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配角》耳东书

26、一日一划·都是煎熬

　　这几日，天界众仙终于能在一片清明中议事办差了，无量菩提尊者出马，果然连临曦那个疯魔也是要听劝的。
　　临曦自泰器湖底捞起一大块儿玉石，这是他在湖底足足挑了三日，才凿下的暖玉。细想过往，温沂总喜欢穿凡间的衣裳，赶凡间女子的热闹，想来也是极爱美的。这块暖玉莹莹透光，灵气四溢，她定会喜欢这样的仙身。
　　临曦一路背着这块暖玉，像个凡人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回琉寰宫，一路仙魔都看傻了眼。路上遇见曼陀，还被她嘲笑“猪八戒背媳妇儿”，可话还没说完，就见曼陀红着眼睛跑了，应是躲到角落里哭去了。
　　临曦将玉石安置在书斋里，拿出无量菩提尊者赐予的刻刀，颤抖着刻下第一道。
　　不敢刻长，怕过了一日一划的限定，这玉像便不起作用了；可又不想刻短，那么短短的一划一划，温沂还要在幽水里等多少个昼夜？他，还要等多少个昼夜？
　　心里像住了一只蝼蚁，每日里只啃食那么一点儿，不痛不痒，可你知道它的存在，知道它有朝一日，定会将你噬个干净。
　　可笑一开始，因着她身怀有异故意对她好；之后稀里糊涂半真半假地算计着对她好；如今想真心对她好…可笑，真是可笑。临曦大口喝着坛中酒，即便知道喝不醉，他也想更醉一点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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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水下，温沂正吃着嘉果，也是奇怪，怎么吃都觉着饿，饿着饿着虽然习惯了，可渐渐分不清，到底是胃里空荡荡，还是心里空荡荡。
　　怕吃了嘉果忘记过去，温沂将故人的名字都刻在河床上，一边儿亲朋好友，一边儿仇人冤家，至于那些个点头之交，地方有限，就不表了；又拣了四海八荒近年来发生过的大事儿，一 一刻在河床上，每日看上一遍。
　　可时间久了，温沂看那些记录，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空有经过，没了情感。哎，终究还是忘了。怎么不像那个叫芸娘的小姑娘那么能记事儿呢，人家可是十碗孟婆汤也没灌倒。温沂低头看看散了一地的嘉果果核…算了，这已经不是十碗孟婆汤的问题了。
　　某日，一道金光自额头闪过，虽有些触感，却是不痛不痒。温沂甚感稀奇，等了许久也不见第二道，便也不再理会，又自顾自地吃嘉果去了。在那之后，一日一道金光，不是在头顶，就是在袖间，不是在发梢，就是在衣摆，连鞋面上的花纹也是一道不差。这些金光里，偶尔有醇厚酒香，偶尔有浓重墨香，偶尔还有…血腥味儿。温沂只喜欢酒香和墨香，因为闻到血腥味儿，她就没来由地觉得心里苦，好苦…
　　可温沂吃完嘉果就忘了，每次都要当回新鲜事儿，倒是没心没肺，日子也就水阔江平。