啃了个干净，也还好临曦下不来，不然以这一缕破破烂烂的残魂相见，那得有多尴尬…哎，眼睛又酸了，说好的不想了。
　　周身的怨灵还是层出不断，却都因惧怕文鳐之力，不敢靠近啃噬元神魂魄。于是就看见一群怨灵偶尔在那你啃我一口，我啃你一口，也不见什么损伤，纯粹打发时间或是寻衅泄泄愤罢了，看着看着，倒看得温沂…饥肠辘辘？
　　魂魄也会饿？她是修仙修得有多不上心，仙身都没了，一缕残魂也会感觉到饿？可是腹内空空，四肢恹恹无力，连魂魄也更透明了！
　　…要不她也啃两个怨灵试试？
　　温沂本就是水生水养，又有文鳐之力加持，抓个蠢笨点儿的怨灵，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可是，对着一张龇牙咧嘴的脸，温沂实在是下不了口。好怀念玉浮山下的烤鸡腿，土地公家的焖冬笋，琉寰宫的甜米酒…实在不行，神女庙里的歪瓜裂枣也成，总好过手里这个…这个…额…
　　温沂张开嘴又闭上，闭上嘴又张开，几次尝试还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正准备放弃，倒是被抓的怨灵先忍不住了，一边尖叫一边哭：“女大王，大女王，你别吃我，你这一口下来，我就要灰飞烟灭了！”音色高亢尖锐直扎得温沂脑仁儿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出了了不得的秘密。
　　温沂比划着解释：“可你们不都这么…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啃得挺欢的么，怎么就我不行，你这是…就算你歧视我，可以不要那么直接吗？”她也是没办法，万物生灵生来都是要进食的，修炼到了一定境界才能跳出五谷轮回，当然也有些个生而为仙的家伙是例外。
　　怨灵见温沂有点儿生气，吓得原就惨白的脸都要变透明了：“女大王，大女王，我哪里还敢歧视你，你别吃我，我不好吃，真的不好吃…呜呜呜呜。”
　　嘿，温沂这被怠慢的还没哭，那怨灵倒是先哭了起来。四周的怨灵见有同伴被抓，顿时张皇无措起来，“恐惧”像涟漪般一圈圈荡开来。只听一声声“女大王，大女王”的此起彼伏，温沂挠挠耳朵，看来这些怨灵真是忌惮她的文鳐之力啊，没想到在地上做神仙做得战战兢兢，到了这幽水下竟轮得到她作威作福？
　　“行了，都别哭了，”温沂放开手里带头哭的怨灵，“女大王我饿得厉害，不然也不会抓你们这样的…下口，你们在幽水盘踞多年，且说说看，哪儿有能填饱肚子的，我不挨饿了，自然也不会吃你们。”
　　四面怨灵见温沂好说话，倒是一个个都凑了过来：“等下回再有人掉下来啊，啃一个能管饱很久呢！”
　　温沂忍不住打个寒颤，叫她去吃掉幽水里的同道？比起难的同道，还是些怨灵比较好下口。“所以你们之前刚啃了我的仙身，饱了多久？”
　　怨灵又害怕地四散开去：“没很久，真没很久，我们都没敢啃你的元神魂魄，区区肉身，哪里管饱！”
　　“你们吃了白食也就算了，还在苦主面前嫌东嫌西？”就算温沂再好的脾气，也叫这些蠢怨灵给磨出了棱角：“说，这儿还有别的什么吃的？今后我要是没吃的，就一口一个吃你们，让你们灰飞烟灭去！”
　　“别吃我！别吃我！”怨灵又开始哭起来，哭着哭着渐渐地聚到一起，引着温沂向更深的水下去。
　　不知飘了多久，眼前现出幽水河床，河底有成千上万个嘉果，远远望去，竟像凡间元宵节时的红灯笼，绵延数里，不见其边界。此处倒是嘉果甚多，若能方便来此处，芸娘之事也不会闹成这样。说起来也怪不得临曦烂好人，把嘉果赠予苍山公主，原是为了保护她和汀澜，至于三殿下，他自己要没心打嘉果的主意，怎会轻易上了临曦的钩？
　　算了算了，不想了，也没得挑，先吃个嘉果填饱肚子再说。
　　玉浮山有她的神女庙，香火虽不旺，但总能慢慢儿渡她轮回，她不能先把自己饿死了去。之前听文鳐的意思，她年幼时就吃过嘉果的，后遗症就是记不清事儿，所以她隐约记得毓檀仙子和赤炼琵琶的模样，却记不清为何认得。
　　也不知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嘉果吃多了，会不会变得和这里的怨灵一样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